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曼哈顿下城西区，世贸双子大厦附近的一间法式餐厅里。
大卫看着服务生为普林斯顿大学校长盖伊·卢瑟，倒好红酒后，举起杯笑道。
“谢谢您能抽出时间来。。”
盖伊·卢瑟听完大卫的客套话，微微摇头笑道：“我猜到你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对了，你的那份万圣节礼物。。谢谢！”
“哈哈哈～”
“我觉得。。您可比我能沉得住气！”
盖伊·卢瑟民了一口红酒，拿起餐巾，打开它，向四周望了一圈，笑道。
“学校找人调查你，是听了我对你的介绍和推荐～”
“至于具体原因。。你想听听吗？”
大卫摊摊手，给自己搞定了餐巾，拿起餐具笑道：“您请说～”
“呵呵～”
“上次我们见面时，我只是讲了我募集捐款遇到的。。困难。”
“你可能想问，普林斯顿大学都这么强了，为什么还会非常看重捐赠呢？”
“这个答案很简单。”
“普林斯顿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用、一些额外支出的总金额，在过去的十五年中，是全米国私立高校中最低的～”
“普林斯顿大学学生们，在校学习的净资本要远低于国内高校的平均水平。”
“我们和其他的高校一样，学生们所交纳的学费，根本无法覆盖培养他们的成本。。”
“过去的这些年中，学校的奖学金支出、教职工们的工资、日常运营的开销，却在连年增长。”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普林斯顿大学所要付出的成本，要比其他高校，高出一倍有余～”
盖伊·卢瑟校长露出一丝苦笑，继续说道。
“二战以后，这么多年的年度捐赠，已经为大学筹集了超过一亿刀的资金，吸引了很多校友都进行了捐赠。”
“但近两年大学的这笔资金，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我们在原来合作的投资公司指导下，进行的投资都。。”
大卫一边吃着美味的菜品，一边听着盖伊·卢瑟校长“讲困难”、“吐苦水”。。
正像刚刚卢瑟校长说的那样：“卓越不能卖，但必须付出代价～”
普林斯顿大学收到的每一笔捐款，都可以帮助学校在国内日趋激烈的竞争中，占据优势；它能让学校雇佣最好的教师、招到最有才华的学生，并为他们提供最好的资源、最好的研究设备、最好的学期环境等等。
从鸟语花香的花园到宽敞明亮的教室，从藏书无数的图书馆到设备先进的实验室～
这些捐赠的资金，使普林斯顿大学成为了一个让学生们心生向往的学习场所，也成为了它两百多年常青的秘诀～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
一顿午餐搞定之后。
大卫依旧没有从盖伊·卢瑟校长口中，听到那句心里最想说出来的话。。
大卫用餐巾擦了下嘴角，笑道：“卢瑟校长。。”
“叫我盖伊～”
“好的。。盖伊！”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近几天在查资料放松时，也看到了一些报道。”
“芝加哥的顶尖名校西北大学，今年３月份时就宣布了一系列新的节约成本的措施。。”
“包括裁掉约２００名员工，中止向一些正处于实验中、还未能看到明确成果的实验室，继续提供科研资金等等。”
“西北大学校长表示，他将与副校长一起，自愿减薪２５％，院长们的薪水也被缩减了１０％－１５％～”
“还有波士顿的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名校，也都对外公布了对未来两年学校预期收入下降，会削减校内的各项开支，来应对学校财政危机。。”
大卫收起了笑容，表情平静的叹道：“遗憾的是，虽然各大高校和你们学校一样，都在人员支出上花费了不少心思，想了很多的办法。。”
“但这对于金融危机危机之下的财政收入大幅度减少的困境，从纾解作用上来看并不明显。”
“后续，很多报纸在报道中，都在担忧各所高校们是否会因为财政赤字猛增，而选择再次上涨学费。。”
“过去的２０年中，米国所有类型大学的学费，都增长了一倍以上～在某些情况特殊的大学，学费还增加了两倍有余。。”
“而现如今的私立大学四年制的学费成本，已经比公立大学四年制的学费成倍，普遍高出了２５％－４０％～”
“盖伊，你。。你们会怎么选呢？”
盖伊·卢瑟校长表情很意外的挑了下眉毛，摇头苦笑道。
“我们学校的情况。。与它们有些不同～”
“哥伦比亚大学和斯坦利大学，都有自己的医学院和校属医疗机构，医疗服务收入占比最高，超过了续费收入～”
“麻省理工大学、康奈尔大学等，科研成果授权的收入占比最高，利用捐赠资金投资获取的收入，位列第二位，学费占比是第三位。”
“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它们的捐赠收入占比是最高的，估计今年会超过４０％，这部分的组成还包括了用捐款进行投资基金的回报，学费。。次之～”
“而纽约市的纽约大学收入主要来源，学费占了５０％以上，它们必然会增加学费。”
卢瑟校长介绍完这些，笑容更加苦涩的说道。
“我们普林斯顿大学，没有医学院、没有校属医疗机构、没有太多可以获取收入的科研成果授权、更没有。。校友们的大笔捐赠资金～”
大卫身体向后靠了靠，耸肩笑道：“再加上你们的投资，每年都回报率极低。。让你们现在的财政危机，更加雪上加霜了？”
“。。没错～”
卢瑟校长面带诚恳的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也一直在等我。。讲出来，对吗？”
“呵呵～当然！”
“啧～你的外号，不应该叫幸运小子。。”
“哈哈～”
“盖伊，我们也不要再继续绕圈子了～”
“你还是直说吧～”
“我能得到什么？需要付出什么？”
卢瑟校长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这件事，本应该校董会指定专业人士，来找你谈。。”
“不过，我可以和你先说一下～”
“现在校内基金里还有一亿刀左右，可以用于投资。”
“我们希望每年的收益，能超过现在的银行存款利率。。越多越好！”
“额。。呵呵～您真会开玩笑～”
“越多越好。。是多少啊？”
“您不会认为，我能把这些钱一年之内，翻上几倍吧？”
卢瑟校长脸上一副“你懂”的表情，笑道：“我上午找人打听了一下你在取暖油取货合约的投资。”
“这才仅仅一周的时间，你的投资现在账面浮盈率，就已经超过了１５％，接近２０％！”
“千万米刀。。”
“大卫，你已经是新晋的千万富翁了！”
“哦？～”
对此事没过多关注的大卫，很开心的笑道：“取暖油。。又涨了吗？我还真不知道～哈哈～”
卢瑟校长盯着大卫看了几秒，确定他不是在炫耀。。或是说谎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错，它。。又上涨了！”
“如果现在的气温不继续回暖，今年冬天取暖油的价格，也几乎不会跌了。。”
“你找到了一笔好投资，大卫！”
“呵呵～谢谢。”
大卫嘴上道谢，心里却对“今年冬天”后面，打了几个大大的问号。
取暖油，如果没有背后人为的操纵市场价格，它未来的两年之内，总体价格走势都不会再下跌了。。
它不只是一笔好投资，而是一座金矿！
卢瑟校长给大卫戴了几顶高帽，夸赞一番后，目光饱含期待的问道。
“你的决定呢？愿意接受我们的投资委托吗？”
这种。。送钱上门的好事儿，大卫怎么可能拒绝呢？
他也不再继续拖沓，直接回道：“可以！”
“我之前接受的投资，是年利率１４％，锁定期两年～”
“这一点，你们能接受吗？”
卢瑟校长的目光微微波动了下，追问道：“１４％，是单利？”
“复利！！”
“。。必须有锁定期吗？”
“是的！”
“如果收益率达不到１４％，怎么办？”
这一次，换成了大卫盯着卢瑟校长，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摇头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普林斯顿大学的财政窘迫状况。。”
“可你也要知道，在华尔街上，没有人会向你许下这种承诺！”
“我当然也不会～”
“投资有风险，出手需谨慎！”
“。。我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我们下次再见吧，卢瑟校长～”
盖伊·卢瑟校长沉默的看着大卫站起身，向服务生招招手，准备买单走人。。
他心里的各种念头，急速闪过～
盖伊·卢瑟作为一个老纽约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华尔街的那些精英们，是个什么德行？
就因为他太知道了，知道得太多了。。才会对大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寄予了厚望～
卢瑟校长与校董会的那些老顽固们，吵了不知道多少次。。
真正华尔街金融投资界大佬，对“事儿多”的普林斯顿大学这点小钱，只会嫌麻烦，讲出很多“大道理”，拒人千里之外。。
金融危机之下，投资机遇很多，无底洞般的大坑，也是遍地存在。。
投资界的大佬们，要真的拿了普林斯顿大学的捐赠资金，去投资。。
赚了，皆大欢喜～
赔了呢？
当普林斯顿大学校董会、校友会，是吃素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听过没？
呵呵～
大卫和卢瑟校长，走出了餐厅，站在街边。
卢瑟校长目光非常复杂的看着大卫说道：“很抱歉，我需要回去和校董会再商量一下这件事。”
“呵呵～好的！”
“如果他们同意的话，相关细节问题，回头你们找专业的人士和律师来谈吧～”
“不过，我过几天要去伦敦～”
“要是他们不着急的话，等我回来，再来谈委托投资这件事儿吧。”
卢瑟校长微微点头，伸出了右手道：“叫我盖伊～”
“我会尽快的给你一个答复！”
大卫伸出右手，笑道：“ＯＫ～！”
“再见，盖伊！”
“再见！”
在路上。
大卫让司机乔瓦尼放慢了车速。
他看着窗外的街景和行人、流浪汉，脑中思考着和卢瑟校长见面后的收获。
普林斯顿大学的投资，是烫手山芋吗？
是～！
它。。值得大卫冒险接下来吗？
当然值得！
一亿刀～
如果把它投在期货市场里，操作求稳一些，三年后它会翻上几倍？
大卫忽然感觉自己的数学功底，算不出来来它的具体数字了。。
也许、可能、大概。。会翻上几倍吧？
大卫深吸了一口气，把脑袋里这些不切实际的怪念头抛开，开始专心的考虑这笔投资要用在哪里。。
就算路途再远，也会抵达终点。
华尔街。
史丹利四楼。
大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找人去把山姆从商品交易所，先喊回来。
半个小时候。
山姆敲门走进来，笑着问道：“你找我？”
“对，先坐吧～”
“取暖油。。怎么样？”
山姆露出兴奋的笑容说道：“大涨！”
“交易池里涌进了很多之前还在观望的人，昨天和今天上午，取暖油的价格一路攀升～”
从卢瑟校长口中，已经知道了接过的大卫，点头好奇的问道。
“交易池里，都是谁在下单子？”
山姆略微想了想，说道：“很零散，几乎看不出来都是谁在进场～”
“但昨天刚开始涌入这批单子之前，他们似乎都在关注冬小麦、黄金等期货合约。”
“也许是近几天的突然降温，让冬小麦的价格波动阶段已经过去了，他们才会转头开始关注取暖油。。？”
大卫对山姆的分析，没有给出任何看法，转头问起了关于午餐时聊起的话题。
“你对普林斯顿大学，在华尔街找委托投资公司的事情，有了解吗？”
山姆挑着眉，笑容里带着一些。。嫌弃的笑道：“他们也找你了？呵呵～”
“几个月前，他们就开始四处找投资公司，联系委托投资的事情了。。”
“结果呢？没人愿意接手吗？”
“当然～”
“他们校董会提出的要求，没人会答应！”
“哦？～你详细说说。”
山姆耸耸肩，把他所知道的整件事，都讲了一遍。
整体上而言，这件事儿的背后故事，与大卫的猜测相差不大。
普林斯顿大学提出的条件，是他们在吃了一地大亏之后，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他们不想在同一个大坑里，跌倒两次！
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想法，对于华尔街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投资有风险，他们校董会的人不懂吗？
他们太懂了好伐～
所以，他们提出的每月、每季度都需要向校方提供投资的具体收益数据；每年如果达不到合同里的预期收益目标，被委托的投资公司要补齐差额部分、并无任何条件的退还本金等等，奇葩附加条款。。
山姆对这件事儿的看法，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他们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风险与收益的问题。
大卫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他现在听完山姆的解答后，在心里把这件事儿先放到了一边。
盖伊·卢瑟校长，看大卫的眼光，很准！
但那些校董们的眼光。。
大卫并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了～
成则两利，不成。。
不成，就当没这事儿呗～
反正大卫只是浪费了一次午餐的时间而已。
他们丢掉的却是一笔丰厚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