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力划分为九种境界,乃登堂、炼体、化臻、聚灵、飞星、噬元、破凡、神照,无极,无极是除了混沌之外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因为世上只有一个混沌。
但,混沌的力量并不来自原力之光,而是一团浩瀚无垠的意识,《明照经》里将精神力系统地分为九种境界:摒尘、弃念、止水、断缘、知法、空明、无妄、自在、冰心。这些,在俞乐的记忆里,约摸想起一些,除自己之外,几乎没有人懂得修炼精神力,因为这个世界的主要能量,就是原力。
原力毕竟是有限的,修炼的人多了,原力匮乏了,因而高手的数量就减少了,所以在原世界,即使是文明已经高度发达的今天,仍然严格限制修者的数量。
五大域里,东域的现代文明最发达,中州地界辽阔,修炼门派数量最多;北境修者数量最多,拥有最传统的培训条件;西界的天地能量最浓郁,修者的平均水平最高但数量也最少;至于南荒,是五大域里最落后、环境最恶劣、战争最多的地方。
——
遥远的亿万年前,那时候暗渊还没有形成,世界唯一的主宰者是一团沉睡的意识。
混沌禁锢着宇宙万物。
后来,巨人苏醒,手握着原力之光劈碎了这团黑糊糊的禁锢,自此开辟了原世界的初纪元。
……
呼——
还是觉得好冷,无力。
俞乐忽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因为他在山崖畔这几日的修炼,除了度日如年的孤寂和身体上的折磨,没有任何力量恢复的征兆。
虽然没有打过照面,但他同样了解自己师兄师姐们的修炼模式,墨喧是以笔墨入道,心聆以音乐入道,秋红将舞蹈和武技融合自成一派,铁石身为炼器师在千锤百炼中寻得自己的手感与方向……
而自己呢,自己又应该如何去思考?毕竟每个人的感悟是不一样的,俞乐觉得自己尽管感应到足够多的自然之力,但仍然有种空旷的感觉,这是问题的关键。
这不是混沌的难题,而是自己的,想要守护区区一介凡人之心,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
他不再在打坐上浪费时间,而是决定先填饱肚子,用雪水煮一壶药茶的时间,俞乐摸出异象符仙笔在空中写写画画,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除了到最后字迹越来越出神入化之后,也没什么收获,便弃了笔墨,一边喝茶一边休息。
“喂,你这样是不行的,要不要和我打一场,看看自己到了什么程度?”不远处一个调皮的声音道。
俞乐微一睁眼,果然就看见一个提剑的白衣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
“七师兄?”俞乐疑惑道。
“是了。”莫然很开心道。
“我在修炼呢,没空和你切磋。”俞乐无奈道。
“可你看上去分明在偷懒啊。”莫然道。
“师傅教给我的是自然之法,对我来说,最自然的事情就是偷懒,发呆,像你们那样刻苦的修炼,对我是一种折磨。”俞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道。
“你这样只会越来越差劲的,别怪我没提醒你。”“随便啦,反正我就是这个样子。”
莫然叹口气拔出剑向虚空笔直一道卷去,剑过之后,人已不见,雪上徒留一行模糊的脚印。
在俞乐的眼前,只见那遮天的云层渐渐裂出一道极长的剑痕,蔚蓝的天空在剑痕里清晰地显现出来。
俞乐发自真心的赞叹道:“好潇洒的一剑!”然而,赞叹终归是赞叹,斩出这一剑的又不是自己。
他拈起一片草根,在指尖摩挲着,然后含入口中,粗略咀嚼着,心里想道:“难道修炼一定要苦修才能有结果的吗?”
“俞乐,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俞乐抬头看了一眼,在没有戴眼镜的情况下,眼前是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但他依然很快判断出眼前的人是陶篱衣,说起来,两个人并不很熟,山下寻药的时候相互扶持,多少留下些好感罢了。
俞乐可从不认为陶篱衣会喜欢自己,主要是他觉得自己不缺女孩子的喜欢。
“我在想事情呢,你怎么来了。”俞乐站起身道。
“要不要坐下来喝口茶?”俞乐有些不知所措道。
“不用,我随便逛逛,你的身体恢复没有?为什么我感知不到你的能量波动?”陶篱衣同样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很好,不过境界还没恢复,反正闲着,上山上看风景。”俞乐开始一本正经地信口胡说。
“这样啊,那我陪你一起走走吧。”陶篱衣认真道。
“啊?哦,好吧。”俞乐莫名其妙的答应了。
事实上,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弄清对方的想法,但他和她都不知道自己关注的点在哪里,虽然话不投机,居然也交流得下去。
陶篱衣身后跟着阿加阿减两只雪魔兽,俞乐注意到了,感到有些好玩,道:“这兄弟俩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你身边,不会害怕吧?”
陶篱衣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抿着唇笑了一下:“没有,这些日子它们帮了我很多忙,而且,整天指使它们干活也挺有趣的。”“是吗?我也想养个宠物,改天向烛岩要一只去。”俞乐顺其自然道。
俞乐和陶篱衣身后的阿加阿减听了两人的讨论,相对无言,唯有唉声叹气,一副上班族的沧桑模样。
“你和神女关系很好吗?”陶篱衣问道。
“谈不上很熟,实际上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去年冬天,在我老家东域,她受了伤,我帮她——然后,她伤好后就走了。”俞乐含糊地道。
“可是她却打伤你,你不生气?”陶篱衣有点激动道。
“她不是故意的啊。”俞乐有些头疼地解释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给别人带来更多的烦恼罢了,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陶篱衣叹口气,忽然伸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住俞乐的手,俞乐仿佛触电一般,眼神愣愣的望向她,陶篱衣也同样呆呆的看着他。
身后的阿减阿加相视一眼,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抱歉,我——”陶篱衣慌张地抽出手,笨拙地退后了两步,忽然脚一滑,“啊呀”一声惊呼朝山崖下滚落。
俞乐心境顿时一乱,望空虚抓,道一声:“风来!”顿时便有风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个漩涡通道,俞乐纵身一跳从漩涡中消失,下一秒出现在陶篱衣面前,伸出左手抱住她的腰,两个人一齐朝山崖下坠落。
“俞乐,你——”陶篱衣睁开眼懵懂道。
“不要说话,要坠落了。”俞乐一振身后的隐形风之翼,顿时减缓了下落之势,两个人在云雾缭绕中徐徐飞舞,许久没有落地。
“睁开眼好好看看吧,山下的景色不错的。”俞乐道。
陶篱衣很害怕掉下去,紧紧抓着俞乐的胳膊,听了他的话,目光朝下方望去,只觉得视野从未有过的辽阔,心情渐渐的放松下来。
俞乐为了让她看得舒服一些,趁她不注意,将其背在身后,依然操纵着风,使两个人在数百丈高空平平稳稳地飞翔着。
陶篱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道:“俞乐,你什么时候突破的飞星境?”“我没有突破,现在使用的是风的能力,待会再解释吧,要不要回去?”
“你还能再飞一会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体会过飞的感觉呢。”陶篱衣在自己耳边温柔道。
俞乐深有体会,毕竟,作为一名修者,能御空飞行是多么潇洒的事,然而在原世界,只有达到飞星境才能做到这一点,陶篱衣现在才化臻境,离那一天想必还很遥远呢。
于是,这个愿望俞乐很有必要帮助别人实现,在心里吆喝一声:“青风,飞行模式,启动啦!将自然界的风借给我万分之一吧。”身后风之翼一展,黑衣少年和背上的白衣少女以更快的速度朝朝阳飞去。
风之灵吐槽了一句:“用自然之力来泡妞,你的良心简直被狗啃了。”
雷灵白娃却道:“我还羡慕你呢,作用这么广泛,使用率也高。”
俞乐很用心的在空中飞行,由于背后顶着一个人,倒也不怎么冷,两个人就这么从正午飞到了黄昏。
在这个过程里,俞乐的心胸得以抒发,随着时间流逝,多了一些感悟;而陶篱衣似乎做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名为自由的大梦,在俞乐的背上,初时有些小心翼翼,后来又莫名的心安,等到回到地面时,已经沉沉地睡去。
俞乐很有些疲惫,他将陶篱衣置于一个没有风雪的干净草坡,自己踩着大地,身体如一棵树,一动不动地遁入禅寂。
他选择在此刻修炼,是因为方才在空中,他感觉到体内的鬼阵发生了涌动,似乎在炼出阵灵之后第一次有了突破的迹象。
而陶篱衣,似乎也从化臻境的瓶颈发生了神奇的松动,此刻虽在沉睡,却是千载难逢的破境时期。
两个人此时不在旷仙道的雪山上,而是在山下,这里并没有那么浓郁的天地原气,但同样适合修炼。
两天之后,俞乐总算引来了足够多的能量,虽然很驳杂,但对于拥有双自然之灵的身体和沉睡的混沌意识来说,自身便是所有能量的最大熔炉。
黑暗的空间里,俞乐看见一颗又一颗巨大无比的天上孤星,朝自己不断砸来,那是一种远比毁灭更加令人敬畏的力量。
他很害怕,但他自身太弱小,远不足以操控这么猛烈的力量,唯有凭着想象去尽可能的接触。
火之瞳,原本就是繁星一样,毁灭一切的永恒光芒,此时尽皆擦亮,投射出令无数妖魔心悸的神采,那神采便是无休止的杀戮。因此使用者也会受到极严重的反噬。
此时俞乐的灵识覆盖了方圆百米的范围,这里已经充斥着密度相当惊人的原气,这原气并不被他自身吸收,而是汇入鬼阵之中,化为一道微弱的细线,按照自身轨迹流动着。随着能量越来越多,鬼阵的脉络便道越来越复杂,某种意义上,鬼阵是借助外在能量,自己完善着自己。
而那些被鬼阵排斥的能量,就泄露了出来,直接转化成了俞乐身体的一部分。
俞乐依然觉得体内空空,只是肉体貌似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在不断强化着,他沉入精神领域,感受到的依然是一颗又一颗巨大的流星轰击在自己身上,但自己的意识貌似坚固了一些,渐渐的甚至能和流星对抗了,到了修炼后期,甚至可以在面对疾风骤雨般的狂轰滥炸,依然安若泰山。
这一次一气呵成,不知道外面的时间流失了多久,再次睁开眼,只见周围的能量已经消失不见,自己头顶赫然盘绕着七个太阳的原力幻象。
“什么情况?我没想破境啊。”俞乐骂了一句,感到有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