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藏着无限黑暗与隐秘的地方,借着火之瞳,俞乐将此处观察了一下,第一感觉就是这儿真的很大,也很深,所以他现在仍然在下落,姿势说不定有些蠢,忽然双脚受到重重一顿,接着屁股剧痛,声带发出“哎哟我去”四个字,落地成功。
尽管里面很黑,但似乎总有一些奇异的微光透射过来,因此视线算不上完全看不清,俞乐感觉到周遭的潮湿气息,蹲下身一看,地上有一汪泉水,似乎是从上面的石缝里流淌下来,积年累月而成。
于是俞乐心中有了一个设想,这里似乎是可以住人的,而且也的确住着不少人。
忽听见一个小孩的声音嘀嘀咕咕传了过来:“奇怪,人呢,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啊,真是的,都说了我不擅长这个了。”
俞乐根据声音判断出对方是个不超过十二岁的男孩,而且离自己只有不到二十米远,因为他此时正提着一盏黄绿色的灯。
“喂,是在找我吗?”俞乐招手道。
小男孩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
“俞乐。”“哦,就是你了,你在哪里?”
俞乐心想男孩没有火之瞳看不到自己很正常,于是举起右手,手心燃起一团微蓝色的原气,将其进一步升华,就成了五彩斑斓的烈焰状灵气。
“我看到你了。”小男孩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俞乐的手道:“跟我走。”
俞乐便开始被小男孩牵着走。
小男孩不住地回头看俞乐,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怕他跑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嗯,也没什么,就是,你刚才点的灯,很好看。”小男孩道。
“哦,那是灵气,具有发光的属性,你以后修炼到一定境界就明白了。”
“呃,灵气是什么?”
“灵气嘛,就是高度浓缩的能量,主要由原气组成,但里面也有一些自然能量,一般人练不出这种力量。”俞乐回忆小学的知识说。
“那么,原气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啊?”小男孩问道。
“不会吧?”俞乐感知了一下,小男孩身上确实没有半分能量波动,更不可思议的是,整个裂缝,似乎都没有什么原气,里面空空如也。
“你们这的人不会都没有修炼吧?还是因为体质原因……”俞乐心里纳闷起来。
俞乐和小男孩继续走着。
“喂,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男孩,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
“没有名字……对了,是端木秀让你来找我的吗?”
“对啊,不过我们都叫她圣女。”
“为什么叫圣女呢?”俞乐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因为她就是个剩女啊,十八了还没有嫁人,在我们这属于大龄剩女了,所以大家都叫她剩女。”
“啊,原来是这个剩女啊。”俞乐不禁汗颜,又问道:“那你多少岁了,结婚了吗?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早结婚?”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小男孩老气横秋道:“我十四了,目前没有结婚,因为喜欢我的女人太多,不知道该选谁,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剩女还在那单着呢,至于为什么我们结婚早,是因为我们不修炼,过的是原始生活,所以寿命很短,往往只能活五十岁。”
“为什么不修炼呢?”
“你的问题太多了,到时候问剩女吧,反正快到了。”小男孩渐渐不耐烦起来。
俞乐尴尬的闭了一会嘴,他注意到小男孩手里提着一盏灯,里面的光很奇特,便问道:“小男孩,这里既然不修炼,那你手上的符灯,是怎么来的?”
“什么符灯,这就是一根木棍,挑着一个破旧的纸盒,里面是萤火虫。”小男孩颇为嫌弃道。
“萤火虫?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了。”俞乐感慨起来。
“在上面的世界,人类驱逐了原始的黑暗,但是也失去了自然的光明。”他说。
“嗯,这种话我们圣女也常说。”
俞乐和小男孩继续走,过了几十分钟,俞乐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里面的黑暗,以及幽静、潮湿的环境,反而觉得好玩起来。
眼前的光亮渐渐多了起来,可以清楚看到是一个天然的巨大溶洞,里面泛着好看的五彩光色。
俞乐不禁哑然,旋即反应过来,这是极为罕见的自然灵气,附着在石壁上面,于是在黑暗中发出光。
“到了,剩女在前面等着你。”小男孩走了,去了裂缝的另一个分叉口。
俞乐站在原地发着呆,过了一分钟,他走向前,黑暗敛去了他的眼神。
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湿冷的气息直沁他的肌肤,初时候还是嘀嗒嘀嗒,再走一点,便是清脆的水流声,那些上空石壁的泉水齐刷刷壁纸落下,落到石块上,水流受到巨大的反冲力激荡而起,化作纷纷的雨点和雾汽漂流下来,形成一畔潭心。
一个少女不知何时就站在雨里,清冷的月光透过深漆漆的裂缝洒在她的黑色发梢和发白的肩上,右肩下则是断裂的残肢,潭水没过她的腰身,整个人被水淋得湿透,看的人不由得被一种痛彻心扉的美感深深震撼。
端木秀整张脸没有什么表情,她淡淡的只是说了一句:“你来了。”
“是啊。”俞乐眼睛有些潮湿,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看上去蠢透了,他把遥遥无期伞放在石壁旁,说:
“抱歉,我迟到了。”
俞乐不知道怎的,心口像撕扯似的疼起来,他短促地喘息着,用手贴着胸口,有些痛苦,但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伤痛了。
端木秀从水里转过身来,两个人的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一步步朝对方走去。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所以你不用伤心。”她说。
俞乐的心口痛的厉害,他只好苦涩道:“你若安好,我便心安,不过,你看上去也不是很好过。”
“我好不好,与你又有什么关系?”端木秀清冷道。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她。”
俞乐愣在原地,忽然苦笑起来,伸出手捧起她的脸,说:“对我来说,都一样。”
端木秀闭上眼睛,道:“我不会为你伤心了。”
“嗯,我不需要你为我伤心。”
“为什么,就不能忘了我呢?”端木秀睁开眼。
“嗯,这个问题以后你会明白的,话说你刚才闭眼睛,是不是希望我亲你?”
“没有,别胡说!”端木秀顿时生气,转过身就要走,却没想到被脚下一块石头旮瘩一绊,“噗通”摔了个平面趴。
俞乐连忙扶起她,摸了几把道:“没摔坏吧?”
“疼。”端木秀不甘心的挤出一个字。
“那就抱抱,抱抱就不疼了。”俞乐将端木秀轻轻抱着,微微富有节奏地摇晃着,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吹着流氓哨。
端木秀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连忙想伸手擦掉,奈何左手被俞乐的右肋夹着,右手又早已断掉,只好侧着头,不想让俞乐看到。
黑暗中,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呼吸声和某人的抽噎声。
“还疼吗?”
“嗯。”
“怎么样才能不疼呢?”
“不知道,或许会一直疼下去吧。”
“那我们就多抱一会。”
“……”
端木秀心里有些恨自己不争气,每次都被这个家伙三下两下就安慰的巴不得倒贴过去,而他却什么事都不在意似的,可是她心里又好怀念这种被人安慰、被人疼爱的感觉,一旦得到,就舍不得放手。
毕竟,她也是个大龄单身剩女,心里的空虚,只有自己清楚。
“秀,这次,我不想离开你了,我们在哪里都好,不要分开了。”俞乐的声音喃喃道。
“你想好了吗?”端木秀说话声音越来越弱,她想去亲吻俞乐,尽管心里依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但这种愿望越来越难以抑制,忽然她的右肩一暖,是他的唇,比自己先到,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会亲吻那里。
自己的断臂处。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忘记疼痛了,但是并不意味着坚强,只是因为没有人会关心,所以端木秀只能长期把自己封闭在黑暗里,但是他来了,比以往还要温柔,他是真的深爱自己,所以他第一时间会亲吻自己的伤口,而不是单纯的把自己扑倒在地。
这些感情,端木秀一直都深信不疑,可是她太害怕失去,所以她常常暗示自己不被别人所爱,实际上她可以爱所有人,而真正爱自己的,只有俞乐。
“对不起,真希望这一刀砍在自己身上啊,不过这种虚伪的话,你听了也只会更加讨厌我吧,端木秀,你真的爱过我吗?”俞乐此时停止了动作,等待着端木秀的回答。
“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所以你不用急着回答。”
端木秀陷入了犹豫,她也开始思考起来,自己自始至终,真的爱过面前的这个人吗,还是只是享受他的关怀、他的存在,让自己觉得自己不那么孤单?
“我不知道,不过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会很难过,你在的时候,我会忘记自己是谁,你受伤的时候,我恨自己没用,你开心的时候,我跟着开心,你若是死了,我,我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别说了,傻子,为什么要纠结呢?”俞乐长舒一口气,道:“这难道不是爱吗?你是爱我的,不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一点我已经确信无疑了。”
“都说了别叫我傻子,我比你聪明着呢,废材!”端木秀顿时来了精神,翻身将俞乐扑倒在地,傻子似的笑了起来:“今晚,你是我的人了,哈哈哈哈……”
“噫——还是露出邪恶的面目了吗?”
俞乐心中暗想怕是要晚节不保,虽然很久没做多少有些暗爽,但是谁知道面前的大龄剩女会不会饥渴过度,把自己折磨的体无完肤?毕竟这可是神照境的人啊,比自己高出整整三个大境界,中间隔着噬元境和破凡境,这么一想,似乎真的是自己被碾压的可能性多一些。
“想什么呢,跟我走,有些事情,需要你了解了。”端木秀忽然恢复正常,走在前面,招呼俞乐赶紧跟上。
俞乐心中那种神秘的感知又来了,他也认真起来,跟在端木秀的后面。
——
(番外剧情)
“谁说阿秀是剩女了,她有男朋友的!”俞乐道。
小男孩道:“你不会想说是你吧?”
“嗯哼。”
“可你身上明明散发着多年的单身气息。”
“这都能看出来?”
“当然,看你面色悲苦,无精打采,平时没少撸吧?”小男孩一副很懂的样子。
“去你的,小孩子不许这么八卦!”俞乐有点挂不住脸了,撅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