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呢,看着要挟自己的两个家伙在那儿憋憋屈屈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于是根本不管自己是被请来干啥的,葛爸爸想聊啥他就陪着一通猛侃。
要不是他还记得自己现在只是个刚刚结束住校生活的高中毕业生,否则什么国际政治经济局势,全球军工现状之类他最近因为需要而恶补的东西,也会跟葛家爸爸猛侃。
即便如此,马屁精路也把葛爸爸拍得神清气爽,老怀大慰。
这时候,一旁的葛青青,见这爷俩聊得过瘾,那边正主儿高峰几次接话,被自家老爹不咸不淡地忽略过去,而那个可恶的路远竟然不知道帮忙救场,这把她气得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正巧这会儿那爷俩不知怎么从练功聊到了剑术,路远那边居然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自己最近也在练剑术,还小有感触,跟他葛叔叔这儿请教一二。
葛青青一听这话,正好一桌子拍在巴掌上,额不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一桌人吓了一跳,齐齐看向了她。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葛大魔王不愧于自己的封号,嫣然一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温柔贤淑地看着路远道,“小远,你开始练剑法啦?要不,姐姐陪你练练啊?”
“啊?”
一听这话,路远本能地就有些发怵。毕竟从小到大没少被这家伙收拾。
不过很快他便回想起来,自己已经今非昔比,别说跟燕子系统性学过了剑术,就是身体素质,也早就免疫大魔王的木剑攻击。
及时想通此节,路远立刻从下意识往椅子背上缩的慌乱中恢复过来。
但还不等他说话,邻座的葛家爸爸却拍着巴掌笑了起来,两眼放光地道,“这个好,这个好。青青啊,你陪小远练练,正好也让我瞧瞧,你们俩现在的水平。”
“文涛!(葛家爸爸大名)这儿正吃饭呢!”葛妈妈嗔怪道。
“唉哎!”葛爸爸却是大手一挥,“咱们老葛家几代习武,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们哥儿几个还比试比试给老爷子他们助兴呢,咱们这家常便饭的,不碍事,不碍事!”
说完便看路远道,“是吧,小远?”
路远一看葛叔这架势,就知道根本轮不到自己说不,只得无奈地点头答应下来。
只不过表面上答应,心下难免腹诽。
这葛叔叔,别看比自家老爸工作认真上一些,但工作这么多年,仕途走得也就比路爸爸好上个一级半级,跟他的工作能力相比,可就有些不搭调了。
听说,之所以没能再进一步,甚至连点儿风声都没有,主要就是这副武痴劲儿给他降了评价。
心里虽然不无恶意地吐着槽,但路远还是苦着一张脸恭敬地答应了下来。
那边一直憋憋屈屈的高峰,尽管知道今天自己这待遇主要还是葛家爸爸在给自己下马威,怪不到路远头上,但眼看他要在自己媳妇儿那吃瘪,还是没忍住偷笑了出来。
估计是因为有个难兄难弟陪自己,那份憋屈能缓解不少吧。
但是瞥见他那边咧着个大嘴傻笑的路远可就不爽了。
心想,你这家伙,提前设下圈套诳我来赴鸿门宴,我这儿尽心尽力伺候你未来老丈人,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你媳妇这儿要暴力我,你竟然偷笑?
行,你等着!
暗暗把这笔仇记下,准备尽快找机会狠狠敲那小子一笔,路远这边却是赶紧戴上头盔手套等护具,从器具箱里挑了一把趁手的木剑,便站上了演武场。
说是演武场,其实就是民居里的一片小院。
之前说过,葛青青家跟路远外公家是一个小区的。这边小区是这个年代少有的还是平房带小院结构的老小区。据说建于九十年代中期。
当时这里还算是半个郊区,周围还有一条小河。在当时,没人会在这种地方盖楼,但又需要解决单位人员的住房问题,便在这里建了几十户胡同式的民居。
每一套也不大,正房两室一厅的结构,使用面积也就是在80上下。院子倒是不小,差不多也有这么大。
不过后来葛家的邻居全家搬进了省城,葛家爸爸便干脆把邻居家那套也盘了下来,将两个小院打通,就有了这片演武场。
这也没办法。
曾经还只有平房民居的这个小区,周围的野地空地并不少,路远也还记得小时候在这里放过风筝。
但是后来,随着城市扩建,原来的市郊也变成了市中心。楼市更是节节攀升,别说野地空地了,就是当年那条小河,也被填上之后,起了高楼。
现在这片小院,除了西面是通往主干道的街道之外,其他三面,都成了高楼大厦。
听说要不是这片小院是属于市局单位的,这里也肯定早就被拆了建楼。
好在这儿毕竟只是个四线小城,建楼虽然暴利,那也只是在相对这里的其他行业而言。跟一二线城市们比,就完全不够看了。
为了那些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利益,值不值得捅了这北方小城盘根错节的政治生态马蜂窝,对某些本就以某种特定方式起家的人而言,似乎没那么难回答。
总之,路远暂时还能继续使用这自制演武场一段时间,虽然他其实对此毫无需求,也根本不想在这里练。
不是对这地方有什么意见,是对人……
想着想着,路远便不由自主地撇了那人一眼。
对面的葛青青依旧笑意盈盈,如果不看她手中紧握的钢制未开锋练习剑的话,那副面容,俨然一位陪着弟弟玩耍的温柔大姐姐。
然而看在路远眼里,那笑容简直比尼恩位面巨型蜘蛛那狰狞的脸还可怕。
等等,路远心道,貌似自己刚刚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额,钢制练习剑!?
路远仔细一看,果然,大魔王手上拿的,居然不是木剑,而是一把除了未开锋外,长短大小重量重心等等,全部与她家祖传宝剑一模一样的钢剑!
再看向那笑靥如花的脸,那哪里是温柔的微笑,分明就是残忍的狞笑!
冷汗直流的路远,双眼直勾勾盯着那把长剑,眨都不敢眨上一眼,生怕说话间那把剑就要戳到自己的喉咙。
他嘴上也最后尽人事听天命般最后努力道,“这个,青姐,咱就是随便耍两下而已,你,你怎么用上钢剑了?”
“有什么问题吗?”大魔王依旧保持着微笑,或者狞笑,“反正你穿着护具,钢剑木剑没区别嘛。大不了,我让让你,我就不穿护具好了~”
葛大魔王这就是典型的欺负人。
如果路远还是原来的他,不带护具的她行动力反而更强,让路远一个衣角都抓不到简直再正常不过。
如果连打都打不着她,她穿不穿护具,有区别吗?
反到是路远这边,虽然正儿八经的剑术练习剑,不管是木剑还是钢剑,其长度重量重心等,都应该差不多才对,是一斤铁重,还是一斤木头重,本来应该没什么区别。
然而事实上,因为材料密度限制,同重量的木制练习剑,必然要比铁剑粗上一些。
同一个力道打在身上,接触面积越小压强就越来,对应的创伤就越严重。或者说,疼痛感越强烈。
所以哪怕重量差不多,铁剑打身上还是比木剑疼的。
眼看葛大魔王就是憋足了劲儿耍诈,路远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不过上兵伐谋,他还是想从场外观众那里争取到一些支援。也就是向葛爸爸诉苦求援。
然而葛青青哪会不知道他这心思,从小到大,多少次都被他这招不要脸的告家长给反杀了,此刻更不会给他机会。
于是路远这边刚想再次开口,那边却是人影一闪,他心中的梦魇已经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那团光影再次凝聚成型之时,已经欺入他身前半米之内,手中蛟龙电光火石间,便向他的腿窝劈去。
路远一看大魔王果然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直接出招,哪里还敢分心,赶紧侧身收腿,提剑下撩,格挡在对方剑路前方。
见他回防如此之快,葛青青也不由眼神一亮,轻喝一声好,却是半路变招,由劈变挑,舍腿而直奔路远持剑手腕。
路远下意识缩手回格,猛然意识到,自己手中并非是十字护手的欧式手半剑,而是只有稍短剑格的中式三尺长剑。
自己这样拿护手格挡同时,绕剑还击的手法,大概率是要吃亏的。
于是他只得强行变招,右手再次回缩,横剑胸前同时身体右移,以带剑格挑剑,躲过对方攻击的同时,转而欺身进击,封住对方的变招空间。
“咦?”这一招险中求生,看得葛文涛颇有些惊奇,不由笑道,“小远这孩子平时看起来四平八稳的,怎么打起来居然调皮呢?”
坐在一旁的高峰不禁翻个白眼,却又碍于葛爸爸的气势,不敢开口相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