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知道的师兄只有雷利,但是同门师兄却有好几位,他们在那段时间给了我不少照顾。
明慧师兄就是这么一个好人。
和看门的天慧师兄一样,他们是被老和尚从一场灾难中捡回来的孤儿,从小在道场长大的他们靠偷学(老头默许,但是不会明教)剑术,也是个不弱的剑客。
在老和尚身边学了不少剑术,不过他后来在委托里得到了一本剑术秘籍(我十分怀疑老头是卖武功秘籍的),从此学了一手听风刀。
反正在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赢过他。
明慧师兄简直是那座道场最像和尚的和尚,不喝酒,不吃肉,吃斋念佛比老头还多。
明慧师兄喜欢看书,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看书,看的书也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个人传记,不过我也不在意。
雷利离开道场之后,我就和他组队出任务,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带我去吃一顿好的。
在他看来,不论是杀人还是被杀,这一餐都是要吃的。
当然,都是他付钱。
老头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让他来陪我出任务,他会道场最会善后的人。
如果说,戒贤告诉了我杀戮的态度,他就是教会我杀戮要付出代价的人。
记得有一次我追查一起案子,因为查线索时漏了马脚,是明慧一个人帮我把知情者全部做掉了。
在那一次事情里,他中了三箭十二刀。
为了不让我知道这件事,他咬牙忍到做完那件任务,后面因为伤口感染差点离开人世。
他说自己身处梵尘中,却总是干着这种染血的买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但是他是个烂好人,他自己办了一间孤儿院,收留孤儿,钱全是他自己攒出来的。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吃斋念佛也是脏了佛门规矩,所以当我们说他是和尚的时候他会生气。
他死的那天下着一场雨,大抵是佛为他落了一场泪。
我收到了一封密信,奴隶院事件现身过的那个博士,在雪城一座古老村落附近现身了。
这个情报是戒贤情报网里一个做雪原商人的人寄回来的。
我收拾了行囊就准备前往雪原。
戒贤在我出发的前的那一刻找到我,让我做选择:
要么和明慧一起去,要么就待在道场别去。
我不可能不去,所以我选了一,毕竟我不可能从戒贤眼皮底下逃出去。
明慧几乎是立刻给我们置办好了去雪原的冬装,回想起来,上次我也是什么都没准备就上教会了,不过那是因为感官的老化我没觉得冷。
所以当我自以为是的走进雪原时,我深感明慧的机智。那时可以说是我第一次前来雪原,往后无论何时来我都会把明慧给我的衣服放在我的行李里。
“好冷。”
明慧递给我一碗热汤,我俩要在这个洞窟里埋伏几天。
我也想过强行突破,对此,明慧也教会了我一个道理,你要看好打草的时机,要确保蛇不会伤害你再行动。
那个什么博士在这个村庄很受欢迎,我去打探情报时意外发现这个村庄十分欢迎外来人,这和我的情报不相同,明慧也不久留,立刻选择了离开。
我对此不理解,而明慧也告诉了我一个理由,排外的古老民族会突然欢迎异类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那所谓的异类是他们的神。
“神?”
我有些不理解明慧说的话,毕竟这个时代还提什么神啊神的……我一般不相信。
可是明慧却并不在意我无神论者的立场,很是认真地说:“对他们而言,神真实存不存在并不重要,只要有可以作为神而存在之物就行。”
我一拍额头,这些话对我而言太难理解了。
“好了,不讲这种玄学了,总之,我怀疑那个博士相当厉害。”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难以反应,只好嗯嗯啊啊了半天。
“我的建议是我们先撤,去向师尊求援,让够格的大佬们来解决这件事。”
“这不行。”
撤退?逃跑?在马上抓住那个家伙的现在?那个原罪教可是在杀害大量无辜的人!
“我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在这。”
“你怎么觉得我会死?”
那个时候,因为雷利事件时的无能为力,我当时面对原罪教堪称失去了理智。
“我们不知道这个博士有多大的能力,不管怎样……”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位师兄为我挡了多少事,我几乎是固执地想要除掉原罪教来证明自己并不弱小。
当时的我,对变强有着执念,这份执念让我开启了纯粹世界,但是却无法让我再进一步。
现在的我很明白,纯粹世界是由一种执念所开启的,但是放下那种执念之后,就可以让自己的心境再次蜕变,让我们可以看见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剑客致死都停留在了纯粹世界。
明慧看着我,有些无奈。那时的我不知道,这种无奈有一种别名,叫妥协,也有一种说法,叫觉悟。
我们潜伏进了那座村子,甚至潜伏到了那个所谓博士的人的实验室外侧。
但是我被发现了。
是的,只有我被发现了。
明慧的感知力远远超过我,等我踩到那个博士布的结界的边缘时,明慧大喊着扑向我,要是他不管我,让我被杀死的话,他或许能活下来。
那个结界被我激发,还没见到博士,展开的结界就在明慧背上开了一条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
“踩到结界的是老鼠,却伤到了一条龙,真不错啊……”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我刚要拔剑,却被明慧按住。
“别动。”
我的无妄无相空完全无法改变未来,也就是说,导致这个未来的人,这个叫博士的人,远比我强。
明慧慢慢站直,嘴角勾起弧度,慢慢地对着他摆开了架势。
“喔喔喔喔,真是意外,能这么扛下我一击,还能站起来的,你还是第一个。”
博士不慌不忙,甚至连在兜里的手都没伸出来。
“你还能挺多久?”
博士露出颇具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