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不如在此停留一段时日如何？”
在一片低矮的丘陵处，苏湄撑着腰看向漫山遍野显得有些光秃秃的树认真说到。
“停留？这是为何？”
符华问道原因。
“师父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符华摇了摇头。
苏湄走到一颗光秃秃的树木前笑问道。
“师父可知这是什么树？”
“看树木形状应该是桃树。”
“刚刚问路之时，一位老丈告诉我们，此地名为桃山。据说是一位富商地主所拥有的，连绵十里只种桃树，待到来年春天，桃花灼灼，漫山遍野，十里芬芳，可称盛世美景。”
苏湄靠在背后桃树上眺望这这片低矮丘陵，桃树连绵不绝，一时之间居然看不到头。
见符华不出声苏湄走到凌霜面前。
“小五肯定也想看看这里的美景吧。”
凌霜沉默片刻看向符华。
“我听师父的。”
苏湄笑着看向符华做出有些可怜的表情。
“师父……距离开春不足二月了……”
“太虚一门应为天下苍生，除妖兽为重。”
符华依旧没有说话向前走去。
苏湄叹息一声。
“找个能借宿的地方吧，妖兽也总是杀不完的。”
少女表情立刻喜笑颜开。
“嘻嘻，多谢师父。”
听着身后喜悦，符华表情平静。
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严苛了，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要求答应了就如此喜悦。
她看着漫山遍野的桃树，似乎也能想到这花开十里到底是如何一番瑰丽的景象。
突然她微微一愣眉头骤起。
为何会想起他？
“问君能有几多愁？寒梅尽，春风起，待到桃花满枝头，故人不回首。”
远处苏湄一蹦一跳活泼的要紧，嘴中轻轻哼唱的从路过江南酒家听来的词。
符华收回目光想起卦，却终究放下玉手跟上两位弟子。
……
“司先生！司先生！人之初，性本善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好人吗？”
“嗯，是说所有人在最初的时候本性都是善良的。”
“司先生，这个字怎么读啊。”
“我看看……嗯，苟，这个字读苟。”
“苟？我家养的那条狗的狗？”
司无邪拿起一块石头在身后石板上写出一个苟字。
“是一丝不苟的苟。”
“先生，什么是一丝不苟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爹爹说过一丝不苟就是公事公办爱抓人小毛病的面瘫，就好像英武爷爷一样！”
“……你这话可别让你英武爷爷听到，不然你爹爹可能会有危险。”
村口十多个孩子坐在一排又一排叽叽喳喳一个又一个问题。
司无邪看了看自己这快教了一个多月的三字经，至今还停留在第一篇的情况，不由哭笑不得。
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师。
就算是教书也是需要天赋和方法。
他自己可以过目不忘，倒背如流，却没办法让别人也做到这种程度。
尤其是在面对这群小孩儿的时候。
几乎说了上句忘了下句，时不时还会提出天马行空的一些想法。
桃源村毕竟只是一个不太富裕的村落，没有能力单独提供一间教室，于是大伙合力搬了不少木头打造了一个凉亭。
说不上遮风但是挡雨遮阳还算不错。
司无邪无奈只能教大家认识一些简单的字。
“司先生！司先生！！今天上课时间到了，该你给我们讲故事了！！”
司无邪笑了笑。
“讲故事可以，但是本周的听写过了才行！”
此话一出一众孩子们纷纷自信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司先生，为了你的故事我家老爹可是狠狠的监督我背了好几个晚上的字呢。”
司无邪点了点头一一抽查发现果然一如既往的全部通过。
看着这群小孩子期待的眼神司无邪笑了笑。
果然有期待才有动力。
而听到这要开始讲故事的时候四周不少大人拿着竹子编的小凳子就围了过来。
司无邪啼笑皆非，抬头一看发现不少村民们也不顾冬天寒冷，陆陆续续的将这一课堂围了起来。
起因是有人给家里孩子送饭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司无邪为了引起小孩子兴趣故意奖励大家的一段故事。
那人驻足听入神了加之小孩子的嘴管不住回去叽叽喳喳的给大人说。
之后从小孩子并不准确的片段之中大家都能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有多么引人入胜。
于是情景就变成这样。
司无邪无奈的看了看四周众人期待的目光也没卖关子，只是清了清嗓子。
略微回忆便娓娓道来。
“话表齐天大圣到底是个妖猴，更不知官衔品从，也不较俸禄高低，但只注名便了。
见三清称个“老”字，逢四帝道个“陛下”。与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今日东游，明日西荡，云去云来，行踪不定……”
青年声音清朗，通透明亮虽然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圈但是却依旧让每个人听的一清二楚。
而村中也有总角到及笄的女子看向白衣青年嘴角含笑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由芳心暗动。
这可比村里那群只会玩泥巴的男孩儿好看多了。
“大圣道：“他虽年劫修长，也不应久占在此。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只教他搬出去，将天宫让与我便罢了；若还不让，定要……，
大圣被佛祖翻掌一扑，把这猴王推出西天门外，将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联山，唤名“五行山”，轻轻的把他压住。众雷神与阿傩、迦叶，一个个合掌称扬道：“善哉!善哉！…………”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青年言后众人就坐不住了。
“司先生！那齐天大圣怎么被一个佛陀压住了！明明连玉皇大帝都降不住，这不合理！”
“对啊！对啊！大圣这么厉害！！！先生！那天庭太可恶了！砸了也好！！你改改结局！！”
司先生听的好笑。
“改不了，又不是我写的书，怎么改？”
“不是先生写的？”
不光孩子们，就连村里的老者也不行。
这故事跌宕起伏曲折迷离，扣人心弦，如果真的是别人所写早该流传大明了都！
司无邪摇头。
“可是，齐天大圣怎么能被一座山压住呢？他不是会七十二变翻江倒海吗？他不是该天下无敌吗？”
司无邪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诚然，所谓的天庭，所谓的灵山作为令人不快。但是我我在其中更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都动手，凭借自己实力打他个天翻地覆，一切都依靠暴力解决问题，那么迟早会被更大的暴力压制。”
他声音逐渐沉重又想起了当世的武者，心怀正义者有，可多数都是一些恃强凌弱之辈。
没有管控之下，人们如何能抑制力量带来的欲望？
他想起不久前给朱简慎讨论的那一番500年后禁枪之论，若有所思。
“可大圣不盖是天下无敌的吗？”
司无邪笑着摸了摸小男孩儿的脑袋。
“没有人是天下无敌的。”
“哪有！！我觉得司先生就是天下无敌。”
男孩儿擤了擤鼻涕一脸认真大声说道引得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我都听莫爷爷说了，司先生一个人就把村里田地的吓人的妖怪打的稀巴烂！你肯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算的上什么最厉害嘛。”
小孩儿见司无邪如此笃定不解。
“那司先生在江湖上能派第几啊。”
“一般一般，排个第三吧……”
司无邪随口说到。
小孩儿们闻言纷纷凉起了眼睛！！！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司先生天下第三！！！”
“我就说司先生很厉害吧！！！”
“一般一般！大明第三！！”
小孩子的玩闹没有由头，只是一句顺口的话就从众的起哄。
围观的大人们也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朝气让人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司先生苦笑摇了摇头，缓了缓起身对在座几人拱手。
顿时众人安静下来。
“好了，今天识字课程就到这里，明天我们在上些算数课程……”
众人家长纷纷笑着对司无邪鞠躬称谢。
在一如既往推辞了些桃源村乡亲们因为司无邪免费教孩子们感激而送来的土特产。
司无邪感到身后被一个小小的怀抱抱住了腰。
青年心中无奈。
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