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旗木白一离开宇智波族地已是临近黄昏前后。
与富岳的交谈让白一收获颇多,同时也为了与未来的‘弟子’培养感情,当事人只能抽出时间陪着鼬玩了小会儿。
但婴儿的精力终究有限,很快就在美琴的抚慰下昏睡了过去。
从宇智波族地道别,波风水门似乎也有了其他的安排,就暂时与白一分了开来。
行走在木叶村的街边,旗木白一并未折返回到火影大楼,而是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他就像是个痴呆了的老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直至日落黄昏。
游人归家,收店关铺……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越来越少,旗木白一这才缓缓起身。
只是他并未立刻去往何处,而是盯着身前的空气,仿若梦呓般低语道。
“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打算现身吗?”
呼……
就像是微风吹拂,树叶飘落。在这根本无法引起戒备的轻响之间,两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身影,却是纷纷落在了旗木白一的身后。
面色如常的少年半转过身,他的双手拢在了衣袖之中,不见丝毫的慌张。
“耐心很不错呢,从我离开宇智波族地之后就一直跟在后头了。二位这身装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吧?是赏金工会里头又有了我的悬赏吗?”
“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感到寂寞呢,想想上次遇袭还是在三月以前的事情了。本来以为我终于摆脱了这些麻烦事,没想到还是一样啊。”
即便是在村子里头也并不是绝对安全。
来自于其他村子的暗杀者,受雇于个人的赏金猎人,甚至是为了扬名立万的愚蠢之辈……
三年以来,旗木白一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了‘忍者物种的多样性’。
而现如今虽没有人回应,但旗木白一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本来我也不介意你们继续观察下去,但抱歉……今夜有约,就不能再陪你们玩下去了。”
“还请谅解,毕竟在下也是挺忙的呢。”
回应旗木白一的是两声铿锵的锐响。
腰间的佩刀不分先后被从鞘中拔出,街边的路灯闪烁,打在两名身穿夜行衣的来人身上,于刃口间亮起了森然白光。
“拔刀,旗木白一。”
微微变形,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从身前传来。白一看到左边之人半步上前,将刃口调转,做好了准备突刺的动作。
“让我们见识一下,旗木家传的刀术究竟如何。”
“非是请求,而是要求吗?”
少年笑得肆意而又张扬。
“真是傲慢呢。”
只是一瞬,两个人影已是从原地消失。
是相当纯熟了的瞬身术。
仿若针芒般的尖锐感从旗木白一的左右两侧猛地袭来,势头之猛,让当事人的羽织都被吹得翻飞了起来。
一左一右的两把尖刀直直地刺入到了白一的体内,在绷紧的神经之中,来袭之人看到了旗木白一的表情从镇定,慢慢变换,直至最后变得震惊而意外。
这家伙居然这么大意?
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尽管心中疑惑不断,思绪翻滚。
可随着锻造而成的刀具刺破皮肉,沁入脏器。一股阻塞,混杂着莫名吸力的熟悉触感,却是让两名黑衣人信心大增。
这是刺中肉体之后才会有的触感,没有错……
“得手了!”
下意识地转动刀柄。
只要将这一处的创口给扩开,造成大出血,那即便是纲手姬在场都难以救治。
——原定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
便是在一晃神的功夫过后,二人看到身前的旗木白一已然不知去往了何处。而再定睛望去,他们面前只剩下了一件轻飘飘的羽织。
“真是的……”
无奈的叹息声,正从二人不远处传来。
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身穿着黑色束衣正人立于数米开外的灯柱之上。
凌驾于光源之顶的少年居高临下,他腰间悬挂的佩刀横立,长发被晚风吹拂,高高扬起。露出清冷面庞的同时,表情却是变得有些惋惜。
“订做的羽织,又少了一件呢。”
旗木白一半抬起了右手,他的掌心向前,随着微风骤起,一团明亮的红芒,正仿佛心跳那般地跳动着,开始膨胀。
“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
“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
“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
明明是颇为拗口,甚至可以说是浪费时间的祷文。但不知怎得……这些信息就像是越过了听觉,径直沁入到了大脑之中。
于这须弥之间,二人看着旗木白一的嘴巴微张,最后吐露出了使之成型的定语。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名为鬼道的力量。
这也是作为死神的必修课之一。
经过三年的时间,不断地学习,沉淀。事到如今,旗木白一早已将这股力量运用地炉火纯青。
呼……
空气凝滞了一瞬间,却又像是被按压到了极致的弹簧,在下一刻彻底反弹。
膨胀的空气仿佛被点燃,赤红色的光团喷发出了让人直视的光与热。根本来不及回避,甚至无法反应,二人的眼前便只剩下了如同烈阳般炽热的红光。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
足以惊动小半个村子的轰炸声,让原本已经趋于平静木叶又沸腾了起来。
警备队开始忙活,暗部出发,连带着一些在村中休息的忍者,此刻也都纷纷朝着出事的地点赶了过来。
旗木白一轻巧地从路灯上一跃而下。
他将双手重新收拢在了衣袖之间,嘴角微微上扬着,缓步朝着身前踏去。
在白一面前是已经面目全非了的土地。
一个半径足有三米开外的凹坑之中,除却了被融化了的砂石,此刻便只剩下了一个哀嚎不断的人影。
他的半个身体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断口处却并没有喷洒出鲜血的痕迹……或许是创口直接就被高温灼烧,封闭了的缘故。此刻唯有让人抓心挠肺的痛感尚存,正翻来覆去地折磨仅存不多的神经。
至于另一个人……
已经直接跟砂土融成一团。
看着对方被烫断,从脸上剥落下来的面罩。旗木白一看到了张颇为沧桑的脸……
应该是有三十开外了的年纪吧,刀疤,剑痕,嘴边甚至还留有一个诡异的褐色凹坑——这通常只是只有经受了贯穿伤,之后慢慢恢复才会有的独特造型。
只不过比起这些特征,旗木白一更在意的还是那悬挂在了脑袋上的护额。
“云隐村的忍者吗?唔……还真是少见呢。”
旗木白一不由得露出了个意外的表情。
“像大叔这种年纪的人,起码也应该是中忍……不,接近特别上忍的水准了吧。不在正面战场活跃,而选择来敌后方搅局,这便是贵村的战略所在吗?”
选择性地忽略了旗木白一的嘲讽语调,嘴唇已经泛白了的忍者,眼中却是流露出了不甘的神采。
“日斩的副手……你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实力……”
“呵,在云隐村我的称号就是这个吗?还真是有趣呐。”
至于实力方面……
旗木白一只是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毕竟我还没有上过正面战场,所以对我的估算,应该也是比较有限的吧。”
身怀旗木家的祖传刀术,猿飞日斩身边的大红人,游走于权贵之间的新星人物。
诸多光环在身,同样也是各村都极为关注的天才式人物。
所谓的旗木白一,在外人眼中就是如此形象。
“你,你活不了多久了……村子已经做出了决定,像你这样的家伙,肯定不会给你,成长起来的,机会……”
对方说话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缺失了半身的脏器,这也是在所难免的结局。
没有立刻回应。
旗木白一只是缓步来到了对方的身前,他看着这名云隐忍者嘴角上翘,强撑着露出近似于讥讽的笑容。
旗木白一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是吗?那还真是让人头疼。”
侧身,拔刀。
多年未曾再出鞘的利刃入手,旗木白一的刀尖垂落,语气平缓道。
“出于不同的立场,我无法对你的所作所为给出任何的评价。只是作为一名忍者而言,你的确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无关于任务,于你的勇气,于你的责任,你不负忍者之名。我会给予你这样的人物应有的尊敬,所以……”
“汝的头颅,我就收下了。”
退步,立定。双手紧握刀柄,旗木白一表情冷冽。
躺倒在了地上的忍者表情微动,他似乎对于旗木白一的发言有了些许的意动,可常年以来的习惯,经历,以及见识。
最后只能迫出一句满是讥讽的话语。
“呵,我在地狱等你。”
噗……
刀锋顿挫,人头落地。
振去刃口上并不存在的鲜血,旗木白一重新立正,将斩魄刀重归于鞘。
在地狱等我吗……
旗木白一嘴角撇去,最后只是露出了自嘲无比的笑容。
“如今的忍界,又何尝不是地狱呢。”
……
最先赶到场的担任警备的宇智波一族,其后姗姗来迟的暗部与其完成接洽……
等到整理成册的文件送到火影手中之后,已是过了半个时辰之久。
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猿飞日斩的表情凝重无比。他嘴里头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的低吟,空出来的左手并没有拿住烟斗,而是用骨节不断地敲打木桌。
“情况我大概明白了……”
“一名特别上忍,一名中忍。二者都是精通雷遁与刀术的高手,放在战场上都是能以一敌百的角色,现在却出现在了村子里头,意图当街暗杀旗木白一。”
放下手中的资料,猿飞日斩目光一扫,顺势落在了在场其余三人之上。
“你们都有什么相关的意见?”
最先开口的是转寝小春。
“彻查村子,先确定内部是否还存在这种级别的忍者!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若不是因为目标是旗木白一,云隐这次很有可能已经得手!”
华英刚落,驳斥的声音就从她身旁传来。
“那也太浪费人力了,而且没意义。真正的强者不会惧怕这种强度的刺杀……我们还是把重心放在应对云隐村上才对。”
水户门炎相对理性些许,在他说完过后,一直沉默的团藏终于开口。
“旗木白一是村子不可多得的天才,他的存在已经让云隐感觉到了威胁,这才会选择出手吧。”
唯有这句话深得日斩之心,让火影在此刻微微颔首。
“说的不错。”
“所以你应该让旗木白一转到我根部来进行工作,他已经展现出了绝佳的天赋……这种天才就应该秘密培养下去,而不应该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中。”
猿飞日斩被这话给呛了一嘴,忍不住咳嗽出声。
你这家伙,要不要听听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一是老夫的弟子,看护他的工作不需要你来操心。”
说到这里。
猿飞日斩微微直起了身子,对着在旁似乎是神游天外的暗部忍者说道。
“白一那家伙,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名暗部忍者沉默了片刻,他似乎并不愿意第一时间回答,可迫于火影还有三名顾问的压力,最后只能是磕磕巴巴地说道。
“白一大人的话,他在……”
……
“干杯!”X(N)
于木叶的酒馆里头,一众少年少女正聚在了一起。
“好久没有回村子了,大家过的都怎么样啊!”
吵吵闹闹的带土站立起身,他本来就不怎么习惯喝酒,眼下只是灌了两杯,整个人就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回答他的是看起来病恹恹的月光疾风。
“当然也是挺忙的了,毕竟跟云隐村的前线吃紧,我们后方也不会空闲到哪里去。”
同辈的惠比寿推了推鼻梁山的黑框眼镜,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从忍者学校毕业以后就一直忙到现在,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怀念学生时代啊……”
精神奕奕的凯大声回道。
“一直回首往事,人可是不会前进的啊!”
吵吵闹闹的氛围之中,野原琳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庞,不由得露出开心的笑容。
“琳,你也一起来喝嘛!”
“我就算了,肚子有些不太舒服。”
回绝了带土的邀请,野原琳从座位上起身,开始朝着四处张望了过去。
她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目光从这些攒动人头间游走,最后却是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旗木卡卡西。
正在细品面前一叠小毛豆的卡卡西察觉到了琳的视线,他半抬起头,随后沉了回去。
像是心有灵犀似地,卡卡西平平地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朝着身体一侧指了指。
——你要找那个家伙的话,他就在这边。
野原琳顺着方向望去,果然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旗木白一整端坐在角落处,跟身旁的不知火玄间有说有笑。
机会难得,还是快点去打个招呼吧……将啤酒端在手中,野原琳缓缓起身。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两步,原本被她‘预定’了的位置,就已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了。
“旗木白一,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