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凶手是为了隐瞒证据从而抛尸,那么他会怎么做?
申计划在三具尸体中找到了线索,经过手机通讯记录得知,三名死者生前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在半年前,身份信息也通过大量的查询系统找到。
三名死者都是男性,年龄分别在四十一岁,四十五岁和四十六岁。
化名二狗年龄四十一岁,普通农民家庭,早年在家种地,家里有个老母亲,得了癌症,二狗很勤快,每天不等太阳,他就已经在地里浇水,砍柴或者拾棉花,放羊喂牛,每天闲不下来。
父亲早年去外地工作,一直没有回来,二狗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的样子,在他小时候,他不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父亲是什么职业,他知道别人有父亲,永远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有什么区别。
二十岁时,他急切希望能救好母亲的病,可高额的医药费让他感到难过,他驻足在医院,医院的病房很安静,他的手中拿着一份医院的报告单,上面写着一些医院术语,二狗看不懂,他只能看懂下面的五个字:医药费十万。
后来母亲病逝,他独自坐在坟头,坐了整整一个月,他没有哭,只是眼泪打转,他多想在握一次母亲的手,在陪母亲说一句话,有一天夜晚,大雨倾盆,他蹲在树下,母亲的墓碑在雨中,他的双眼模糊,他感冒了,那一晚,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他的母亲。
后来三十岁,他没有结婚,而是和邻村的伙伴,也是第二名受害者:铁柱(化名)一起去外省打工,他俩和李别伟,张康雨一样,他们坚信,只要踏实工作,肯定能挣到钱。
可不尽人意,在外省打了近十年工的二狗和铁柱,不仅一分钱没挣到,还赔了很多,他们并不是创业投资,而是赌。
铁柱与二狗不同,他总想着一劳永逸,而且特别喜欢赌牌,只要有时间,他就会从兜里掏出一两副扑克牌,跟人赌钱,有时候玩小的,一块或者五块,有时候玩大的,一百或者一千。
每次当他输钱,他也不会生气,认为天意难违,而每次当他赢钱,他就觉得是老天爷保佑他,但我们都知道,赌牌,十有九输。
或许是他看电影看多了,他总是在想:“陈刀仔当年二十元赢三千五百万,为啥我铁柱就不能?”
在和二狗打工的那段时光里,他们都是彼此为伴,没有结婚,甚至没有恋爱,铁柱最后拉二狗一起赌钱,一开始二狗不玩,他不喜欢赌钱,也不会赌钱,铁柱就跟他说:“来嘛,不玩大的,只要十几块的。”
一开始,二狗赢了几把,最后喜欢上了这个游戏,那时候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娱乐项目,除了喝酒就是赌牌,后来二狗上瘾了,挣的钱全输了。
在二狗四十岁的时候,他来到了旸陵工程,做了一名钢筋工,认识了一个朋友:傻佬,傻佬四十六岁,智商不高,为人实在,年轻时在野地里看到一个和他一样的傻女人,他把她带回了家。
第二天,他就跟傻女人结了婚,村里一些小孩围着新媳妇,偷偷的看着,傻佬没有父母,十九岁的时候掉进粪坑后脑子就变得间歇性不正常,只要刮风下雨,傻佬的半边脑子就疼的厉害,其实就是当年摔的严重了一点,加上伤口被粪便感染,才导致遇潮湿头疼,傻佬又为人正直,他不偷不抢,人们都说他傻的不透气。
傻佬捡来的傻女人也并不傻,她是被人贩子贩卖来的,傻女人趁人贩子和买主交易的时候跑出来,一路上她不敢回头,不敢到有人的地方去,就在大山和树林里晃悠,傻女人很美,不愿意说话,除了傻佬,没人听到傻女人说过话。
结婚的那天晚上,洞房花烛夜,傻女人和傻佬静静的坐在床边,两人没有说话,直至深夜,傻佬感到困意,便说了一句:“我……我先睡了,我没洗澡,你嫌我臭的话,你睡床,我睡地上。”
傻女人依旧没有说话,搂着傻佬睡去。
一朵花落在水面上,轻轻的漂浮,它没有目标,水流去哪它去哪。
第二年,傻女人给傻佬生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傻佬很高兴,那天夜晚,他跑到山上大喊:“我有女儿了!”那一刻,他很幸福,他很晚回家,因为他把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庄。
第二天,他向堂叔借了钱,买了一头已经宰好的小猪,摆了几桌子酒菜,人们都替傻佬感到高兴,妇女也都交流:“傻佬这家伙命真好,不花钱就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就是不爱说话,跟个朝巴(傻瓜)一样。”
媳妇坐月子,傻佬很尽心,他白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总会带点傻女人爱吃的东西,有了孩子,有了家庭,人的生活就是真正的生活。
孩子要吃奶,傻女人没有,孩子长牙了,家里都是糟糠,孩子怎么能吃的了,傻佬感到压力在肩膀上十分沉重,他喝着打来的散酒,傻女人搂着孩子,木桌上的饭菜是前几天的,傻佬喝了一口,打了一个饱嗝:“媳妇,明天我出去打工。”
傻女人:“去哪?你咋打工?”
傻佬:“去哪都行,现在孩子长大了,我这每天种地也挣不了多少,你以后就好好照顾孩子,我去打工,搞建筑,干啥都行,我一学就会。”
傻女人:“你带着俺一块呗。”
傻佬摇摇头:“你在家好好看孩子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傻佬坐着绿皮火车去大城市赚钱,傻女人和孩子在村口坐了一上午,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傻佬……傻佬……”
傻佬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丈夫,他爱他的媳妇,他爱他的女儿,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努力活完短暂的一生,将成果留给后代继承。
傻佬在女儿幼小的心灵中永远的消失了,这个两岁的孩子不知道父亲有多么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