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一离开大蛇丸的地下基地之后,已是时近黄昏的光景。
差不多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话虽如此,但旗木白一暂时也没有什么胃口。
目前还需要再去拜访一下其他门户,顺便把事情都给交代个清楚才行。
如今出一趟远门,旗木白一可不仅仅只需要对猿飞日斩打招呼……
这般地思索着,旗木白一便是挪到了宇智波族地附近。
与巡逻的宇智波卫队打了声招呼,站定在了府邸门外的白一伸手敲门。
“打扰了。”
吱呀一声响,前来开门的正是宇智波美琴。
“哎?白一你今天居然有空吗?”
“嗯,刚好有些政务要处理,而且我找族长大人有事……不怎么方便吗?”
“怎么会,就算真的有不便的地方,富岳也肯定会抽出时间来的。”
领着白一走向正厅,二人交谈了小会儿,很快便是知晓了族长的去向。
“他正在锻炼鼬那个孩子……因为好像天赋很厉害的样子,富岳对他还算是比较严格的。”
明明只有两岁而已。
按理来说应该还是懵懵懂懂,天真烂漫的年纪。
可放在宇智波家族之中,却是已经需要开始锻炼了的时候吗……
还真是严格啊。
美琴并没有想要让白一等上太久的意思,她随意地嘱托了两个家仆去通知富岳那边,旋即领着他在厅中静待片刻。
未有多时。
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便是由远及近。
房门被推开,穿着马甲与绑腿的宇智波富岳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白一,你怎么有空来了?”
“因为顺路的缘故,顺便也想着要跟你们打声招呼而已。”
说着,旗木白一的目光垂落下来。
他看到了站在富岳身后的小小身影,当下眉眼弯曲,对着那人遥遥招手。
“鼬,好久不见。“
宇智波鼬。
作为宇智波富岳的长子,也是当今族长的后代。
其出生便被许多人期待,并且也给予了相当之多的关注。
宇智波富岳后退半步,他推搡着这个只有膝盖多高的儿子走向前头,同时催促道。
“愣着干什么,白一可是你的师傅,不过一段时间没见难道招呼都不会打了吗。”
有些肉嘟嘟的小孩把脑袋往胸口处埋了些许,他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与白一对视,最后只能是低声说道。
“师,师傅……好久不见……”
“嗯,看起来还挺精神的嘛。”
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宇智波鼬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形象滤镜太过于夸张的缘故……
尽管此刻的宇智波鼬还有些婴儿肥的迹象,可白一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严肃感。
“富岳大人,听说您已经开始让鼬参与忍术方面的练习了吗?”
没有丝毫的犹豫,宇智波富岳爽朗点头,语气甚至还有些欣慰。
“嗯,鼬这个孩子的天赋很不错……我不想让他起步太慢,所以虽然可能会有些急切,但也不至于伤害到他的身体。”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旗木白一也没有了想要继续深入下去的心思。
他微微点头,旋即伸手入怀,从里头摸出了份资料。
“富岳大人,在下此番拜访贵地,只为两件事,一方面是给出这份资料……里头是在这两年的战争时间里,宇智波旁系,还有宗家人物在前线上的伤亡记录。”
忍者的管理方式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粗放的。
一些战死在了前线的忍者,若是有着宗族的身份,那尚且还能通过自家人的运作,最后‘魂归故土’。
而若是其他平民出身的忍者,在战乱之时多是曝尸荒野,最后埋骨异乡。
宇智波虽然是大宗族,但正因为是从战国时代就活跃下来的族群,这些忍者更愿意把注意力放在生者之上。
至于伤亡数量,损失如何,通常也只需要知道一个大概即可。
而白一此刻关注的便是这里。
即便是明面上的损失,可换个角度思考,却也能变成可以利用的资源。
逝者的力量,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同样‘不容小觑’。
“在此次战争结束过后,宇智波一族便可以用这份文件,去向长老团提出一些意见。”
以村子为名,以大义为号。
凭借着这些实打实的数据,宇智波所付出的代价也可以进行量化,最后作为谈判桌上的资本。
宇智波富岳快速翻阅着手中的资料,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喜的是终于有能力去跟长老团讲条件了。
悲的是如此之多的损失,只是看去就让人心尖发疼。
但不论如何,总归还是有所收获了的。这般思索着,富岳抬起了头,对着白一沉声道谢。
“多谢了,这次你可真是帮了大忙。”
“不过是把事实摆在了台面上而已,不至于道谢。”
而随着一件事落成,原本还有怯生的宇智波鼬,似乎也终于是‘认出’了白一。
他小跑着上前,似乎是想要碰一碰自家这便宜师傅,却又有些不怎么好意思。
所幸白一都看在眼中,便是温和地对他笑了笑。
“不用太拘谨,也算是我这些日子没怎么有空,差不多有半年没来见你了……抱歉呐,鼬。”
小孩子忘性大,更何况还是两岁出头的年纪。半年的光景过去,如今认不出来也算是正常。
而随着双方接触不断,宇智波鼬却是径直绕到了旗木白一的身后,开始抓着他的头发玩。
——你这家伙怎么跟两年前一个德行?
当事人露出了苦笑的表情,顺势半转过头。
“为什么会对我的头发感兴趣?”
宇智波鼬捏了捏银白色的长发,看着这些被精心打理的发丝,他眼睛微微发亮。
“比妈妈的还要好看。”
“咳咳。”
在旁的富岳有些绷不太住了。
“鼬,稍微收敛一下……”
“是,父亲大人。”
像是触电了那般,宇智波鼬飞快抽出了双手,有些小心翼翼地站在了边上。
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好奇,目光也不曾有过变化……
所以是一种近似于条件反射的回应吗?
还真是有够夸张的家教。
但话说回来,这么小的孩子,真的需要用如此苛刻的要求,去进行约束与管教吗?
或许……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合常规,违反人性的教育,才会让他在之后被扭曲成了那种性格。
心思微微浮动了一下,旗木白一沉吟片刻。
他暂且将这些思绪按了按,继而选择转头,向着在旁的富岳说道。
“另外,在下今日前来还有第二件事。那便是我已经跟三代目火影大人交代过了,等到明日就要去往前线,参与到这场忍界大战之中。”
碰地一声脆响。
是门外传来的动静。
转头望去,原来是端着托盘的美琴一个踉跄,不小心跌倒了的声音。
“不,不好意思……”
美琴跟家仆飞快地整理着走廊上散乱的食物,宇智波鼬小跑着跟了出去,只剩下富岳皱着眉头,对着白一露出颇为不解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同与大蛇丸那时的接触一般。
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自己在这方面的看法,以及之后的规划,这个话题也算是勉强结束。
“原来如此,既然这就是你的打算……那我也只能赞同了。”
双手抱在胸前,端坐着的宇智波富岳面容严肃。
“白一,因为你走的有些太过于急促的关系,我这边暂时给不到你什么帮助……希望等你到前线之后先不要轻举妄动。”
“我会指派出一小队的宇智波精锐到你身边去的,到时候尽情差遣他们即可,不需要考虑太多。”
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宇智波一族的忍者较之于寻常庸手还是有些不同的,对于火遁的掌控,还有写轮眼的运用,使其在交锋之中,天生处于一种优势地位。
但旗木白一此番前来却也不是为了这个。
“富岳大人,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需……”
“还是把人都带上吧,白一。”
富岳的语气诚恳。
“你是我宇智波一族的恩人,这些年不论如何都算是受了你不少关照。更何况你还是鼬这个孩子的师傅,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很难向那个孩子交代。”
宇智波一族对外人通常很难有好脸色看。
此刻却唯有旗木白一是例外。
如今这些年下来,即便是再迟钝的宇智波族人,此刻也多少反应了过来——这位火影弟子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所以不单单只是富岳,眼下连带着一些活跃在外的宇智波族人,在见到了白一之后也是恭敬有加。
“实诚的说,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就算是求我们……宇智波也不会给予丁点的帮助。”
“但白一你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样,这些年的帮助大家都看在了眼里。你知道如果我把驰援旗木白一的任务放出去,会有多少族人来抢着当护卫吗?”
用着颇有些戏谑的语气说出话语,富岳的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就收下我们宇智波一族的好意吧。”
话已至此,旗木白一也只能是摸了摸后脑勺,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先谢过族长了。”
“哈,就该如此。”
此行只为交代两件事,都处理完了之后白一也打算就此离去。
美琴本来还打算留他吃顿饭再走也不算迟,但方才的失态,这会儿也是让她惭愧,不论如何都说不出这种话。
而在离开之前,白一望向了站在富岳身旁的小小身影,他沉吟片刻,便是说道。
“富岳大人,因为机会难得……今晚要不要让我带着鼬出去逛一逛?”
在场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
宇智波鼬却是最快做出了反应的那个,他下意识地就想要走下台阶,站到白一的身旁。
可还没踏出半步,又像是记起了什么东西似的,伸出去的腿脚又悄悄地收了回来。
他只是仰起了脑袋,向着自己的生父投去了个问询似地目光。
在旁的美琴看得噗嗤一笑,富岳也是忍不住轻叹口气,继而拍了拍鼬的小脑袋。
“我虽然比较严格,但还不至于紧张到这个地步……去跟你的师傅好好玩一会儿吧,记得别太迟了。”
宇智波鼬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高兴了一些。
他的眼睛闪亮,嘴巴微抿,对着富岳重重点头。
“嗯!”
……
二人并肩走在了村子的大街上。
因为已经时入黄昏的关系,如今街上的人影也是稀稀落落。
根本没有平日里头繁华的景象……可即便如此,宇智波鼬依旧是不停地转着脑袋,打量着周围。
他似乎对一切都相当好奇。
“鼬,平时你有出来过吗?”
“没有,父亲大人说我现在是打身体基础的时候,要抓紧时间。”
说着宇智波鼬仰起了脑袋,对着旗木白一投来了个相当崇拜的目光。
“听父亲大人说,师傅就是小时候这样刻苦锻炼,最后才会在这个年纪就如此厉害的。”
旗木白一呵呵地尴尬的笑了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
咕噜咕噜……
肚子在翻滚,发出了警告声。
旗木白一这会儿有些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
两人都还没吃过晚饭来着。
自己少吃顿饭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鼬的年纪还小,饿着总归是不怎么好的。
更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徒弟出门,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也未免太丢人现眼了。
思索着,旗木白一张望着街景,顺势问道。
“鼬啊,你有什么特别想要吃的东西?今天机会难得,师傅请客喔。”
旗木白一本来也不怎么缺钱,哪怕宇智波鼬想要吃顿高级料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经济压力。
可宇智波鼬却是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好。因为平时都在家里头,妈妈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你这小子是什么不出世的大家闺秀吗。
所谓的大宗族原来是这么森严的地方?
思绪至此,旗木白一目光转落到了街边上。
他突然瞥见到了某个店铺,心里头顿时清明了一片。
“鼬,我们去吃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