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起身迎了上来,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烛音看着来者,想必此人就是醉春楼的老板风起秀。
包间内的装饰同样充满了赛博朋克的风格。
墙壁上装饰着霓虹灯管,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与中式的挂画和摆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中央的圆形餐桌上,则镶嵌着一块大型触摸屏幕,可以方便地点餐和查看菜单。
烛音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烛音先生,欢迎光临醉春楼。我是这里的老板风起秀,很高兴见到您。”风起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烛音握了握风起秀的手,微笑着说:“风老板,我也很高兴收到您的邀请,没想到您竟然会关注我这么个微末之人。”
风起秀佯怒笑道:“烛音先生这是什么话,太过谦虚可也是骄傲啊,哈哈哈!”
烛音陪笑,风起秀赶忙说道:“来,我们坐下聊。”
只见风起秀一拍手,房间内部的格局突然一换。
本来的风雅套件在机械滚轴的转动下,犹如一瓣瓣正在舒展的莲花,它们旖旎的扭转姿态,改变容貌。
仅是片刻工夫,这间包间就变成了豪华的餐厅包厢。
“这……”烛音此时并不是惊讶,毕竟这里并比不上自己在不夜城的所见所闻。
可是,为什么玖龍城中会出现不夜城的科技?
两人落座后,烛音感受着桌椅的设计,其巧妙地将古典与现代、中式与赛博朋克风格融合在一起。
木质的桌腿搭配着金属的桌面和椅背,而桌面上则嵌入了一些小巧的电子设备。
而这座椅也不知是何材质,竟然在烛音坐下后轻微动了起来,像有生命。
风起秀笑着为烛音倒上一杯茶,然后说道:“烛音先生不必紧张,这是店内的一些小玩意。”
“您坐下的椅子是不夜城与我们玖龍城的鲁班匠的合作产物,能通过感受坐下来的人的各项数据,调整至最舒适的形态。”
烛音很快恢复淡定,摸了摸座椅问道:“风老板,我冒昧问一下,您醉春楼的这些科技,都是从不夜城收购来的吗?”
风起秀笑道:“当然,我们玖龍城的历史毕竟是与不夜城水火不容,自然不存在其他关系。”
烛音眉头微皱,显然是对风起秀的话不太相信。
毕竟不夜城对上三区的偏袒太过明显,就从用电上就能有所体现。
“烛音先生难道还有什么顾虑吗?”风起秀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就被笑意掩盖。
烛音眉眼低垂,虽然心中仍有不少顾虑,可不知该不该提。
对于眼前的这人又该不该信。
他的心中有种感觉,风起秀的实力,可能是玖龍城所有饭店老板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思量许久,烛音问道:“风老板,您是怎么看待不夜城的?”
风起秀双眼微眯,像是要把烛音看透。
不过很快,他却轻笑一声,“我是个商人,虽是玖龍城人,但也要为了生活。”
“我手底下有很多人要养,心中也没什么家国情怀,只要是对醉春楼有利的买卖,我都不会轻言放弃。”
很明显,风起秀在打太极。
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虽不能打消烛音的顾虑,但至少也能明确一点,买卖和利益对风起秀而言更为重要。
如果他这话是真的,至少从短期合作来看,并不会存在什么身份处境问题。
至于什么家国,烛音也懒得想,没有钱,狗屁都不是。
“烛音先生?”
“烛音先生?”
“嗯?”在风起秀的呼唤下,烛音回过了神,“风老板,您说。”
风起秀嘴角微扬,“烛音先生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烛音点了点头,“怪不得风老板能将醉春楼发展的如此繁盛,成为玖龍城的活招牌。”
听到这话,风起秀并没有谦虚的不去接受。
“烛音先生,您也是戏曲界的一颗璀璨明珠啊。”风起秀的声音充满了恭维和热情,仿佛是在赞美一件稀世珍宝。
烛音倒是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即便是在灵傩园,他也一直被拿来和老爷子比较,从来没有人真心夸过他。
只见其谦虚地笑了笑:“风老板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风起秀摆了摆手,仿佛是在否定她的话:“不不不,烛音先生太过谦虚了。”
“您的表演风格独特,嗓音动人,每一次演出都能让观众为之倾倒。”
“我们醉春楼正需要您这样的大武生来增添光彩。”
烛音被他说得有些心动。
但他还是保持着警惕,毕竟他涉世不深,且经过不夜城一行,也明白了这些领头人物的复杂。
他轻轻抿了口饮料,说:“风老板,您的抬爱让我受宠若惊。”
风起秀微微一笑,嘴角的狡黠被友善掩盖。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坐直身体道:“烛音先生,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就怕您不方便透露。”
“嗯?”烛音神情稍变凝重,“风老板可以先问问。”
见烛音如此态度,风起秀道:“我看了您的演出,一直对您的戏曲类型很是好奇。”
“您说您表演的那些是傩技,但您的戏却是较为普通的曲目。”
“嗯。”烛音没有否认。
风起秀稍作沉默,道:“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不是您嗓子好,您的戏并不会有太多受众。”
“我想这段期间您应该也发现了,大多数的掌声应该是给您的傩技的。”
“没错。”面对风起秀的话,烛音给了很明确的答复。
而这些也是烛音这段期间发现的。
众人关注的更多是对傩技的惊叹,至于他的戏曲,倒像是饭后茶点,是个调味小食。
可是,在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
灵傩园的每场演出,所有观众几乎都是奔着老爷子的戏而去。
戏大于技。
他的所有傩技、傩舞都是为了傩戏服务,而烛音就怎么都达不到如此境界。
以往灵傩园的傩戏不仅是为了祈福消灾和各种求神祝福,更是大众的一种享受。
可是随着烛音成了台柱子,祈福和消灾或许成了主要,热爱听其戏的反而少了。
这时,风起秀道:“所以我在想,烛音先生是否考虑过将傩技融入戏曲,而不是单独拿出来各演各的。”
烛音一愣,风起秀所说不正是傩戏的表演形式吗?
然而,并不是烛音不想,而是没了灵傩园的老班底,这傩戏的曲目也无人能演了。
“抱歉,风老板,我所表演的是一种古老的戏曲形式,它所需要的东西并不是当下曲目这么简单。”
“古老的戏曲形式?”风起秀眉眼下移,随即略带疑问道,“难不成,您会的……也叫傩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