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历克斯发泄完，最后说“不过，至少工资不错”之后，路远才稍稍松一口气。
要是她的话就那样以控诉结束了，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见阿历克斯把话转了回来，路远才图穷匕见道，“那你，想将这份工作一直做下去吗？”
“一直？什么意思？”
“意思是，永远。”
“永远呐，听上去不错。”阿历克斯梦呓般喃喃道，不过却很快清醒过来，“啊？什么？永远？你，你，你是什么意思？？”
“啊！！！为什么？我的头好痛？这是怎么了？”阿历克斯突然痛苦地大吼起来。
路远见此情况，更加不敢撤力，继续加码道，“阿历克斯！你告诉我！你愿意，永远跟我一起工作吗？”
“啊！！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这种时候问我这种问题？我，我…”
“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就告诉我，你发自内心的第一个念头，你愿意，永远和我，和你的师傅，一起工作吗？”路远吼道。
“愿意！愿意！你这家伙！这种可以了吧！”阿历克斯怒意盎然中，也有完全无法掩盖的痛苦。
“我也是！”路远也大声回道。
“啊~~”随着路远的声音传过去，阿历克斯痛吼一声，却意外感到之前的头痛正在逐渐减弱，烦躁不安的心情，居然开始升起一丝清明，乃至宁静。
她就像是重度发烧过后，身体开始回复的病人一般，尽管身体依然难受，但内心清楚，那份难受的完全退散，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见阿历克斯平静下来，甚至开始舒适地响起鼾声，路远也不由轻松不少。
只是擦了擦脑门的汗水后，他却依旧难掩失望地问系统道，“权限冲突，无法完成协议，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由于宿主权限不足，所以宿主与阿历克斯建立的追随者协议，无法完整达成。】
追随者协议，这便是路远想出的，能让阿历克斯从那种诡异的烦躁痛苦状态中挣脱出来的方法。
事情不难理解。这个位面，有一种莫名的能量或者技术，在潜意识篡改所有人大脑中的某些信息。
比如，用洛圣都替换掉洛杉矶，用2013替换掉2017等等。尽管路远隐隐觉得，两者的具体触发机制应该有些不同，但形式上，都像是被某种潜意识层面的大能，在进行病毒感染式洗脑。
这是大背景。
而在这背景下，路远自己，燕子，以及成为自己正是追随者的特纳，都能或多或少地抵抗这种洗脑病毒。
虽然刚刚跟特纳提到洛杉矶时，他的表现更像是早被感染但知道刚刚才被触发病症，进而得到免疫治疗的样子，不像路远和燕子，是完全的提前免疫。
基于这种情况，路远判断，阿历克斯刚才突然变得暴躁不安并且头晕难受，很可能也是触发了类似的免疫机制，但由于她并不是正式追随者，所以体内抗体不够。
于是路远的治疗方法便是，让她成为正式的追随者，进而得到穿越系统体系下的抵抗潜意识洗脑的能力。
这就是路远之前，为什么非要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和特纳永远一起工作的原因。这便是追随者协议触发的一种方式。
从阿历克斯大病初愈的结果上看，路远的这种治疗方法应该奏效了才对。
然而，尽管阿历克斯那边平静了下去，路远这边，却被系统告知，追随者协议并未全部完成。
“为什么？”路远很是不解道，“阿历克斯应该没事了吧？说明协议奏效了啊！什么叫无法完整达成？”
【根据穿越者协议第一千一百一十一条的补充条款，以及上级协议穿越者选取准则的有关解释，】
【当穿越者甲所收服的追随者乙，是另一位穿越者丙的异位面多重身时，穿越者甲与追随者乙的追随者协议会处于签订但不完全生效阶段。】
【此协议除得到穿越者丙的正式认可外，不论穿越者丙决定选取何种解决方式，此协议皆默认为完全失效。】
【简言之，除非得到斯薇娅女士的同意，否则阿历克斯虽然依旧受到穿越系统体系保护，但并不会成为宿主的正式追随者。】
【阿历克斯无法享受宿主提供的穿越者权限，宿主也无法援引追随者协议，要求阿历克斯履行追随者义务。】
“这……有必要吗？搞得这么复杂？”弄清楚原委后，路远不禁挠头道。
【嗯，我们可以来进行一下假设。】
【如果，有另外一位穿越者，遇到了宿主在另外位面的多重身。】
【出于某种原因，也不知是这位穿越者药吃错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非要受宿主的异位面多重身为追随者。】
“喂！你是在暗示什么？凭什么选我，额，我的多重身作为追随者，就是吃错了药，就是脑袋被驴踢了？”路远不满道。
【某个魅力只有五，勉强只是不丑的一般人，也好意思问这个问题。】
“嘿！你说什么呢？追随者，又不是那什么！要那么高魅力干什么？我的原始智力可不低啊！当个法师副手什么的绰绰有余！”
【哼，魔免体质还好意思说这话。】
“这……机械师，机械师总行了吧？”路远被噎得不轻，赶忙道，“别扯那些没用的，有话你赶紧接着往下说！”
【先打岔的那个人恬不知耻地如此说。】
【随便了。】
【总之，某个穿越者收了宿主的异位面多重身为追随者。】
【之后，他不断利用追随者协议赋予的权利，指挥宿主多重身去档枪子，趟地雷，踹寡妇门，挖绝户坟，丧尽天良，坏事做尽。】
【不仅如此，在这个过程中，那穿越者依靠自己的上位优势，成功磨灭了宿主多重身的自我意识，变成一具任人支配的行尸走肉。】
【突然有一天，宿主与此穿越者相遇，宿主是何感受？】
【如果这穿越者是个抖S女王呢？】
【如果，这人是抖S女王倾向的男穿越者呢？】
“停停停停停~！”路远赶忙打断道，“不要把那画面描绘出来，冲击力太强，我怕会尸骨无存！”
【嗯哼，总之，宿主明白了这条款的必要性了吧？】
“虽然我总感觉，这么搞下来，好像异位面多重身跟平行世界本人的待遇有点无法分清楚，不过，大致上明白了。”
“就是一旦成为穿越者，不但平行宇宙的自己，还是异界的多重身，都会受到穿越系统体系保护，是这意思吧？”
“所以，也只会有其中一人，能成为穿越者，不会出现两个同为穿越者的燕子，分属不同穿越者组织，在多元宇宙里打个你死我活。对不对？”
【不错。】
“好吧，反正阿历克斯脱离那种洗脑病毒控制就好。”路远倾吐口气，收拾好心情，开始专注起眼下的任务来。
就在他与阿历克斯签订契约的同时，特纳那边已经把第一辆载有信号干扰器的货车，连带他周围的梅瑞韦瑟护卫车队全部解决掉。
不久后，阿历克斯那边也解决了第二辆信号干扰车。
“呦吼！目标已解决，任务完成，激涌 10分！”耳机里传来激涌的呼吼声。
“喂，你小声点！”路远不由阻止道，“阿历克斯怎么样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长官，你，你偏心眼儿！我喊两下能多吵？有枪炮声吵吗？有敌车爆炸声吵吗？怎么就成了我的错？”激涌委委屈屈地辩解道。
“额…”路远一想也是，自己确实关心则乱，立马道歉道，“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们激涌干得不错，值得表扬，值得鼓励。”
“哼，这还差不多。”颇有些孩子气的激涌很快便又开心起来，道，“还有啊，阿历克斯早就没事了，她就是在装睡而~~呲~呲~”
路远一听便知，激涌怕是被阿历克斯拔掉了车载手机线。
激涌的通话，是靠连接在车载电脑上的外接手机来实现的。
“嗯哼。”路远轻咳一声，“阿历克斯，你没事了吧？”
“……”耳机突然陷入令人尴尬的安静，若不是肌肉车的引擎轰鸣，和车体两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路远恐怕会更加不自在。
许久，才听一道虽有些疲惫，但已沉稳下来的清丽女声响起，“我没事了。”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你…”
“我…”
“额，你先说。”路远轻呼口气，赶忙让道。
“我是说，刚刚那东西，那什么追随者协议，师傅签了？”阿历克斯语气颇有些奇怪道。
“嗯，对。”路远确认道。
“我不能签，是因为你的那位正牌女友？燕子，对吧？”阿历克斯幽幽道。
“这个，”路远总觉得这个口风有些不对，于是换了个角度道，“是因为燕子她，是你的异界二重身。怎么说呢，就好像另一个世界的你，或者你的双胞胎姐姐。跟我俩是什么关系，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