或许每个人孩童时期都曾有过救世主的梦想。
但当你真的成为了救世主你会做什么?
从一条裂缝中醒来。
火焰与硝烟。
这是战场,却并非人与人的战场。
刺耳警笛拉长着嗓音,提示着生命快逃离这里。
他从废墟之中站起身,身边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焰以人的肉体为食粮疯狂的高涨。
他看到这一幕莫名有些心酸,悲哀,以及绝望,就好像正在燃烧的是他自己一样。
左手边表示贯穿城市的施普雷河。
他用手舀起变得被黑灰污染的水想要扑灭这人身上的火。
但这十分有限。
即使指缝并再紧也没办法收拢太多。
于是他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动作。
火终于被扑灭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但他眼前剩下的却只有一堆黑灰。
一开始这个举动就没有意义。
将黑灰用泥土掩埋。
他向前走去。
残破的街道直冲天际的浓烟,以及身边一跳一跳,忽高忽低犹如神经质般的舞蹈的火焰。
身边出现了许多人。
医生,律师,小孩儿,老人,电工,木匠……
他们看着他。
“你希望有一个救世主吗?”
他来不及回答一辆T-52从天空落下重重的砸到了人群上。
他愣了一下,然后又像是发了疯一样跑到坦克边缘,抛着它下方的泥土。
就如刚才一样,他用手抛了很久,很久。
才抛出一个小坑。
坑里有一个黑色的木棍,他不解的拿起,然后惊慌失措的扔开。
那根本不是木棍,而是被烧到碳化的四肢。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些人都不存在。
他继续向前方走。
四处爆炸以及火焰的响声几乎将听力全部占据。
可是他却在这里感受到了孤单。
他不清楚这是不是战争,但很了解这里应该没有除自己以外的活人。
勃兰登堡门在眼前浮现
就算如此翻天覆地的景象下,腓特烈大帝建造的大门依旧坚挺不到。
在门的下方,占领军端着枪口大声呵斥着与一些不应该在此世出现的怪物战斗着。
他向前走,看到了占领军用来隔离区域的铁丝网。
倒塌的瓦硕,燃烧的木头,立起的高墙。
曾经用来隔离人与人的设施,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可以用来隔离了。
但它还是隔离了某些东西。
比如生死。
身后火焰与建筑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留在这里的他没有前路,没有退路。
目前只有一条路。
死路。
他突然放松了起来坐到了地面。
“如果有救世主就好了。”
他听到了低声的呢喃。
转过头,一个小孩儿正双手合拢祈祷,然后一脸期望的看着他。
他欣喜若狂的对她伸出了手。
但在触碰到她的前一刻,他发现女孩儿的眼睛早就无法倒映出任何神采了。
那也不是个女孩儿,只是一具看不出形状,被数吨重的石头挤压着的尸骸。
于是他看到了还有很多其他的骸骨倒在这片地区。
于是他开始一具一具的去将这些尸体搬到一起?
这是又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但是却耗费了很多时间。
他坐在地面上气喘吁吁的将一块被染上焦黑的木牌插到眼前的地面。
他累倒在地面,肺感觉正在燃烧。
但他笑了起来,开始相信自己做了一件十分伟大的事。
“救世主!”
他抬头看到这几个大字直插云霄。
通天彻地!
在这雪天之上,在这废墟之上,也在自己的眼中熊熊燃烧……
“将他们的思念,铭刻入你的灵魂……”
黑暗中的万千眼眸凝视着他。
他疲劳的坐在一道墙壁的裂缝之中。
一只受伤蝴蝶在他手上翩翩起舞。
…………
鲜血从身体中涌出,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用锋利的手术刀从他的手臂上带走一块皮肉。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细心的替自己包扎。
他心中并无任何感激。因为这位男人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病人而是是实验对象而已。
他们只是在保护珍贵的小白鼠。
是的,那个占领军栅栏隔离着生死,也隔离着一切。
在哪儿就算是世界上最强壮的人都能瞬间被可怕的崩坏能侵蚀殆尽。
而天命的女武神部队在准备清缴崩坏兽以及死士的时候看到了在火堆面前躺在地面上的他。
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活下来了,现在却过的有些身不如死。
肌肉切割,灌输药物,强迫清醒。
对于在小白鼠上进行的实验在他身上全部重复了一遍。
那些科研人员无休止的让刀刃在自己身上跳舞,仿佛是把他当成了艺术品雕琢一样。
从最初的哭喊以及逃离,到现在的麻木他已经有些习惯了。
“实验人员,离去半晌后回到实验室,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武装的士兵。”
“Ω1,走吧,他们会带你去下一个研究所。”
被以符号冠名的他没有反对的权利,这也只是一个通知而已。
依照惯例,将睡眠药剂通过静脉注射,他陷入了沉眠。
再次苏醒的时候感受到的是车身的晃动。
他被带着头套,反绑着双手。
黑色的头套中看不到世界,但从忽明忽暗的光影也许可以判断他正在夜晚。
车厢停止了晃动。
身边的人推了推他示意他站起来向外走?
他站起起来,猛地撞到了车顶,发出一声闷响后又吃痛的蹲下身体。
“Ω1,别浪费时间。”
冷厉的士兵口中不耐烦的催促着。
他忍住疼痛站起小心翼翼的走下车。
因为害怕撞到头他这一次弯着腰向前走了好几步才站直身体。
“博士,Ω1交给你了。”
随着一阵笔尖与纸张的摩擦之后,一个无情绪的女声开口。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由此刚才从背后一直抓紧着自己的大手才松开。
“格林尼治时间10月22日22点57分。辛苦你了,小白鼠。”
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头套被摘下,他因为突然的举动被吓了一跳。
眼前是一个头发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女孩儿?
他不确定。
因为对方看起来实在年轻,却又穿了一身只有科研工作者或者医生才穿的白大褂。
他对这种装束十分抵触。
“安静。”
女性没有给他多余的犹豫时间,只说了三个字。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