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上的灰尘一点点散去,蜗牛缓缓从自己依然完好的壳体中钻出。
虽然人类无法理解它的表达方式,但屏障之内的两人还是感受到了它的愤怒。
“昂——”
蜗牛用不知道什么器官发出了巨大的噪音,原本已经受损严重的地面变得更加支离破碎,大块的水泥块也仿佛不堪重负般纷纷碎成了鹅卵石的大小。
嘶吼之后,蜗牛的软体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孔,这些孔洞整齐划一地收缩,旋即猛地喷溅出大量的腐蚀性液体,将周围所有的遮挡物击穿,重重砸向半圆形倒扣的屏障。
这次的腐蚀液并没有从透明的屏障上滑落,而是死死地粘在了上面,原本透明的屏障也突然开始扩散出一圈圈的波纹。
“浦原,抓紧动手。”鉴纯一郎从角落里向天上喊道。
“知道了,话说你也发挥点作用啊。”浦原喜助险险躲过喷向他的密集腐蚀液,“封天,红姬。”
剧烈的红雾从刀与刀鞘间的口子里涌出,汇聚成一团袭向了地上的巨型蜗牛。
蜗牛看见莫名出现的红雾也是一惊,下意识地再次缩进壳里,但这次的攻击显然和刚才的虚闪不同,红雾在笼罩了巨大的蜗牛壳后,开始自主稀释起来,从壳口的缝隙处挤进了并不算严丝合缝的壳内。
“昂!!”
短促的嘶鸣声再次出现,巨大的蜗牛壳突然侧翻到地上,开始剧烈的翻滚,就像蜗牛的本体收到了某种异常痛苦的攻击,承受不住开始挣扎了一般。
有效果。
屏障内的两人齐齐松了口气,但浦原喜助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出现了淡淡的一层汗珠,这招对他的负担极大,不仅体现在灵力的消耗上,还有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压力。
最开始出现十几个的坑洞旁,鉴纯一郎正快速操纵着便携的分析仪开始解析这种腐蚀液,只是解析的进度并不理想,在现在的情形下更是惹人焦躁。
同一时间,屏障之外也出现了人影,竟是有人好奇心胜过了对危险的恐惧,想要回到现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还不等他靠近屏障,远远地便突然原地躺倒陷入了昏迷中,两道体态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那人的身侧。
“是谁?”鉴纯一郎分出一丝心神警惕地问到。
“是援军。”半空中的浦原喜助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旋即,两道身影径直穿过了连腐蚀液都无法攻破的屏障,到了场地之内,是一只猫咪和一只狐狸的组合。
“咪呦。”
梦幻看到了场中央几句挣扎的巨型蜗牛,面色严肃地挥了挥前肢,一股念力将整个蜗牛壳死死按在了地上,让后者只能轻微地颤抖而再无法动弹一下。
见到这一幕,脸上明显挂上疲态的浦原喜助挥了挥手,红雾从蜗牛壳中剥离,回到了他手中的刀鞘之内。
没了红雾的遮挡,那只蜗牛的现状倒是清晰地展现在了众人之前,蜗牛壳依然完整,只是有些地方出现了不明显的褪色,而它周身的场地内已经没有任何一块超过瓶盖大小的石头了。
“嗯?”转头看向目标物的鉴纯一郎注意到了某些东西,“浦原,你刚才那招,是‘雾’吗?”
“不,是‘气’。”浦原喜助已经落到了地上,此时正站在鉴纯一郎的身后,“你的意思是,‘水分’?”
场内的景象与旁边近似,如果是普通人来看的话大概分不出什么区别,但经过了鉴纯一郎的提示,浦原喜助却也发现了些奇怪的现象。
蜗牛身旁的地面,腐蚀程度要低于更旁边的地方。
“带入条件,‘剥离水分’。”鉴纯一郎双手极快地在分析仪上输入限制的条件。
只几秒后,刚刚才进行到8%左右的分析进度直接被拉到了100%,分析仪的屏幕上出现了腐蚀液的克制条件:
绝对干燥。
“完成了,接下来就该考虑怎么把这家伙装倒干燥环境里了。”鉴纯一郎舒展了下四肢,看向被死死压制在地上的蜗牛。
听到他的结论,梦幻从不止何处掏出了一块四方的水晶体,里面清晰可见的是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书脊上是一条更深色的纹路。
看见这本书,在场除了梦幻之外的四个生命体同时生出了一股心悸的感觉。
鉴纯一郎和浦原喜助同时皱起了眉头,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因为两人已经想到这本书是什么东西了:
是在不久前,于浦原商店的楼下,在黑木枫亭灌注能量下所诞生的恐怖级收容物。
梦幻拿着这块封印了魔典的水晶飘到举行蜗牛前,在它颤抖不止的壳体上敲了敲。
蜗牛在刚才便感觉到束缚住自己的力量已经被解除,但此刻的它确实仍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与之前嚣张的模样呈现出了巨大的反差。
“咪呦。”
梦幻发出了警告的叫声,再次用水晶敲了敲蜗牛的壳体。
“昂——”
蜗牛也发出了似乎带有委屈意味的喊声,浑身剧烈一抖,淡淡的黄色烟气从壳体的缝隙中涌出,身体也快速地缩小,直到身体缩小到只剩二十厘米左右的高度。
浦原喜助和鉴纯一郎看到了那抹淡黄,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源于潜意识的贪婪,但这种情绪却直接被两人的理性所镇压了。
梦幻收起水晶,又摸出一枚指环,将半空中逐渐开始稀释的淡黄色尽数收入其中。直到它做完了这些之后,才使用念力将只剩一小只的蜗牛搬运了回来。
“这倒是好处理的多了。”鉴纯一郎看着落到自己面前的蜗牛壳,有些苦笑地摇了摇头。
“是啊,只希望之后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东西了。”浦原喜助的表情也变得冷漠得多。
他们在刚才的一幕中,得知到一条信息:
投放收容物的组织,已经掌握了收集并使用“源”的手段。
这次的蜗牛事件能这么快解决,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们的反应快,在没有造成群众大规模恐慌的情况下直接封闭了现场,不然在那之后的情况可能会比现在还要更麻烦得多。
“还有一个问题,”鉴纯一郎站起身看向了周围坑坑洼洼的地面,“这里的烂摊子该怎么处理?”
对这个一想就知道相当麻烦的问题,浦原喜助投以了同样无奈的回应。
只是,两人并没有想到,只三分钟后,他们便顾不上考虑这边的善后工作了。
类似腐蚀性蜗牛的高危收容物,在东京之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