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告别幽若离,朝冲天槊的遗迹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飞,也没有瞬移,而是徒步前进,主要是他没想好怎么和迷麟说这件事。
而且,他也担心迷麟会不会要求他带他去见尘,如果迷麟真的这么要求他又该怎么做?
要不要答应迷麟的要求,那样尘会不会生气,尘如果生气改变了对魁拔政策的主意怎么办?
他摇摇头,尘是天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生气恐怕是免不了,但不至于牵扯到这事上,最多就是对他冷眼相待一阵子罢了。
对他没好脸色,这是事吗?
显然不是啊。
那这问题还用纠结吗?
肯定就不用啊。
想明白这一点,江篱心情就好了不少,他哼唱着小曲,心情放松的朝冲天槊的遗迹赶了过去。
他在石窟外先看到了玲,她正在摆弄她的花草,迷麟和海问香坐在一起聊天晒太阳,他没看到嘉,想来应该是在图书馆看书写字。
“江篱……”玲率先看到了江篱,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迅速迎上去拉住了江篱的手就朝石窟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你可算来了,嘉一直在念叨你,我的耳朵都要生茧了。”
“嘉,念叨我?”江篱听到玲的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嘉为什么这念叨他,这不仅让他一阵头大。
迷麟和海问香也注意到了江篱,便从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
“江篱,好久不见。”迷麟开口问候了一句。
“嗨……”江篱回了一声,但玲却没停下,一直拉着他往里走,他只能对着迷麟和海问香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看来得先去见嘉。
经过冲天槊的时候,江篱注意到冲天槊上的变化,上面已经剥落下来很多岩石的碎屑,这意味着魁拔的力量越来越活跃。
蛮吉虽然已经渐渐学会控制自己那部分隐藏在身体的力量,但偶尔情绪的剧烈波动,还是会让那部分力量一次次的浮出水面。
“嘉……”玲一边喊着嘉,一边拉着江篱走进图书馆。
“我不是说过,在我写作的时候不要……”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他放下手中的笔,回头看向玲,当看到江篱的时候,话便停住了。
“不要什么?”玲很不高兴。
“不要打扰我。”嘉看了一眼玲,继续说道。
“你说的。”玲也不废话,直接拉着江篱转身就走。
“等等。”嘉叫住了玲。
“怎么?”
嘉憋了半天,最后吐出几个字:“今天破例。”
江篱看着这两个小家伙,无奈地笑了笑,他插口道:“玲说你一直在找我!”
“是。”嘉点头回道。
“是为了你父母的事吧。”
“玲说他们都还活着,在一个叫幻界的地方。”
“确实。”
“我想见见他们。”
“想好了?”
“想好了。”
“我可以送你过去,不过,他们却不能回来。”
“我知道。”
“那行吧,你准备一下,我这就送你过去。”
“不用准备,我去见见他们就回来。”
江篱有些意外,他看着这个棕色长发,面容俊郎的少年,心想和玲的幼稚相比,嘉明显过于成熟,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想好了一切。
……
玲一个人从石窟里走了出来,迷麟和海问香见江篱没有出来,便向玲询问道:“江篱呢?”
“带嘉去见蹄了,他们说很快就回来。”玲如实的回答道。
迷麟和海问香对视了一眼,这件事在他们意料之中,但没想到江篱会这么干脆就同意。
玲见迷麟和海问香都没话问她了,便跑过去继续摆弄她的花草,现在阳光很好,最适合花草的生长了。
江篱和嘉并没有离开多长时间,天黑的时候,他们便回来了。
嘉回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回自己的桌子,翻看之前写的一些东西,神态也看不出异常。
“嘉没事吧?”迷麟看了一眼嘉,向江篱问道。
“应该。”江篱回答道,有没有事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带嘉见了蹄,他们在一间屋子聊了一下午,之后他就带嘉回来了。
迷麟见江篱也不确定的样子,便看了一眼海问香,示意她去问问嘉,看看发生了什么。
海问香心领神会,朝嘉走了过去。
“我们也出去走走吧。”江篱趁机对迷麟说道。
“好。”迷麟很干脆的就同意了。
两个人就这么走出了石窟,沿着崎岖的山路一直走到这座山岭的顶部,期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江篱在想措辞,而迷麟则在想江篱带回来的消息是好是坏。
走到山顶后,江篱依旧没有想好什么措辞,但也知道再好的措辞,也是表达这个冷酷的事实,所以,也就不再纠结如何开口。
而是拿出了沉思链,递给了迷麟。
“这是?”迷麟接过项链,有些不太理解。
“沉思链,一位天神的眼泪所化。”
“天神?”迷麟喃喃自语。
虽然梅零落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是他其实早就猜出来,他并不是一个凡间的女子。
“她说梅零落已经不在了。”江篱想了那么多弯子,但最终觉得迷麟经历了那么多事,不至于连这点接受能力也没有,所以,就单刀直入了。
“是吗,已经不在了吗?”迷麟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句:“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江篱看着迷麟,他比他想象的要冷静的多。
“谢谢你了。”迷麟道了一句谢。
“不谢。”
“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迷麟抱抱拳说了一句,便转身准备下山。
江篱看着一脸疲态的迷麟,犹豫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带你去见见她?”
迷麟停下脚步:“梅零落不在了,去见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梅零落不在了,但尘还在。”
“那个天神……叫尘吗?”迷麟问了一句。
江篱点点头。
“那请你转告她,谢谢她创造了梅零落,那三年的时间,是他除了和龙长老生活的那几年之外,最开心的几年。”
江篱听着迷麟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他想果然当两个人感情之间的中间人,是一件极为头疼的事情。
“对了,你把这个交给她吧。”迷麟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笛递给江篱:“我自己不会吹,留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江篱默默接过玉笛,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一个个都让他送东西,这算什么,定情信物,还是分别礼物,就不能见个面亲自送?
心里吐槽归吐槽,他还是点头答应了迷麟。
他其实不太明白两个人是怎么想的,明明都还爱着彼此,一个打算放手说梅零落不在了,一个打算成全说他早就想到了。
所以,两个人到底在谜语什么?
迷麟走了很久,江篱还一个人站在山峰上无语,他握着手中的玉笛,就像一个石化的人一般,直到一个细腻动听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海问香,你怎么来了?”江篱见海问香背着双手,站在一边,便惊讶的开口问道。
“我不可以过来吗?”海问香没看他而是眺望着夜空反问道。
“这……”江篱语塞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刚才那么出神,在想什么?”海问香抚顺被风吹乱的长发,轻声开口询问道。
“还不是迷麟和梅零落的事。”江篱随口说道。
海问香眼睛一动,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他们怎么了?”
“尘让我把沉思链交给迷麟,告诉他梅零落不在了,而迷麟则让我把这个玉笛转交给尘,说那三年他过得很开心。”
“我有点不明白,那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海问香听到江篱的话后,低头想了一下:“也许他们只是不想放弃自己所承担的责任,也不想打扰到彼此原本的生活。”
“怎么说?”
“对于尘来说,她是天神,她的理性是发自骨子里的,就算已经沾染了俗世的情感,但她本质上仍旧是天神,她把梅零落和自己区分开来,就是为了区分这种理性和感性。”
“身为天神,她有很强的责任感,也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原来如此。”江篱听到海问香的话有一丝明悟。
他确实忽略了尘是天神这件事,也忽略了天神是一种理性至上主义的推崇者,尘的确有了地界生物的情感,但她骨子里依旧是天神,而且她还是第一代尘系天神,由元点直接生育。
对她来说,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这句话,并不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妥协,反而是一种内心感悟最真实的写照。
“问题是感情和责任,这冲突吗?”
“如果魁拔不是魁拔,那就不冲突,但魁拔就是魁拔,那就是冲突的。”
“是这样的。”江篱明白了海问香想表达的意思,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哪一天尘不再担任尘系主神了,也许梅零落就会再出现吧。
“听幽若离说,你有事找我?”江篱不再纠结迷麟和尘的事,转而询问关于海问香找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