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想到会有人来探视,不过没想到最先来的是你们,随便坐吧,需要什么自便。”
夏洛蒂的办事效率高得让伊森意外,第二天一早,伊森就和她来到了苏菲的关押处。
苏菲的待遇明显不是囚犯,她住在一间豪华酒店套间般的“牢房”内,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刑具,只是出行受到了限制,并且被实时监控。
当伊森和夏洛蒂到达时,苏菲正在享用三分熟的带血牛排配赤霞珠酒做早餐。
看到这样的状态,伊森也放心了不少,两人在苏菲的对面坐下。
苏菲看上去似乎完全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但也像是早有觉悟,她优雅地切割着食物,从容地进餐,而且胃口不错。
从一旁堆放的餐盘来看,她已经吃下了四盘牛排,一瓶半的红酒。
“苏菲,我们是来帮你的……”
“当说客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夏洛蒂一开口,立刻就被苏菲呛回来了。
伊森立刻说道:“克莱因小姐,这里交给我好了。”
夏洛蒂也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是很难和苏菲进行正常交流的,于是点点头:“好吧,那我在外面等。”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是从苏菲那句呛火,伊森已经对情况有了大致的判断——苏菲很清楚当前的处境。
夏洛蒂走后,苏菲撇了伊森一眼:“你呢?是来干嘛的?”
伊森的说法和夏洛蒂一致:“苏菲,我们确实是来帮你的……”
“哼,你也被‘驯服’了吗?”苏菲切割牛排的双手顿时停住,抬头瞪了伊森一眼,然后摇摇头,继续进餐“算了,我不怪你,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伊森能理解苏菲为什么信不过他,毕竟一个才交往了两天的朋友,能有多深的交情?不落井下石都是谢天谢地了。
所以,伊森也开门见山,继续表明诚意:“不,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是被栽赃……”
苏菲轻蔑地歪了歪嘴:“得了吧,违禁品确实是我从黑市订购的,弄丢了之后没有及时上报也是真的,栽赃?呵……根本就是铁证如山了好不好!你能怎么帮我?”
伊森回答道:“帮你找到真凶。”
“真凶?哈……”苏菲一摊手,讽刺地说道“不就坐在你的面前吗?”
这是,伊森忽然注意到苏菲握餐叉的姿势有点不正常,并且用目光短暂示意了一下。
伊森顺着餐叉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了一个悬挂在墙角的水晶球,看上去似乎房间内许多同样装饰物的其中之一,但仔细用特殊视野观测值后,伊森发现这颗水晶球是一件监控用的法器。
环顾四周,类似隐蔽设置的法器不止一个。
这个看似只有两个人的套房并不是什么私密空间,而是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和耳朵监视和监听着。
伊森点点头:“好吧,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
“呵呵,说对了。”苏菲用餐叉点了点伊森“给我一个理由,告诉我为什么要信任一个才刚刚认识两三天的人?”
伊森回答道:“第一,我们是朋友。”
“哈,你还当真了啊。”
“第二,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
“别太意气用事,这不解决问题。”
“第三,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哼,这句才是重点吧。”苏菲笑道“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明明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有更聪明的方式来应付的,你这么乱来,实在是很不明智。”
伊森知道,这是苏菲的善意提醒,让他不要摄入太深,但伊森并没有退路,他直入主题:“为什么是你?”
苏菲耸耸肩,拿起酒杯,轻轻摇晃:“有运气差的成分,不过归根到底,当然是因为有人早就想这么做了啊。”
“是谁?”
“唔,那可太多了。”
伊森立刻改变了问题:“为什么?”
“因为我很有价值,又没什么靠山,就像是一座无主的金矿,多得是想要据为己有的家伙。”苏菲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稍用力地将酒杯拍下“别笑我,早晚落到你头上!”
听到这话,伊森的心情有些复杂:“所以,你要放弃了吗?”
苏菲苦笑了一下:“所以呢?你觉得我还应该再扑腾一下?”
伊森仍然坚持:“起码先让我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唉……真拿你没办法。”苏菲叹了口气,拿起放在一旁的圆框眼镜戴上“你想从哪里了解其?”
“为什么你会说体征如山?”
“因为我确实从黑市购买了召唤石啊,而且莫名其妙丢了一个。”
“为什……不,这是被默许的,甚至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对吧?”
“呵呵……”苏菲笑而不语,推了推眼镜“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学者,学者的特点,就是喜欢探寻知识,永无止境,更无禁忌,甚至可以说,越是禁忌,反而越能激起学者的好奇心。”
“我想,这样的学者不在少数。”
“嗯哼~”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肆无忌惮。”
“你真这么认为吗?”苏菲反问道,然后倒上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伊森面前,别有深意地一笑“或者说,我的肆无忌惮,是为了让某些人能够继续保持道貌岸然。”
伊森尽管不胜酒力,但还是礼节性地拿起抿了一口。
作为一个不喜欢酒的人,伊森品不出什么美妙滋味,只觉得又苦又涩:“白狼会背后的金主是谁?”
“呵呵……”苏菲又是一笑。
不过从苏菲的眼神中,伊森知道,他问出了正确的问题。
“那可太多了,你知道的,只要价码合理,我从来都是来者不拒,谈不上谁是金主,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而且我也需要钱,你知道的,在这个鬼地方什么都贵,什么都要花钱,做研究也好,供养白狼会也好,开销苛都不是小数目。”
“你在供养白狼会?我还以为是白狼会在养着你呢。”
“呵呵,我不妨把话说得更直白些,白狼会是我个人的佣兵团,为我的研究提供素材和资源,以及我个人的一些排场。”
“那你为什么要招募我?”
“我需要一个助手,提高我的工作效率,那些庸人不仅帮不上忙,还净给我添乱,就像这次。”
“你知道是……不,我想你并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不然我就不会在这了!”
苏菲一仰脖,将红酒一口气灌下肚,将酒杯拍在桌上的力道重了许多,胸口的起伏也更加明显。
怒火在苏菲的心中翻涌,她看着伊森,双眼中满是深深的恨意。
她很不甘心——这是苏菲想要传达给伊森的意思。
伊森点点头,放下酒杯:“你放心,我会……”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苏菲忽然暴怒,身体前扑,如恶狼一般,猛压住伊森的手“我现在的处境,你怎么会懂!那种命运被他人操控的感觉,你根本不懂!我想过要反抗,想过要挣扎,但是你看看我!看看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伊森一声不吭,他正全力在感知着手上的触感。
苏菲正有节律地按压着伊森的手背。
那才是她真正要“说”的事情。
伊森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我想,我知道。”
“哼,少在这惺惺作态了!”苏菲松开伊森,看似非常轻蔑地一甩手,重新坐了回去“这种廉价的同情话,谁不会说、”
从苏菲传递的信息中,伊森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新,他自知势单力孤:“你应该试着信任他人,比如……”
苏菲气冲冲地打断道:“如果我是你,就谁也不会信,特别是夏洛蒂那种蛮力母猩猩,一点脑子都没有,以为满世界都是慈眉善目,热心快肠的好人,天真得跟个傻子一样。”
伊森这下终于明白,苏菲并不是真的不信任夏洛蒂的为人,而是不信任她的处事方式:“好吧,我会尽力而为。”
这时,房间内传来通讯广播。
“探视时间即将结束,请做好离开准备。”
伊森本来还有很多想问,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够了:“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我想想……”苏菲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想到了什么“啊,对了,还有一件小事,你乐意就做,不乐意就算了。”
“你说。”
“白狼会这会儿就算不被解散,多半也被查封了,别的都无所谓,帮我照顾小白和小灰,它们最喜欢牛腿肉和牛肋排。”
伊森摇摇头:“这个我恐怕不行,怕被咬。”
“简单。”苏菲摘下眼镜,推到伊森面前“拿着这个,它们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了,还有,比小看这副眼镜,它可是旧时代的古董,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货,可别弄坏了。”
伊森低头看了一眼,心领神会:“明白。”
说完,房间大门打开,走进来两名安保人员:“探视时间结束,请离开。”
“我会再来的。”
“嗯,记得是是‘再来’,不是‘进来’哦,不过也无所谓,正好我也能有个伴。”
苏菲意兴阑珊地摆摆手表示告别,然后拿起刀叉,继续用餐。
伊森站起身,装作有些失望的样子,起身离开。
但实际上,他已经得到了一个“名字”。
铁卫魔法学院常务副校长,西弗斯.瑞普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