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如止水，以心为步，以地为云。”
在较为空旷的天字房间之内，一袭白衫长裙的少女腾挪翻转。
寻常平静无比的神色之中显露出几分凝重。
她步履平地，却如踏上悬崖，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司无邪说是要对她的训练，然后开始之后就只说了一句话。
“走到我身边，修炼就完成了。”
凌霜甚至还没回过神一切就开始了。
房间再空旷，长也不过30尺左右，若是寻常人行走不过几步便可踏完。
然而这是修炼，事情定然没这么简单。
凌霜向前一步脚尖轻点忽然心中一一惊不进反退。
然后就变成了如今的姿态。
若是普通人见了只觉得奇怪。
明明堪堪不过10米的距离对于她来说只是须臾便至，为何在此间不断地绕路？
凌霜眼中的世界并不是平静的客栈房间。
在这房间之内充满了密密麻麻的剑。
准确来说是剑神。
神者不可诘之以形，自然只能是太虚剑心感知之中出现。
空气中的细密的剑神不断地落下在凌霜周围的地面，速度极快，一波接着一波，犹如海浪一般永不停息。
同时这也不得不逼得她需要不断地移动躲避剑神。
凌霜柳眉微蹙。
剑神乃太虚剑气的最终奥义，寻常人几乎触之即死……
他到底想干嘛？
她剑心通明，能感知到司无邪身上并无恶意，索性她也不想太多只是想按照司无邪的意思去做。
然后她突然明悟，但是还没来得及放松，又突然发现了一个极其不合理的事。
剑神能容许通过的范围，甚至落脚的范围只有一个脚步，而且下一刻剑神留出的通道，就如同刚才司无邪所说的修炼朱雀踏云步需要行至悬崖峭壁等危险之处才能处理。
自己现在就如同行在悬崖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行走在真正的悬崖上，失足是摔的粉身碎骨，而行在剑神的路上失足……也是粉身碎骨。
真正意义上的粉身碎骨，毕竟剑神的锋利程度，足以开天。
这是她的明悟。
然而让她觉得不合理的方式就是……
司无邪说是走到他身边。
可面前的剑神凝聚成的无形剑刃密密麻麻的围成一堵剑墙，根本没有向前的道路，甚至剑墙还把自己逼得节节后退。
他真的不是在使坏？
司无邪发现少女居然有些撅起了嘴。
显得有些可爱。
他略微思索心领神会。
“不要只是看着你的身前？”
凌霜脚步一点飞开躲过一道剑神。
闻言却是疑惑的看着司无邪。
司无邪轻笑。
“武者以自身为世界，感知所及之处应该是四面八方，而非身前一隅。
这并非只是朱雀踏云步的修行，也是战斗必须了解的知识。”
凌霜天资聪慧闻言，剑心微动，居然真的在空气中不断下落挤压的剑神之中找到了一个缺口。
那个缺口在身后。
飞身一跃，她毫不迟疑的向身后一跃。
司无邪点了点头。
凌霜的确是一块璞玉，与小雨不相上下。
可惜被赤鸢仙人先一步收为弟子，不然让这看似清冷实则呆呆的少女做小雨师妹多好。
可惜。
他轻声叹息一声。
太虚七剑在神州的历史之中过于神秘。
神秘到除了一些真假难分的事迹之中就只剩她们的名字了……
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连她们的轩辕剑认不出来。
思考之中凌霜终于发现司无邪刻意留出的一条向后之后曲折在绕到前方的路径。
凌霜柳眉微蹙，本以为这一次能直接走走到司无邪前方，但是这眼前肉眼难以视见的剑神留出的通路再次指向了后方。
于是凌霜开始前进五尺后退三尺，又向左移动几尺，再次前进三尺后退一尺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的步伐由本身单纯的快变得灵动，跳跃飞舞之中竟然好似一只自由的的鸟儿。
司无邪见状放开剑神通道，她第一时间找准缺口，一跃数十尺脚尖轻轻点到司无邪身前。
少女与白衣男人相隔很近几乎彼此能嗅到对方的气息。
司无邪闻到一股清幽的芳香，而凌霜则是皱了皱琼鼻，第一时间从他身上联想到师父身上的气味。
小姑娘疑惑的抬起头眼中带着征询。
司无邪越看她越像自家的小徒弟忍不住出手揉捏了一下她柔顺的秀发。
“已经结束了，朱雀踏云步，你已经大成。”
凌霜白皙琼鼻之上浮现出一些细腻的汗珠，犹如美玉上的水滴，清澈透明。
闻言她略微放松了身体，然后头脑一阵疲惫，居然感觉有些摇摇欲坠。
司无邪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坐到一边的椅子之上。
“谢谢。”
如此简短的时间之内能修行朱雀踏云步伐的大成境界，司无邪造成的压迫感功不可没。
武者几乎都是争勇好斗之辈，故而武学多数都需要实战之中领悟提升。
凌霜刚刚真的感觉，但凡走错一步自己就会被剑神扎成刺猬。
她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客栈地面。
发现一切光洁如新。
刚刚那些几乎不可视见的剑神，居然没有一道落在客栈地面？
从空中落下到地面的一瞬间，剑神自动消散。
这种随心所欲的掌控力……
她想，或许只有师父能超过他。
“举手之劳而已。”
司无邪轻轻一笑然后又将手握拳伸到嘴边装模作样的咳了咳。
“不过，你要真的是感恩的话……不如答应我一件事。当然，不强求。”
“何事？”
“就是……其实你也看到了，我一身武功尽出自太虚一门，实际教我武学的人是我的师姐，但是她说自己是代赤鸢仙人收徒的，所以我名义上的师父还是赤鸢，但是我这野徒弟贸然回归实在有些莽撞了。如果可以的话……”
凌霜心思通明。
“你想让我把知道师父的信息都给你？！”
司无邪眨了眨眼又咳了咳。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从你的各个师姐妹了解起……就比如住在你隔壁的林师姐。”
司无邪破天荒的觉得脸红。
他想着原来自己也是这么见色起意的人。
凌霜则是迷茫不已。
林师姐？
大师姐，林朝雨？
可住我隔壁的不是师父吗？
凌霜虽然性格清冷但是却是无比聪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司无邪肯定是认错人了，把师父错认成林师姐了。
她没有戳穿。
“所以你是想要我隔壁那个人的信息？”
司无邪摆了摆手。
“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我们可以保持联系，说说你……咳……和那位林师姐的事，或者告知一下你们的行程给我。”
凌霜眼神有些狐疑的看着司无邪咳嗽的样子。
“就算是你这么说可我们又该如何保持联系呢？”
司无邪轻轻一笑一边咳嗽，一边走到窗边，伸出脑袋看了看远处的天空然后伸出窗台轻轻挥手。
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
雪白色的可爱呆萌的猫头鹰落到窗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司无邪遗憾的看了看隔壁紧紧关闭的窗户带着猫头鹰来到凌霜身边。
“它叫咕咕……是我的朋友，以后我们就通过它来传信。”
凌霜沉默的看着眼前似乎颇通人性的雪鸮。
司无邪不管不问挥手放开雪鸮后咳了咳打开房门。
“总之就这么说好了！今晚上我会让咕咕来找你，我们先测试一下！当时我不是让你打白工，有关太虚五蕴的感悟和知识如果你愿意学我都可以教你！”
不待凌霜回答司无邪一边咳一边离开了。
凌霜听着他消失的脚步声皱了皱眉。
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咳嗽药演示尴尬……
可这……咳的有些厉害了吧……
有关互传书信的事……
凌霜没有犹豫只是轻轻来到师父门前，敲了敲门。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