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之川君,我觉得你最好谨言慎行,因为你这样说会让我非常难办。”琉兵卫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道。
“园咲先生,我劝你最好慎重考虑。”吹雪也收起了笑容强硬地说道。
“……”琉兵卫的脸色也逐渐越发阴沉。
“父亲!”若菜从门外闯了进来,“你答应他吧,我愿意嫁给吹雪!”
若菜强忍着哭意跑过来,跪在琉兵卫面前说道。
“若菜……”琉兵卫眉头深锁,尽管若菜并没有表现出强硬的态度,但是他也感觉到了若菜的决心。
“你想清楚了吗?你以后可能不会幸福。”琉兵卫抚摸着若菜的头发说道。
为了理想,他看着来人掉进地球之井;为了理想,他和妻子反目成仇;为了理想,他把自己的大女儿当成工具。
一切都是为了理想,为了让全人类摆脱灭绝的厄运。
然而,他的内心并不是完全邪恶的人,在理想破灭并且若菜失踪的时候,他承受不住双重打击,在火光之中陷入谵妄,和自己的家人团聚,沉浸在快乐的时光中,迎接人类光明的未来。
现在他也同样爱着若菜,因为若菜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他实现梦想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亲人。
“父亲,我决定了,我一定会让吹雪解脱出来的。”若菜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第一眼看见吹雪,就明白吹雪的感受了。
那是永无天日的深渊,吹雪将永远徘徊在痛苦之中。
“若菜……”吹雪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又被内心的憎恨占据。
是冴子杀了雾彦的。
但是吹雪现在并不想夺走她的生命,因为这不是复仇,而是给她解脱。
他要让冴子在濒临成功的时候,夺走冴子的一切,将她从天堂打落下来,让她在想死的时候活下去,让她在想活下去的时候带着遗憾死去。
让她尝遍最煎熬的痛苦,到时候她会求着吹雪杀了她的。
“既然这样,那我答应你的请求,同时我希望吹雪能够好好地对待若菜,她是一个温柔的女孩。”琉兵卫说道。
“那当然了,她是我一生的挚爱。”吹雪点了点头笑道。
“谢谢父亲。”若菜破涕为笑,感激地说道。
吹雪,我相信再锋利的箭头,也会被温柔的心包容。
……
“尼酱,这么晚了,你在干嘛?”雪绘透过惺忪的睡眼,看见灯光还没有熄灭,便爬起来问道。
“啊?吵到你睡觉了吗?对不起呀!”雾彦转过身来说道,只见他的身前放满了零钱。
“尼酱,你要干嘛?”雪绘马上精神过来了。
“这个啊?没什么,吹雪最近又开始对亲人的逝世耿耿于怀了,他从来没有走出过阴影。最近风都剧院有一部舞剧《大和之魂》,我觉得我可以带大家一起去看一下,说不定吹雪会转移一下注意力,他是一个非常优雅的人,对吧?”雾彦微笑道。
“尼酱,那个舞剧的门票太贵了!我们还是算了吧!”雪绘连忙说道。
“没什么,我再打一下工应该就能赚够钱了,我们是一家人呀,你们好我才觉得好。”雾彦说着,让雪绘躺下来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把钱收好再关灯。
谁和他是一家人?雪绘满怀怨念地相道。
第二天一早,雪绘便接着上课的名义,来到了一间教堂,对着简洁的十字架祈祷了起来。
“玛利亚……”远处的大空无间狱看着雪绘纯洁无邪的面容,圣经悄然从他手中滑落下来,亡妻温婉的笑容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玛利亚,是你吗?……你在哪里……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我找不到你?”无间狱痴迷地看着雪绘,那副模样和他的亡妻简直一模一样。
他眼眶泛红,眼泪忍不住流出,顺着络腮胡滴落,嘴巴不断念念叨叨。
“汪!”
一声吠叫声响起,将他从往日的回忆中惊醒过来,一条杂毛狗用嘴巴叼住他的长袍扯了一下。
“琳达,我没事……”无间狱弯下腰将圣经捡了起来,将这条叫琳达的母狗推开,然后走向雪绘。
“雪绘小姐,好久不见了,最近有什么苦恼吗?我想主一定很乐意为你消灾解厄。”无间狱打起精神来,非常阳光地说道。
“神父先生,你说人死后回去到哪里呢?人真的有灵魂吗?”雪绘一脸哀伤地说道。
“人死后吗?”无间狱愣了一下,如果是虔诚的神父的话,他一定会说会回到主的怀抱,但是他在这一刻却说不出这句话来。
他不虔诚吗?他自认没有人比他更虔诚了,他将自己的青春都奉献给主,大半生都在向世人传播主的荣光。
但是他不但没有感觉到救赎的降临,反而还失去了挚爱,当时他的妻子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他会让自己的忠实信徒,饱受这种煎熬吗?
如果没有上帝的话……
“人死后自然有他们的容身之所。”无间狱勉强地微笑起来说道。
“是吗?如果人死后,自然能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的话多好呀?这样吹雪就不会这么痛苦了?”雪绘皱着眉头,一脸自责地说道。
“吹雪?发生什么事了吗?”无间狱连忙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的一个朋友,无时无刻不在期望着和死去的亲人团聚,我非常担心他。”雪绘转过脸去说道。
“汪!汪!汪!”琳达突然对着雪绘龇牙咧嘴地咆哮起来,连口水都流了下来。
“琳达!”无间狱顿时大怒,呵斥起来,“你要是再这样,就给我滚蛋!”
“呜——”琳达顿时委屈地缩到了一边。
“……琳达,雪绘小姐并不是坏人,我相信她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天使。”无间狱见琳达委屈地样子,深呼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然后低沉地说道。
“神父先生,我先走了,我的朋友需要我。”雪绘非常乖巧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顺着大门照射进来的朝阳离开了教堂。
“玛利亚——玛利亚!”无间狱看着雪绘消失在阳光中,忍不住悲痛地跪了下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呜——”琳达走了过来,怜悯地呜鸣一声,伸出舌头来,想将他的眼泪舔掉。
“你走开!你给我走开!”无间狱非常粗糙地一巴掌将她打开,然后怒吼道,“你不要一副懂我的样子!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一条狗罢了!你能明白我的痛苦吗?玛利亚……是你吗?我要找到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无间狱抓住十字架的底座,癫狂地撞起来,不断发泄着心中的悲痛和对上帝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