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国立东京大学后门的小街。
今天的桐人难得地一个人前来光顾越师傅的拉面馆。
“越师傅,像往常一样。”桐人揭开布幌子,从外面进入。上杉越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多加了一份拉面,“怎么今天就你一个?她们不跟你一起?”
“她们购物去了。”桐人坐在凳子上,单手托着下巴,满脸疑惑,“女孩子真是难以理解,昨天还势如水火,今天就亲如姐妹了。”
“呵呵。”上杉越笑了笑,将做好的拉面放在桌子上,“谁知道呢?先吃面吧。”
“谢谢。”桐人双手一合,向上杉越道谢,然后开始解决自己肚子的饥饿。
就在两人准备聊些什么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长街尽头,笔直地朝越师傅的木质厢车开来。寂静的夜晚,轿车咆哮的引擎十分明显,两人也注意到了它的存在。但没有人看去,在东京这样子的车很多,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道又是哪个可怜的家伙,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上杉越擦了擦衣服,和吃完的桐人一起收拾厢车,准备收摊回到自己离开蛇岐八家后待了许久的家。
“越师傅你是在说我们吗?”桐人一边帮忙一边开玩笑,“我们也都还在外面呢。”
“哈哈,也是。”上杉越一想,确实也是,就笑了笑,沉默下来。
“嘎”的一声,车子停在了木质厢车旁边。这下子把两个人的注意力成功吸引过去了。
“越师傅,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桐人警惕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毛巾,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比赛用剑,“你以前的仇人找上门了?”
“你小子,瞎说些什么呢?”上杉越没好气地教训了桐人一句,随后摇摇头,“在日本,谁还会记得有我这号人物?当年的熟人基本都不在了。”
“那会是谁?”桐人揭开布幌子看了一眼外面,一位穿藏青色和服,留着黑白相间的短发,身体硬朗,剑眉飞扬的老帅哥从车里出来,提着一个公文包,看上去不是来找茬的。
上杉越自那个老头出现后,就不负之前的淡定,死死盯着来者。桐人回头,想要询问些什么,却看到越师傅的神情已经变了,虽然仍穿着那身拉面师傅的衣裳,但他高远得像是站在远山之巅。
“桐谷君,你不是想要探索现实中的混血种世界吗?”上杉越伸手示意桐人坐下,淡淡地说,“那就留下来,待会好好看看吧。”
桐人乖巧坐下,但还是关心地问一句,“真的不是敌人?”
“哈哈,一个晚辈罢了,只管放心。”上杉越豪气地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犬山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光临,但区区一个小辈,上杉越还是很有底气的。
犬山贺恭敬地走进棚子里,他当然知道家族当年对上杉越造成了多么巨大的伤害,以至于哪怕知道这位未代皇帝一直住在这里,他也心怀愧疚,不敢打扰,只是替上杉越偷偷缴纳了欠下的土地税。
一进门,犬山贺就看到了一旁坐着的桐人。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上杉越会在知道来者是他后还留下一位客人,但毕竟是上杉越自己的事情,身为客人,他总不能让主人为了招待自己赶走另一位客人吧。所以只当没看见,毕恭毕敬地朝上杉越行礼,“犬山家主犬山贺拜见大家长。”
桐人目瞪口呆,在上杉越与犬山贺之间来回扫视。一位明显身份地位不低,衣着华丽的老人,在向拉面师傅低头行礼。虽然对越师傅的身份不简单早有预料,但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呀。
上杉越没有因为犬山贺的恭敬而对他有什么好面色,冷着脸,没好气地问,“你小子来干嘛,还有,我已经不是大家长了。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的拉面师傅罢了,可受不了你的大礼,快起来。”
“多谢大家长。”犬山贺没有在意上杉越的不待见,依然保存着敬称。
对于犬山贺的态度,上杉越无奈叹气,“说吧,找我这个过气老头有什么事?”
“这次是想请大家长出手帮忙开导一个人。”犬山贺没有客套,开门见山地说。他知道上杉越能让自己开口说话可能是看在一旁的学生的面子上,所以赶紧交代清楚。
“哦?你们连心理医生都请不起了?要来找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拉面师傅?”上杉越一听,摇头拒绝,“那你还是回去吧,心理指导我可不擅长。”
“大家长,那人身份特殊,只有你出手能开导。”犬山贺连忙继续劝导,一副非你不可的样子。
“是谁?”上杉越有些好奇,“能让你如此不依不饶?”
“是新一任的大家长,新时代的皇-源稚生。”
“怎么可能!新的时代是不需要皇!皇这种东西就该死在1945年。”上杉越没有相信,直接呵斥。
皇是什么?越师傅为什么对他这么厌恶?难道是越师傅曾经的敌人?一直在旁听的桐人思绪开始发散。
“是的,我们也曾经这样认为。”犬山贺低头认可,看不清表情,“直到外来的橘政宗找到了他们两个,我们才知道皇的血脉还流淌着。”
“那个外来者从不知道,哪怕他对家族做出了许多贡献,但真正让家族团结起来的,其实是那两个皇。”
“不可能,我就是最后一代皇了。不然你们也不会把我从法国骗过来,让我犯下滔天大罪!”上杉越愤怒了,“你们这是在毁掉那两个孩子!他们根本不可能是皇!”
好家伙,原来皇是在说越师傅自己吗?那他为什么厌恶自己,难道和所谓的罪行有关?桐人已经有些听不懂了。
“家族已经测试过了,他们确实是皇。”犬山贺顿了顿,头更低了,“而且,从血缘上来看,他们,其实是你的孩子。”蛇岐八家对皇血的认证自有一套测试,而亲子关系则是犬山贺悄悄鉴定出来的。
“不可能,我离开家族后一直洁身自好。最多只是在附近找些老相好......”上杉越一边说着,声音渐渐微弱起来。
桐人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他是真的没想到越师傅还有着这样的风流韵事。
而犬山贺同样震惊了,对这位末代皇帝的厚脸皮实在是有些意料不到。这两件事你是怎么好意思说一起出口的。
“咳咳。”上杉越咳嗽一声,沉声道,“总之我不可能有后代,更不要说还是皇血后代了,你是知道我那可怜的奶奶是怎么去世的。”
“我们有证据。”犬山贺拿出公文包,递给上杉越,“这是他们与你的亲子鉴定。”
“你不会故意骗人吧?”上杉越接过公文包,直接打开,嘴里念叨着,“凭你们的地位,做个假证明很简单。”
两张文件被取出,上杉越定睛一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