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的?”
袁栀此言一出,秦天羽顿时眉头轻挑。没想到这大小姐还真是不简单啊,居然这么快就想到这白玉草的来源存在疑点。
不仅如此,这袁大小姐还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通过当众提出质疑,瞬间把前者的被动变成了主动。
这倒也不是说秦天羽心虚,虽说这白玉草的确是他上山采到的,不过他这采到这株白玉草的过程也太离奇了,实在难以令人置信。要想解释起来恐怕也很麻烦。
总不能说他自己当时吓傻了,几乎什么也没干…眨眼间,那白玉蟒就被突然斩成好几截、而这株白玉草也就这么轻易的到手了吧?
说出来谁信啊?
“唉,袁氏一族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不让买就给你使绊子,看你还怎么卖…
这跟砸场子的有什么区别?
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秦天羽微眯着眼,直视着眼前的袁栀,心中也升起了些许对前者的警惕。
“我说袁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你怎么就能确定这白玉草不是我采的?”
只见袁栀冷哼一声,对秦天羽说:“世人皆知,生长年份超过三年的白玉草大都有白玉蟒守护。这白玉蟒生性凶残,虽说比不上那些妖兽或魔兽,但要杀死一两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说到最后,袁栀瞥了一眼秦天羽和秦瑶,同时前者的嘴角也轻轻上扬了起来。这两个人,明显不具备能够杀死白玉蟒的能力。
“你和那个小妹妹都没有半点修为,又是如何跳过白玉蟒得到这株白玉草的?”
“对呀,这小子是怎么跳过白玉蟒的?按理说如此极品的白玉草不应该没有白玉蟒守护啊。”
袁栀话音刚落,围观的众人纷纷恍然大悟,也跟着质疑了起来。
很快,无数道目光便齐刷刷的盯向了秦天羽,其中有幸灾乐祸的,也有质疑的,还有愤怒的。
为什么还有人投来愤怒的眼神?
因为那些向秦天羽投来愤怒眼神的大都是山里的采药人。毕竟偷别人辛辛苦苦采到的珍稀药材这种事,对于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
不去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秦天羽只是两手抱臂,平静的解释着说:“还能怎么得到?当然是我把它砍死了。”
“笑话!白玉蟒怎么可能会被你击杀?就凭你手上那把破砍柴刀?”
嗤笑一声,袁栀轻瞥着秦天羽,显然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就是那把刀!”
对于袁栀提出的质疑,还不待秦天羽继续解释,后者身旁的秦瑶却是突然站了出来,斩钉截铁的回答袁栀说。
“是我亲眼看见二哥把它劈成好几段的!”
对于秦瑶的话,众人却是嗤之以鼻。你一个小女孩说的话,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更何况你还是那小子的妹妹,当然要替他说话。
“哦?”袁栀脸上的笑意更浓,她自然也是不可能相信秦瑶先前所说的话。相反,她还觉得这个秦天羽越来越可疑了。
心中这样想着,袁栀又开始追问秦天羽:“那就更奇怪了,你没有半点修为,又怎么可能用这把破砍柴刀把白玉蟒砍成好几段呢?”
“我明明看见…”
挥手止住了想要继续解释的秦瑶,秦天羽也不再说话,只是虚眯着眼直视着袁栀,丝毫没有因为袁栀提出的质疑而有所动容。
“没想到这大小姐还真是厉害啊,要是再不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恐怕我就会被那些愤怒的围观群众拖到官府审判了。”
眼前的袁栀,已经不再是秦天羽想象中那样,是个人傻钱多的形象,相反还有着些许商人般的精明。不过她那袁氏一族本就是世代经商,因此她倒也不愧是袁氏一族的大小姐,的确是些有那一族的模样。
察觉到秦天羽投来的目光,袁栀冷哼一声,只是冲着他浅浅一笑。而那看似浅浅的一笑,却是有着些许幸灾乐祸。
“臭小子,让你不乖乖把白玉草卖给本小姐,这下你死定了。”
“是么?”
对袁栀回以一笑,秦天羽的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对于白玉蟒是如何被击杀这件事,秦天羽自然是不打算说出实情,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白玉蟒是怎么被砍成好几段的…
而且就算他说出来了,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反而还会让他们更加怀疑自己。
“诸位请看。”
只见秦天羽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了在山里时用布包好的白玉蟒蛇蛇胆,并将包裹其的麻布在手心摊开。
渐渐的,一个呈椭圆形的蛇胆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个蛇胆正是秦天羽采白玉草时遭遇的那条白玉蟒的,大概有鹌鹑蛋那么大,比起一般的蛇胆还大许多。蛇胆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显然,这是不久前才从蛇身上取出来的。
“在采集这株白玉草时,在下的确碰到了一条白玉蟒蛇。”看着手心上的蛇胆,秦天羽解释着说。
“不过这条白玉蟒似乎之前与其他野兽发生过战斗,因此当时也受了很重的伤。故而在下才能侥幸将其击杀,采得这株极品白玉草。”
“袁大小姐还有什么疑问么?”目光一转,秦天羽对着袁栀笑了笑。以上那些话都是他瞎编的,他当然不可能傻到把当时发生的一切老老实实说出来,因为根本不可能会有人相信当时竟然会发生那种神奇的事。
可他要是说自己其实是狗屎运才撞到了这种好事,反而可信一些。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你瞎编乱造的鬼话还有人去信,苦口婆心讲出来的大实话反而还没人相信。
有了白玉蟒蛇蛇胆这个有力的证据,再加上自身高超的演技。秦天羽相信,这些围观群众也不会那么无聊的跑到山里证实此事,到最后也只能极为不甘的相信他所说的话。
“妈的,这小子怎么这么好运?”
“可恶啊!为什么咱们哥几个就碰不到身受重伤的白玉蟒呢?”
…
眼珠子扫视着周围投来的一片羡嫉眼神,秦天羽又继续说:“如果这白玉草我是偷的,又怎么可能把白玉蟒的蛇胆也偷到手?难不成那个采白玉草的人是三岁小孩儿么?”
“的确…”
“这小子是吴村的秦小二,我认得他,他每年都会上山采白玉草卖的,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随着一些认识秦天羽的人为他发声解释,市场上原本还紧绷着的气氛总算再度缓和起来,这些人果然已经不再怀疑秦天羽。
的确,能够击杀白玉蟒的人定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能从他手上偷得一株极品白玉草或许已经非常侥幸,但要是再从他手上把那白玉蟒的蛇胆也给偷到手,那…这个采白玉草的人不是傻子就是三岁小孩儿。
当然,以上这两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怀疑渐渐消散时,众人投向秦天羽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许重视。这秦天羽看似没有任何修为,但也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现如此极品白玉草,更不可能击杀哪怕已经是残血了的白玉蟒。
虽然这其中也有着不少好运的原因,但他既然敢深入山脉采集白玉草,想必也定非什么等闲之辈。
至少,能够以一个毫无修为的体质深入山脉冒险采药,光是这份胆识就已经足以另许多采药人自愧不如了。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好运,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伴随着一声轻哼,袁栀也是相信了秦天羽的好运。不过她还是无法接受秦天羽提出的高价。
转了转眼珠,想了想,袁栀突然狡黠一笑,对秦天羽说:“就算这白玉草是你侥幸采到的,那也值不了这么多钱。不如这样吧!加上这个蛇胆,八枚银币。”
“这丫头还真精啊!”嘴角抽了抽,秦天羽果断摇了摇头。
“加上蛇胆,十五枚银币!”
“你…”见秦天羽又涨了价,袁栀也是没好气的指着那株白玉草说:“你这白玉草…叶子都有些黑了,绝对不值那么多钱。”
“呵呵,袁大小姐岂不知此乃白玉草的白极而黑之理?一旦白玉草的叶子完全变黑,白玉草的花就会凋谢,从而结出果子,而白玉草的药效也会随之减弱。”
“不过现在这叶子还只是刚刚开始变黑,白玉草的药效仍然还处于巅峰状态。”
“当然了,这株白玉草可要是再晚一两天采集,那么它的药效就会大打折扣,袁大小姐,看来您今天的运气真不错,这可是真正的极品的白玉草啊!”
看着秦天羽不仅没有被自己挑出的毛病唬住,反而还借着自己的杆子往上爬,往他脸上贴金,袁栀也是终于忍不住跺了跺脚。
从小便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要想得到一件东西,居然这么艰难。
但她偏偏不信,自己会斗不过这个可恶的家伙。
“你这白玉草的根部也采集得不完整,卖相不好,而且会对药效有一定的影响。”
搓了搓额头,秦天羽无奈的笑着说:“我的大小姐,谁都知道白玉草能卖个好价钱,有谁想不留点根儿好来年再采啊?而且大家也清楚,白玉草的药效其实大都在花朵上,关根部屁事。”
“对呀。”秦天羽的话,也是使得在场不少同行纷纷点头。
对于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药草,留下一部分可以让它继续生长出来的根部,以便来年再来采集。这是很多专业采药人都会做的事。
所谓万事留一线,对于这些原本就稀少的药草,若是使用涸泽而渔,不留余地的方式去采集,显然是不可取的。
见秦天羽居然如此了解白玉草的药性,袁栀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诧异。她先前所挑出的那些毛病,对于很多普通卖药人而言,都是无法辩解的,而她也可以趁机大砍价,令得这些卖药人皆是干瞪眼,到最后还是只能将其低价卖出去…
不过这一次,她似乎是小看了这个秦天羽。
“你…你再不卖,白玉草的药效就会逐渐消失。”
“那没办法咯,大不了拿回去炖汤喝。”
“你…无赖!看你卖给谁!”对于秦天羽这一冷漠的回答,袁栀也是完全没了先前的伶牙俐齿,只能瞪着他干着急。
“呵呵,我无所谓。”
看着对方正瞪着自己,只见秦天羽两手抱臂,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这里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
一买一卖,双方就这样一直对峙着,谁也不肯让一步,再说一句字。因为他们都知道,到了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
“你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对袁大小姐狮子大开口。”
“对呀,你这白玉草根本卖不了那么多钱!”
“小子,这株白玉草的钱本公子出了,你把它交给袁大小姐吧!”
…
虽然这段时间也有一些人想趁这个机会向袁栀献殷勤,但后者根本就不理会他们。而袁栀身边的侍女们在此刻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因为她们都知道,她们的这位大小姐脾气倔得很,一旦看上了某样东西,就非要把它得到不可。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一名在市场内探查的侍女忽然走来,一脸凝重的附在袁栀耳旁轻声说了些什么。袁栀这才终于脸色微微一变,率先开口说话。
“臭小子,算你狠。”
还不等秦天羽从一怔中反应过来,袁栀已将十枚银币拍到了秦天羽的手上,亲自把白玉草小心翼翼的收进了纳戒中。
“嘿嘿…”
看着掌心上的十枚银币,秦天羽现在的内心简直乐开了花。
见秦天羽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袁栀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狠狠地踩了他的脚,后者立马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啊!我的脚!你这…你这个恶女人!”
听得秦天羽的叫骂,众人脸色皆是大变。这姑奶奶是谁,你敢骂她恶女人?信不信人家分分钟让你在整个沧州境内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