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道恢宏掌印乘胜追击朝着郑若卿和陆玲珑杀去,郑若卿一把将陆玲珑推开,手中凝聚出一道由白气凝聚而成的巨掌便是将那掌印砸散。
随后,郑若卿想也不想的一拳向上挥出,“轰”的一声巨响,白气与蓝炁发生了剧烈地碰撞。犹如巨石砸进深潭泛起的涟漪,一道道环形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席卷。
“高宁,快快出手镇压他!”沈冲还在持续加大真炁输出,同时扭头冲旁边的高宁急切地喊了起来。
“来了!”说完,高宁横挥巨手,朝着郑若卿拍出一道掌印,只见那隔空拍来的掌力已然轰在了郑若卿的胸膛之上,啪的一声响起,郑若卿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迅速地向后飞去,直到撞在了树干上才缓缓的下落。
郑若卿挣扎着欲起身,却顿觉胸口剧痛难忍,再起不能,口中一片腥甜,郑若卿用手手捂住刚刚被那和尚一掌击中的位置,“哇”的一口鲜血吐出。郑若卿此时呼吸急促而不稳,额上冒出冷汗,似是收了很重的内伤。
就在刚才凌厉的破空声乍起,细微而真实的气浪以郑若卿为中心,四下扩散。将沈冲和高宁震飞,并附赠了郑若卿全部的雷符,霎时间烟尘漫天,待尘埃落定。早已没了沈冲和高宁的身影,只看见地上有些许被染红的青草。显而易见在场除了陆玲珑其余皆没有了一战之力。
“终于找到你了杀害我娘的凶手,我要将你的血放干。”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郑若卿觉着应该站起来,可是他忽然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只是觉得累,木然地转过头去,望向一脸嗜血的女孩。
郑若卿吸进去一口气好像只能到达胸口,所以声气极弱的自语道:“眼下情形若要救此人怕是只有此法了。”
郑若卿一咬牙,硬生生地将自己撑了起来,下一刻,即使重伤也要让真炁涌动,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笔画。
“通天箓——合书之法!困仙符运封经符!”
蓝色的符箓凭空产生,宛如锁链般快速朝着面前陆玲珑伸去,瞬间就将陆玲珑给捆的严严实实。
这还不止,如果只是一味的将陆玲珑束缚住,那么她为了挣脱,肯定还会本能的继续加快自身血液流动,这样反而会加速陆玲珑的死亡。
所以在捆住了陆玲珑后,郑若卿身子一晃一晃的走到陆玲珑面前,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吟唱起了某种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吟唱完这道教的净心神咒之后,就见郑若卿的右手指尖上凝聚出了一点清澈透明的纯净炁团,然后点在了陆玲珑的眉心。因为郑若卿的性命修为较低,所以在这个状态下他需要全神贯注也就因为这此时的他既没有寒气傍身也没有符箓护体。
随着这一指的点出,陆玲珑顿时呆滞了片刻,旋即就直接醒了过来,她的双眼中不再有之前的嗜血杀意,而是显得有些迷茫。
还不等她反应,一道鲜血就溅在了陆玲珑的脸上,在她白皙莹润的面颊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此刻陆玲珑大睁着双眸感受着右手上的滑腻。
那是血。
“你……这是……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陆玲珑感觉自己的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道缝隙,而郑若卿滚烫的鲜血正在顺着这道缝隙渐渐渗透进去。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郑若卿伸手轻轻的把把陆玲珑的手生生地从他胸膛里给拉了出去,她的手指很修长,手也没有多余的赘肉,拉着很舒服。
这时的郑若卿似乎再也站不住,踉跄了一下,颓然坐倒在地上,抬手点自己胸前、腹部几处要穴,当即把血给止住。
郑若卿见陆玲珑一脸担忧,柔声道:“我这是脱力了,不过呢外伤确实严重,要包扎止血,不你我看帮你……赶跑了全性那帮子人,要不你受累抱着我到医院呗?”
陆玲珑沉默地看着他,她知道自己那个能力肯定是觉醒了,并给郑若卿造成不小的麻烦,良久良久,问道:“你……会走吗?”
郑若卿微笑起来,摇摇头。
陆玲珑抓住他的手,轻轻地将郑若卿撑了起来,但郑若卿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正急促倒气,随即颓然一软,失去了意识。
陆玲珑几乎是一把将郑若卿打横抱了起来,轻拍着他的脸颊低声轻喝道:“醒醒!郑若卿!”
陆玲珑抱着郑若卿来到一辆那辆银灰色奔驰前,陆玲珑把郑若卿抱上车后座,自己坐进大奔驾驶室,砰地关上了门,一脚踩下了油门。
cls400化作银灰色闪电,在空旷的高速上全速驰骋,连闯几个红灯,在安全监控中留下一道灰色的残影。
后视镜中陆玲珑看向后座——郑若卿随着行驶的颠簸微微摇晃,似乎在昏迷中不断重温童年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双眼紧闭的面容上清晰浮现出一丝痛苦。
动荡。
颠簸。
郑若卿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周身炙热却苦闷难言,仿佛被拘禁在某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
我死了吗?他想。
“郑若卿,为娘平日是如何教你的?在外头疯玩到那么晚就算了,你如今怎的还学会了骗人?!我辈修行之人,为人当以诚字当先!这句话你学到哪里去了?你还要继续骗你娘亲吗?!”
“父亲,虽说小安已传承三一门,但您甘心通天箓就此失传?您甘心吗?!”
“孩子,原谅我们的自私,不要怨恨你的父亲!”
喧杂和脚步朦朦胧胧,声音就像隔着一层深水。郑若卿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正被不知道多少个医生护士摆弄着,周围有人在哭,有人在叫,也有人在欢呼大笑。
这么高兴的吗?他心中有些疑惑。
终于周遭渐渐安静下来,仪器发出有规律的嘀嘀声。郑若卿浓密的眼睫动了几下,随即缓缓睁开,发现病床边还有一个人没走。
陆玲珑笑起来,侧坐在床沿上,双手食指交叉比了个数字:“六天。”
郑若卿精神还有点涣散,戴着呼吸面罩。
“你昏迷了整整六天。”陆玲珑笑着说,终于活动了下脖颈和肩并,随意往病床周围整套叫不出名字来的医学仪器和全部印着德文的滴注药物扬了扬下巴:“咱俩之间呢,生动形象的演绎了什么叫‘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到今儿我才知道,老祖宗的话果然实在,没有骗人。”
“……”郑若卿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陆玲珑瞅着他,突然俯身凑在他耳边,调侃问:“现在咱俩算有缘了吧,嗯?”
郑若卿微微开口,温热的白气在呼吸面罩上一呼而逝。
他说:“算。”
“好好养着吧。”陆玲珑笑道,“虽然不知道你练了什么,但你体内的炁正快速的修复你的身体。”
郑若卿静静望着他,目光深处似乎闪烁着一些晦涩难辨的情绪。而陆玲珑对此毫无察觉,只是站起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突然只听郑若卿唤了声:“陆玲珑。”
这声音不高,乍听没什么异常,陆玲珑看了过去。
郑若卿目光沉静如一潭深水,说:“谢谢你,你最近在查的事情,我也许知道一部分,若是你觉得可以,我可以帮你一起查!”
他们就这么静静对视了片刻,陆玲珑浮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旋即只见她从裤袋摸出什么,抬手放到床头柜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那个屋子太小而且位置已经暴露,出院以后参加完罗天大醮最好去我家。”
郑若卿眼睛瞥了过去,只见床头柜上赫然是把钥匙,表情微凝。
“走了,”陆玲珑头也不回,挥了挥手,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