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喉咙之中全是灼烧的感觉，咳出的血块因为雷霆有些焦黑。
他如同罪人，又好像基督的主一样被钉在身后的空间体之上。
西琳眼神从最开始的惊疑不定化为安心，最后变成嘲讽。
“啪！”
她狠狠的扇了司无邪一耳光。
比起深深刺入四肢的黑矛，耳光没什么痛觉，羞辱意味远远大于实际。
“我怕你！我真的是好怕你啊！”
西琳冰冷的嘲笑着眼前的青年。
就在刚刚，她居然真的有那么一瞬间面对司无邪想要逃跑的冲动。
“你如果不怕我，这么激动干嘛？”
“人类？你也就嘴皮子厉害了。”
她看上去心平气和笑了笑。
“不过没关系，我等下就把你的嘴给撕下来，看你还如何于我大言不惭！”
突然，西琳的表情又变得温柔起来。
她看着司无邪冷汗直冒忍耐着自己四肢被刺穿的痛觉的样子觉得十分开怀。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没欣赏到你的惨叫，怎么能让你发不出声音呢。”
“嗤！”
西琳从虚空之中抓出黑色的长矛，又开始玩扎小人的游戏。
司无邪牙齿咬得更紧似乎苦苦支撑。
血液从他的七窍之中，从他被刺穿的伤口之中流出然后被虚空之中的洞口接住储存起来。
就如他来到虚数空间之前所想。
战斗之中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抉择都可以影响整个战局。
他没想到律者找回了征服宝石……
律者本身就比司无邪强大很多，但他依旧凭借信息差出其不意使用一闪差点击杀对方……
而对方故技重施使用信息差，使用征服宝石的力量让自己成为了砧板上的肉。
四肢受困。
雷电的力量将身体麻痹，痛觉侵蚀着思考。
司无邪知道自己或许会死，就像所有人想的那样。
但是他却没想到死亡来的如此突然。
司无邪看着面前空之律者狂笑的脸，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疼痛感似乎减弱了一些……
不，不止疼痛感……视觉听力，司无邪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正在减弱。
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像是赤身裸体坠入西伯利亚的雪原深处，深深的沉睡，去做一个不会再醒来的梦。
眨眼间，司无邪似乎脱离了现在处于的深渊，来到了小时候生活的雪原……
他看到那个陈旧而又结实的猎人小屋。
胡须拉碴的万达夫笑呵呵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和齐格飞把着肩膀喝酒。
小镇边上一个邮递员亲昵的拉着一个老太太对各家各户人们打着招呼。
远处一群莺莺燕燕少女手挎着装着土豆的不大的篮子准备回家。
司无邪看到其中一位少女的露出的手臂特别白，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脸。
身边，小小的，可可爱爱的琪亚娜正在拉着自己的手要陪她玩儿。
画面转变。
洁白华丽的校园里。
温暖的宿舍之中。
他们正在聚餐吃饭。
琪亚娜喝了德丽莎的苦瓜汁一脸难受的吐出小舌头。
芽衣贤惠的准备着各种各样的吃食，又嘱咐布诺妮亚不要拿着游戏机边吃边玩儿。
德丽莎抢过姬子的酒杯说虽然姬子身体好了，但是在小孩子面前要做表率。
姬子抱怨着说成熟女人不喝酒可不行。
符华在司无邪面前一本正经的嘱咐安排着接下来的修炼。
说是司无邪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后续会天天过来监督指导自己……
一切好像都是最好的样子。
身边好像什么悲剧都没发生。
小镇还在，所有人都活着，圣芙蕾雅还是平日里温馨的日常。
符华说着说着，突然就说给司无邪度气入体检查检查修行有没有出什么岔子。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自己心脏处。
然后心口的皮肤破开……
司无邪看着师姐被土气衣衫以及大红框眼镜掩埋的容颜，不经一笑。
他明白这不是符华的手指，而是一根黑矛。
心脏处如坠冰窖。
但司无邪却笑着接受了这一切。
被师姐杀死感觉还不错。
突然间一切画面崩碎。
一切事物尽数消失。
司无邪看到了一片镜子……
他下一秒就理解了这不是镜子。
而是自己的心湖。
太虚剑气之中心蕴境界分四重。
止水，无尘，明镜，太虚。
他已至三重明镜，心湖凝结成冰犹如镜面一样映照万事万物也映照自己，让自己心思通明。
然后他发现镜子逐渐变得模糊透而不可明视。
他身处的空间的一切变成一些氤氲雾气，好像天地存在此处，但好像此处又什么也没有……
司无邪心思通达，瞬间明悟……
剑心四重，已至太虚！
心心念念的第四重境界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修成。
司无邪恍然大悟。
太虚，太虚，万事万物皆虚，万般皆可舍……
原来明悟太虚最关键的一步便是，堪破生死……
难怪剑心这么难修行大成。
生于世间又有谁能真正堪破生死呢？
怪不得自己以前苦苦打坐修行也无法修炼到这种地步。
虽然自己以前舍生忘死的战斗，但是到了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依旧不愿就此消亡逝去……
如今不得不死，司无邪反而看开一切……
“可惜现在堪破生死，明悟太虚又有什么用呢？”
心湖之中，司无邪摇头苦笑却并不沮丧。
“不，还有用。”
赤色的羽毛从心湖落下凝结成一道赤白的身姿。
白发红瞳，身着羽衫，飘然出尘……
她宛如仙人一般。
“师姐？！”
司无邪难掩震惊。
“你怎么在这儿？”
符华看着司无邪的模样，表情变得柔和些许，更像接近凡尘的人而非仙。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出来吧。”
司无邪眼睛一花退出心湖，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西琳将黑矛刺如自己胸口半寸便静止不动，她瞳孔呆滞眼中只倒映出自己肩膀上的一根赤色羽毛……
赤白色模样的符华出现在司无邪身侧。
“我用第八神之键·羽渡尘暂时封锁困住了西琳的意识……不过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挣脱。”
符华伸手对着司无邪轻轻一扫，让他身上刺入的黑矛全部崩溃消失。
一瞬间支配之钥之上绿光亮起，迅速治愈司无邪身上的伤口……
符华看着司无邪恢复意识和感知以后立刻说到。
“我是第八神之键·羽渡尘分出的一根羽毛，寄宿着符华的意识和思维。为了困住西琳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接下来有些话长话短说，你记住。”
符华说的很急几乎没有给思考的时间，但司无邪听的很清楚明白。
他微微点头。
“现在西琳暂时被我困住，在此途中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天火圣裁一击毙命……但同时琪亚娜同学也会死去。”
司无邪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他不可能接受这种方式。
“如果你想救琪亚娜的话，目前来说就只剩一种方法……但可能很低……至于具体的话……看你明悟太虚之后就该明白了。
但持续的战斗意味着持续的变数，就算最后成功，你大概率也是活不了的。”
司无邪坦然而笑。
“师姐，我刚才堪破了死关。”
“做的好。”
符华对着司无邪微微笑了笑。
看着有些宠溺。
司无邪有些傻眼，他从未看到过符华这样的笑。
一时间看她天仙般的面容有些痴迷。
“既然你已经选择好了，我就没什么多说的了……好了，我的力量耗尽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司无邪盯着身形逐渐变淡的符华突然开口。
“师姐，我们应该素未平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符华再次微笑，这次笑容中甚至能让人感到一丝感伤。
“师弟，这需要你自己去找出答案。”
他第一次叫自己师弟？
司无邪首先注意到这个称呼，其次又哑然失笑。
自己还有时间找吗？
身体的伤势治愈的差不多了。
司无邪抬头，看见西琳眼睛也逐渐恢复清明。
司无邪此刻摇头苦笑一阵。
“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