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虚的语气中却藏着难以掩饰的骄傲。
或许女术士也没有打算掩饰。
猎魔人学徒闻言愣了一下，旋即陷入了沉默。
如果女术士说的是真的，那这颗蜃珠的价值……
“不知道为什么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你？”
温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纠结。
艾林凝视着女术士，心头微动。
此刻，他心血来潮地有一种预感。
女术士接下来的话，会将他卷入某个深不可测的大浪潮中。
薇拉也在出神地凝视着这双蔚蓝的猫瞳，仿佛要将这宝石一般的深邃与纯净，藏入心中最深最安全的地方。
女术士道：“须知，剑与斧之时已近，其为寒狼风雪之纪元……”
这是女先知伊丝琳的预言。
作为《猎魔人》中为数不多的预言，艾林对此印象深刻。
这一段预言在讲述：唯有上古之血的继承者才能从白霜中拯救世界。
不过。
这与艾林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上古之血继承者？
艾林一边思考，一边继续向下听。
“世界将于寒霜中死去，并于新日下重生。”
“Ess'tuath esse！此为必然之事！留意征兆！”
“欲知征兆为何……”
“首先……Filius Miraculi——奇迹之子——降生于苦寒之地……”
原本心平气和的艾林，听到女术士吟诵最后一句的瞬间，瞳孔陡然收缩。
和原文不同？
还有奇迹之子，那不是就是我吗？
艾林迅速打开人物面板，看了一眼。
【姓名：艾林】
【年龄：13】
【称号：奇迹之子】
确实是他。
他一直以为“奇迹之子”只是一个没用的称号。
女术士的吟唱没有因为艾林的思考而停下。
“死亡与新生，非人之人带来血与火……”
……
不知何时，清冷高远的女声消失了。
猎魔人学徒也久久无言。
整个炼金室，悄然无声。
然而，此刻艾林的心中却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奇迹之子”拯救世界？
那上古之血呢？
上古之血跑哪去了？
乱了！一切都乱了！
艾林的震撼，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奇迹之子。
最重要的是，这段预言中没有了上古之血。
昨天中午在得知猎魔人只会猎魔人药剂时，艾林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猎魔人小说中的世界里。
但连上古之血都没有的话……
那他所掌握的那些未来的信息，还有效吗？
“所以你知道么？”薇拉问。
“什么？”艾林闻言愣了一下。
“奇迹之子将救世界于白霜。”女术士的语气轻描淡写，“你的责任重大，这蜃珠只是对奇迹之子的，一点提前投资。”
好家伙！
这投资得可真大气，刚开始就送绝版的蜃珠，那以后用什么利益来捆绑他？
女术士不是合格的资本家，反倒更像个赌徒。
一把直接梭哈！
“伱就这么确定……我就是奇迹之子吗？”猎魔人学徒惊讶到连敬语都没加。
女术士闻言沉默了片刻。
继而以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复杂语气，喃喃道：
“你是奇迹之子，你必须是奇迹之子，你不得不是奇迹之子！”
“不然……”
“不然什么？”
“没什么，你就是奇迹之子，”薇拉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然后神情复杂的安抚道，“放心吧，即便你不是，我也不会要回蜃珠的。”
沉默片刻后，薇拉头疼似的抚了抚太阳穴，道：
“没什么事了，你先离开吧。”
艾林奇怪地看着突然意兴阑珊起来的女术士。
善变，显然不光是前世女性的专利。
可女术士已经下了逐客令，艾林问题再多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终归他只是未来的救世主，而不是现在的。
……
艾林从炼金室离开后，薇拉倚在墙上静立良久。
“啪”
一个响指。
炼金室内室的门被打开。
“出来吧，艾林已经走了。”女术士收敛落寞的情绪。
背着双剑的男人，从内室走出，手臂、肩膀和头发上都沾上了灰尘。
“凯尔莫罕的密道可真难走，早知……嗯？玛丽怎么了？”
“睡着了。”薇拉随口敷衍。
索伊无语。
胆子该有多大才敢在你面前睡成这样。
他看着姿势别扭、躺在地上的玛丽，张了张嘴，忍不住建议道：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就不能找个理由把玛丽支开？”
薇拉不冷不热地道：“这是我的学徒！”
索伊听懂了女术士的潜台词，叹了口气，提起玛丽的后衣领，将她放在了炼金桌上。
薇拉抱胸看着，没有说话。
“所以，实验记录编得怎么样了？”
见薇拉兴致不高，索伊就开门见山了。
“在做了。”
“所以就是还没做。”索伊点点头，一副很了解女术士的样子。
“才刚来凯尔莫罕，你就给我找了个麻烦的事情，”薇拉听到索伊的语气，怒火刹那间高涨，“你要知道，我不是过来给你干活的！”
猎魔人被女术士的气势压迫得连退两步。
他无奈的挠挠头，想不出自己又在哪里招惹到了薇拉。
“抱歉，当时随口说的，没想到影响这么大。”
“这才第二天，就有好多猎魔人开始问我猎魔人之瞳的事了。”
“甚至有几个，百年来都没看过书的，都来问我实验记录的日期……”
瞄见薇拉的表情没有解冻，索伊顿了顿，又道：
“诶……谁让我们的孩子这么优秀呢！若是他能像个正常学徒一样，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那是我的孩子！”女术士的语气还是很冲，但已经比刚刚缓和了很多。
猎魔人耸耸肩，心想没有我，你还能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有何不可？你以为我是谁？”
显然，狼学派首席索伊没有不被读心的特权。
索伊沉默，不去和女术士胡搅蛮缠。
他有点难以理解。
大家岁数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
“啪”
一个响指。
咆哮狼头徽章瞬间跳出领口，疯狂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索伊本能地微曲拇指、食指，在身前虚画三角。
眨眼间，几乎凝成实质的昆恩护盾，就紧紧贴在了暗红色的棉甲上。
维瑟米尔的昆恩法印已经足够强了。
但无论是从施法速度，还是从法印强度上，首席索伊的昆恩法印都比维瑟米尔还要高出很多。
只可惜这些优势并不能让猎魔人避免被念力震飞的下场。
女术士的念力甚至都没有触发昆恩的自动防御，便像扔垃圾一样，将猎魔人扔回密道。
“砰！”
顿时。
自建成起就从未打扫过的密道，瞬间尘土飞扬。
不过这些尘土都被神奇地挡在了密道内。
片刻后，索伊走回炼金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灰蒙蒙的。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猎魔人突然听到女术士用清冷的声音，道：
“艾林知道预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