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休目光淡然,嘴角衔着一抹笑意。
“某个人假定了某个事实,对另一个人予以帮助,而丝毫不求回报,直到某个残酷的真相暴露,原来对方竟是他的仇人。”
“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它无视了两者之间的恩怨,依旧任劳任怨的关照着后者,口里却在说什么大爱,小爱?”
“明明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结果最后感动了自己,这也太不合理了。”
“我鄙夷这种行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与后者一刀两断,并让后者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我的老师说我不了解人性。”
“他说,人是会自欺欺人的生物,面对自己无果的付出,他们会为自己找到足够的理由继续去‘爱’对方,即是补偿心理。”
“当然也有人称作是受害者在与后者长期的相处中产生的错位感,对加害者产生了病态般的依存心,反而站在对方角度考虑问题,也称哥氏理论。”
“你怎么看?”
面对齐休若有深意的询问,梁白莲沉吟片刻,毫不犹豫的说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德报怨,何以报直?!”
“若是有仇定然要报,这样游离不定的做法只是委曲求全,让施暴者越发猖獗,让不白者难以沉冤得雪,是非不分的伪善者!”
梁白莲忽的叹口气,眼中有些许思索。
“虽然我说的容易,但我们毕竟不是当事者自身,并不理解对方之间千丝万缕的纠葛,这种看似公正的话语又何尝不是一种偏见。”
“但所幸我们都是平凡的人类,百年之后一切成空,种种恩怨都付之一炬。”
看着梁白莲故作轻松的话语,齐休凝视她片刻,在心中缓缓的摇着头,对方终究是个普通人类,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若是那人的话....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某道身影。
他晃晃脑袋,将思绪挥散,即便是那人,此刻想必也在某个世界努力,自己就更不该放松了。
“不提这些小事了,还是说回你先前的话题吧。”
“好吧.....”梁白莲有些悻悻的住嘴,她倒是对这种话题蛮感兴趣的。
她面色一正,背着小手,歪着头看着齐休,脸上露出一丝埋怨。
“梁家的真正掌权者认为我投向了你,已经不再有资格成为梁家的继承人,所以前不久派人来通知了我,所以我现在成了一个身无一物的人。”
“这样的话你还看重我吗?我可真的....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女子的声音并不激烈,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齐休,眼中隐有一丝期冀。
“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梁家也不过是新生的豪门,我还不放在眼中,我所看重的只有你。”齐休想到某点,再度补充道,“....的才智!”
“是...是吗....”梁白莲声音微弱,将脸转到一旁。
只是片刻,她便再度转过头,眼神中如有万千话语,她噗呲一笑。
“其实我的情况也没那么糟糕啦,虽然没了继承人之名,但我依旧有调动梁家私人卫队的权力,那些长老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梁白莲眼中满是自信,对自身毫无迷茫。
“我是毋庸置疑的梁家继承人,其他诸人皆不配这个位置,只是暂时让他们得意片刻,迟早还是我的囊中之物!”
“梁家两面三刀,实则是两头下注,一边想保持中立,另一边也在暗示没有放弃我,哼,果然除了祖父,梁家其余的人都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
梁白莲气鼓鼓的诋毁着梁家其他人,那副姿态就像松鼠拿着自己的坚果在得意的炫耀。
“这是自然,虽然你也有借助梁家的势力,但你本人的实力也不该被抹去,而我看重的就是这点。”齐休认真的点头,然后伸出手。
“我郑重邀请你加入我的麾下,我的后勤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你是我的代言人,也是我唯一认可的队友”齐休沉思片刻,“至于涂林......”
“你若不喜,也可在他利用价值磨灭之后予以摧毁。”齐休面容坚定,话语中对梁白莲的信任溢于言表。
“.....那就让我好好的利用他吧!”梁白莲紧紧握住齐休的手,眼神直视后者,眼中的灼热让齐休不由偏转视线避开。
她面色一红,慌乱的松开后者的手,而后略显安静的站在一旁。
而转过头的齐休则是嘴角弯起,眼中一片深寒,毫无先前的温情,信任。
对于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做法,对于涂林是强权压制,对于梁白莲则是予以重视的态度,温和的对待对方。
以正御奇,方才是康庄大道。
半响后,两人恢复镇定,再度有说有笑起来。
“择日不如撞日,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我先将你介绍给我的部下。”齐休目光平和,带着微笑。
“....好啊!”梁白莲的眼神中遗憾之意一闪而过,随后很快的答应下来。
两人转了个方向,向着学院的深处走去,待到某处林荫地,齐休搭住后者的肩膀,后者身体一颤却没有异动,两人的身影逐渐变虚,淡化而去。
..........
寒风凌冽的环境中,三人围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说起来,现在已经是冬日时分了,这一年也快过去了啊。”刘亭伸手抓起温好的烧酒,仰天将琼液倒入口中,大喝一声。
“爽!”
“果然还是余褚家手工酿造的美酒够味,TD转换出的酒不成!不成呐!”
看着刘亭摇头晃脑的模样,面色坚毅的刘羽也不禁笑出声,他伸出取出桌上的一瓶烧酒,感受在掌心中温润适宜的触感,心下也不由一叹。
就看这外在的工艺也能看出余褚家百年传承的手艺之高超,但对于自己哥哥所说的远胜TD生成的酒这一观点,他倒是不敢苟同。
他去掉塞子,放在嘴边轻轻一抿,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意味,他面容平静的将其放在一旁。
“哥哥,这只是你个人的偏好罢了,在我看来这两者没什么区别。”他对着刘亭说道。
“咔咔咔,弟弟,这就是你不懂了,其中微妙之处唯有我这种老手才能体会的到啊。”刘亭怪笑两声,眼角抬高,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
刘羽面上就有些不爽之色。
“可那对于一般人无关紧要,不值得为单独的个体生产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小众终究是小众!”
刘亭动作一顿,当即就沉默下来,那副姿态也让刘羽感觉自己说的有些重了,正当他想要开口安抚几句。
“.....你说得对,我也知道我的兴趣微不足道。”刘亭笑了笑,面色有几分苦涩,“但,人总的坚持些什么,不然就真的.....”
他的话语停住了,他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声音,颓然一笑,眼神有些哀伤。
刘羽沉默下去,看着暗自神伤的哥哥,他对自己说,看吧,那就是无能为力者的哀嚎,可悲,可笑,但毫无意义。
“在我这里就不用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虽然在我看来你们只是在自寻烦恼,人不是只要享受自己的人生就好了吗?”
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余生终于插话,他的脸上带着闲适的笑容,眼神漫不经心,他挥挥手,周围模拟出的环境顿时消失。
他们三人实际上是在余生的房间内,刘家兄弟都是来找对方的。
“哼,比畜生多出两口气就算人啦?猪都不会那么想。”刘亭闻言顿时不悦,在一旁冷嘲热讽。
余生微笑不语,对刘亭的指责听若未闻。
砰!
刘羽猛地拍了下桌子,面孔严肃的看向刘亭,后者脑袋一缩,嘴里嘟囔两句也就安静下来,他这才看向余生。
“余老,抱歉,舍兄就是这般的....天真开朗?还望足下谅解。”刘羽的脸上满是歉意,对于刘亭的行为他也深感头疼。
余生淡淡的瞥了眼低着头的刘亭,然后露出微笑。
“心直口快,我某种意义上还很羡慕这种人,他们至少活得.....坦诚。”他眼神微晃,隐约有些失神。
刘羽凝视对方片刻,嘴角弯曲片刻,很快就恢复原状。
“余老海涵,羽深感敬佩。”他的脸上带着崇敬之色,恭声对余生讲道。
“不用叫我余老,我们毕竟同为导师,我也素知你俩无事不会来我这里,还是说说你们前来的目的吧。”
余生回过神来,对着恭敬的刘羽连连摆手,眼神紧盯着对方,他心中倒是隐约知道对方来此的原因,所以他才会与他们相见。
不然以他诸事不理的习惯是不会与他们产生纠葛的。
刘羽与抬起头的刘亭对视一眼,由前者开口。
“余导师,我二人此行正是代表诸多导师而来,在如今错综复杂的局势下,想来问问您我们应该如何自处。”
“毕竟,您是那位的孩子,说不定有些内幕消息.....”刘亭的眼中流露出紧张与期待,而刘羽的眼神则更为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