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树林深处,爬满青苔的树根肆意的冒出土壤。树根交错盘扎,将本就细碎透下的阳光彻底遮蔽,进而形成一个个黑暗的洞穴。
而这洞穴之中不断向外爬出一种漆黑的甲虫,甲壳上爬满了细小的颗粒赋予其非凡的防御能力,锋利的大颚在这晦暗的环境中散发着诡异幽光。
这些在森林中称王称霸的毒虫,此时却从洞穴中一涌而出,汇聚在地势低处。
然后像是接收到一种特殊信号一样,向着一个特定的方向涌去。
将视线拉远,只会看见树林之中有数道漆黑的溪流突然冒出,然后齐齐地流向一处山谷之中。
在这处山谷之中矗立着几栋小木屋,细细看去会发现这些木屋的墙面上爬满了一种深褐色的藤蔓。
当虫群来到木屋附近时,纷纷绕开,然后向着山谷中央的水池爬去。
临近水池的虫群宛若违背天性一样自动落入水中,化作养料。
而在水池边还有一位年老妇人躺在木制摇椅上,时不时取出血红色的果实丢进去。
随着一枚枚果实的落入,虫群的行进速度快上几分。
直至数分钟后,汇聚而来的虫群全部消失,只留下变得浑浊不堪的水池。
在虫群消失之后,年老妇人便起身向着屋子走去。
身下的木椅在老人离开后,也演示起了植物的逆生长过程,最后钻入土壤消失不见。
“哗~”
随着水声落下,一只浑身血红的妖魔从水池中爬出。
近三米的身高,布满粗糙颗粒的血红甲壳以及锋锐的大颚,除了颜色不同外完全就是黑色小虫的放大版。
看到妇人离去,虫王将一枚血色晶体吐出来,用其腹部的短足踢给妇人后就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水池中。
而原本的水池中的水早已消失,只留下一个深邃的地洞。
“暮恩,快出来吃药了。”
妇人回身将晶体捡起,再从屋子中取出一个瓷碗。然后就像打鸡蛋一样将晶体敲在碗沿。
顿时数只还在蠕动的乳白长虫从中流到碗里。
“奶奶,马上!”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从另一间房子中冲出。
俊朗的面容,匀称的身材,绝对称得上美少年。如果忽略其身后沾上的奇奇怪怪的蛛网的话。
当邬暮恩跑到妇人面前站定后,其身后的蛛丝马上绷紧,然后就是一只“圆盘”跟着蛛网落到了少年的肩上。
仔细看去,那圆盘状的生物就宛如蜘蛛和螃蟹的结合。
通体灰黑,八支蜘蛛腿在关节处呈现出鹅黄色,分不清是腹部还是胸部的躯体上长有两根紫黄相间的短角。
相比于略显恐怖的蜘蛛而言,这只圆盘的样貌可以说是十分可爱。
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老妇人略微浑浊的眼眸中透露出慈祥。
然后老妇人就一脸笑意的将瓷碗递到了少年的面前。
相较于老人平静的脸色,邬暮恩则显得要青涩许多。没办法在这使人恶心的画面前保持镇静。
望着碗里不停蠕动的软体生物,哪怕邬暮恩早已见识过许多次,但胃部仍然翻涌不停。
这些白虫身上甚至还沾有透明的粘液!
“马,马上。”
随口答应了下邬奶奶,邬暮恩将趴在肩膀上的波斯坦蛛摘了下来。
在伸出自己的小臂将其放了上去后,少年便闭上了双眼。
了解主人想法的波斯坦蛛马上咬了上去,保证不会有任何痛苦,就像和被蚊子咬了一样。
顿时,鲜血便从伤口处流出。而后白色的蛛丝马上覆盖上去,止住了流血。
在邬暮恩的脑海中,一根蛛丝马上顺着血管的走向,钻进肌肉之中,然后立即缠住了藏在深处的猎物。
伴随一股剧痛,一个凸起随着蛛丝抽动,浮现在小臂上。
只见波斯坦蛛一仰嘴,一只白中泛着金黄的长虫被抽出。比起碗中的同族,这只个体明显要肥大许多。
然后便是波斯坦蛛信仰一跃,将其吞入腹中。
不待邬暮恩从疼痛中缓过神来,老人便从碗中捏起一只,放回到了小臂上之前流血的地方。
白虫受到血液的吸引,马上顺着那道伤口钻入少年的体内。
随着疼痛再次袭来,邬暮恩再无法凝聚精神。
一抹璀璨的金黄在他的眼眸中渲染开,淹没理智的疯狂占据了头脑。
不等少年发狂,他就在小蜘蛛的毒牙下昏睡了过去。
而完成这一切的小蜘蛛宛若求赏一样向老人望去,在得到允许后就跳入碗中,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局小蜘蛛双赢,赢两次。
“藤变·束缚”
在将在饭盆里进食的波斯坦蛛安置好后,老人施展了魔法。
只见一条条深褐色的藤蔓从地面长出,快速将邬暮恩捆绑起来。然后在老人的控制下,将少年送回了房中。
完成了这些后,老人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独自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回忆着那些被掩埋的往事。
至于进食完毕的波斯坦蛛,从碗中爬了出来。
在转了半圈后才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和老主人都离开了。然后便迈着八只小短腿,飞快跑向了邬暮恩所在的屋子。
······
“咚!咚!”
随着一声声撞击玻璃的声音,躺在摇椅上的邬奶奶也被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是一只体型小巧的隼在敲击玻璃。
当其意识到来人后,也就停了敲击的动作,等待老人帮它把窗户打开。
打开窗户,伸手将其放进来,老人这才发现在隼的脚上绑着一张纸。
显然是有人在给老人传递信息。
在将信纸取下后,老人便将隼赶出了房间。然后打开桌子上的台灯,展平信纸,读了起来。
良久,老人重新将头抬了起来。
而其脸上的平静被哀伤取代,眼中带着轻松释然,更有一抹歉意隐藏在这释然之下。
在另一个房间之中,早应该清醒过来的邬暮恩仍然躺在床上。
只见他的脸色苍白,眉毛紧蹙,如同做了噩梦一样。
而掩盖在衣服之下的身体上,时不时浮现出细密金黄的鳞片,然后又快速隐没。
如此往复数十次后,小部分鳞片保留了下来。
当身体上的变化稳定下后,邬暮恩紧蹙的眉毛这才舒展开来。神色逐渐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