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加诸余身。”
他逆着光的身影我永远没法忘记。
“这就是你找到的适合的容器?”
“对的,这小鬼是绝佳的容器,他可是无与伦比的空壳。”
“可是为什么这个空壳里会有东西?”
面对他的责问,那个殴打我的家伙身体一缩,慌忙解释道:“这和我没关系,我找到他的时候他里面就有这个东西了!”
“作为商人,把有问题的东西给买家是不对的吧?”
“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那个混蛋的腹部挨了他的一拳,那个混蛋晕倒在地,我借机踹了他一脚。
刺鼻的气味告诉我这个混蛋已经死了,我抬起头,看着那个逆光而立的男人,他的手臂上,是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机关装置。
看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手臂上的机括,男人一愣,解开了手臂上的东西,然后给我戴上。
“这是袖剑,记住了吗?”
现在想来,那大概是他漫长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光辉时刻。
“不死族?”
“所谓的刺客,就是把死带给目标的人,所以……
把身体给我。”
我捂住疼痛的头,又来了……
袖剑刺入他的胸膛,我能确定那里是他的心脏,同时,我的左肩也被他贯穿。
他拔出爪子,我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按住我的身体,把我从他身上推开。
袖剑明明贯穿了他的心脏才对。
“你拿那把袖剑去捅你的目标了吧?”
我沉默地点头。
“我要说几遍你才能记住,你是被十戒选中的魔神柱,是魔术师,你的袖剑是为了杀死我而存在的。”
男人直至死亡都没有想到,魔神柱之首居然完全不在意近距离鏖战,那把诡异的东西刺入自己身体的那一刻,男人才意识到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术师。
魔术师是骗子,而我是让别人觉得我是魔术师的骗子,从这一点上而言,我是魔术师。
那把东西不是用来捅别人的。
他俯视着瘫倒在地上的我,明明,我把他的左半边身体全部轰碎了才对。
“我可是连被切成块都死不了啊。”
他按着脖颈,眼神中不带有任何光芒。
“把身体给我!”
给我闭嘴!
踩着被我杀掉的不知道第几个目标,我拿起地上的项链。
这就是可以赐予不死族死亡的圣物吗?
我捏碎了那枚项链。
随着他的双掌拍在我的头上,我感觉自己的头骨仿佛裂开,血腥味回荡在我的口腔中,他随后给我的一脚让我完全无法阻挡。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救你只是为了——”
“把身体给我!”
“荣光加诸余身,众神予之以权柄。”
我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走到阳台之上,向广场上的信徒发表演讲。
“你听说了吗?那个“源”回来了。”
同僚们的窃窃私语即使他们再怎么觉得自己讲的难以察觉,其实都不难探听明白。
我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鸦雀无声了。
“巴尔,主教叫你,别忘了。”
“是。”
我多花了几分钟收拾装备,这是我最后悔的几分钟,当我穿过走过无数遍的长廊来到那间房间门前时,我立刻注意到了血腥味。
这股味道太熟悉了,可是,又有点陌生。
我本能地猛推开门,那个房间中的惨状让我瞳孔微缩,少年浑身是血,手中的黑剑闪着光,他背对着我,面对着已经算不上完整的主教。
“混蛋!”
我嘶吼着要冲向少年,但少年只是回头我就不再敢动弹了,那双眼睛如同无底的深渊,那里明明空无一物,可是可怕的地方就在于那里空无一物。
我在他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你是他的手下吗?”
他走向我,给予我的压迫感远胜主教,我无法杀死主教,却连杀眼前人的勇气都无法拥有。
他无视了我,就那么离开了。
我却没有一点力气,无法动弹。
“还真是被杀到撒气了……”
那些血肉蠕动着,重新聚合成主教,
“这家伙至少杀了我……嗯,接近七十八次,这家伙真是怪物啊……”
主教的身体虽然聚合,但是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横叉在胸口。
“他就是……“源”吗?”
“嗯,你能把那件衣服扔给我吗?”
我把主教的备用袍子扔给他,因为刚才那个状况,这件袍子上沾满了血。
“我要把你交给卡麦尔。”
我一愣,是有听说主教在把我们魔神柱集中到其中一名主教名下,可是,还是很意外。
“那个家伙要是站在教皇那边,我们有再多人也没用,你和其他魔神柱都统一调度,以备不时之需。”
“是……”
“把身体给我吧?”
“■■■,从现在开始,你将被冠以巴尔之名。”
我半跪着,对他宣誓效忠,他从圣水中取出了十枚指环。
“作为楞严族的末裔,他应该是唯一可以完美发挥那十枚指环威能的存在了吧?”
他将十枚指环赐予了我。
同时也把“祂”赐予了我。
这段回忆居然会出现回忆里,看来我真的是一个沉湎于过去的人。
“那小子是楞严族?我听说楞严族不是……”
“别那么大声!”
我无视那些背后议论我的人,径直走向那间街尾的小屋。
“伍德叔。”
伍德叔从书案上抬起头,看见是我,露出了笑容。
楞严族,是会被鬼神夺舍的一族。
容器会老化,最后会死亡腐烂,但是楞严族不是如此,楞严族会死去,但是那只代表灵魂被容器榨干,楞严族的容器会在获得新灵魂后靠着灵魂重获新生,在榨干一个灵魂后,继续等待下一个灵魂,在人类无数次追求永生的过程中,楞严族一直是被视作最佳的实验品,这导致近乎不死的楞严族逐渐消失,毕竟,楞严族说到底是人,容器太久没进入灵魂或者进入太多灵魂都会崩溃,但是,这些随着我的诞生发生了改变。
我并不是这具容器原来的主人,而是被塞进这个容器的东西,我是一个永生计划的半成功试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