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阳郡,肃王府。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熏香与草药的气息。
陈平安脸色苍白,赤裸着上身,躺在雕花红木床上。
瘦削的脸庞上,眉头微微皱起,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难以想象此刻他体内正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床沿上坐着位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身穿素色长袍,手持一根毫毛粗细的银针,正眼神专注的朝着陈平安身上施针。
司马包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凝神闭气的守在一旁。
顺便眼神不自觉地朝窗子那望去。
几根树枝从窗棂中探出,更有娇美香嫩的花朵顺着枝头一道溜了进来。
让小钊本就因为熬煮药草,被蒸的泛红的脸,被这枚红衬的更添了几分秀美妍丽。
她正耐心摇着手中蒲扇,一抬眼就瞧见司马包流着哈喇子,目光如花痴一般看着自己,不由得羞恼的瞪了这呆子一眼。
司马包像做错了事儿的孩童一般,连忙别过头去,继续认真盯着陈平安的状况。
待老者施针结束,司马包这才小声问询道:
“王医师,情况如何了?还能治不?”
王医师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指轻搭在陈平安的手腕上。
过了片刻,他缓缓抬起眼,看向司马包,面露一丝谨慎的神色。
“司马大人,这少年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的体内气血虚弱,脉象杂乱不堪...如同丝线缠成一团般!”
“老朽行医百余载,过手古怪病例数不胜数,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病症。”
司马包听后脸色大变,焦急问道:
“难道连您这位远近闻名的‘医仙’都治不了吗?”
王医师面露无奈道:
“...老朽年纪大了,语速比较慢,话还未说完...”
司马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啊王医师,我性子急,嘿嘿,莫怪莫怪!”
“无妨。”
王医师起了身,站姿挺拔道:
“不过,我已施以针术,暂时稳定了他的脉象。”
“接下来还需要配合草药调理,老朽每日定时来替他诊脉施针,再加上静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王医师的话语虽然平缓,但其中蕴含的担忧并不难察觉。
司马包闻言,紧锁的眉头随即舒展开来:
“那在下多谢王医师,一切就拜托您了!”
王医师微微点头:
“司马大人放心,老朽定会竭尽全力。”
“只是接下来就要劳烦熬药的姑娘,今日起,一天三顿给这少年煎服药物了。”
小钊微微欠了欠身,柔声道:
“王医师请放心。”
“那老朽就先告退了。”
王医师收拾了一番药箱,递给了门外等候已久的药童。
“你这呆子,王爷让你守着此子,你都要分心!”
待门一关上,小钊便怒气冲冲的一把揪住司马包的耳朵,轻声道:
“回头定要让王爷好好惩治你,不然怎么也长不了记性!”
“哎呦我的好小钊,你可莫要去做那坏心眼的耳报神啊!”
只见司马包熊般的身躯猫起腰低声求饶,滑稽的很:
“这不是你太好看了,害得我一时看呆了...”
“好啊,你这呆子,竟还怪起我了!”
松开了揪耳朵的手,小钊撸起袖子,作势要打,却瞧见一旁的药‘咕嘟咕嘟’冒起了泡,颜色更是呈深褐色状:
“算了,药好了,懒得和你计较,哼!”
说着便去桌案上端起玉碗,手握勺柄,动作轻盈的往里装着药液。
装完后,神态自若的朝床上躺着的陈平安走去。
“哎哎哎,小钊你干嘛?!”
见司马包像一堵墙一样,封了自己的路,小钊一脸疑惑的问道:
“喂他喝药啊,怎么了?”
司马包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碗,憨笑道:
“烫手,放着我来,嘿嘿。”
小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拿手指戳了戳他的熊背,说道:
“还不懂你那点小心思!你愿意喂就喂去,我还省事儿呢!”
...
陈平安五感逐渐恢复,只觉头脑发麻,身体如被五马分尸了一般,痛楚难耐。
天杀的系统啊!
以后遇事还是靠自己吧,这系统太不靠谱了
【?】
他颤抖的睁开了双眼,抬眼就见到一个粗眉大眼、目光淳朴的汉子,正嘟着厚实的嘴唇冲着一个碗吹气,嘴里似乎在说:
“大郎,喝药了~”
啥情况?
他这是穿到金某梅里了?
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而且...
这喂药的人...
也太重口味了吧?!
陈平安也顾不上疼痛,猛的一起身,大叫道:
“等等!!!”
“啥?”
司马包被他这一动作吓了一跳,手一抖,药液都从碗里撒了一点出来。
看得他登时皱起了眉,望着地上的一小滩药液,心疼坏了。
这可是小钊亲手熬的药啊!
司马包瞪起铜铃般的大眼,刚想质问陈平安,却被身边面色不安、手掩住口的小钊拉住了衣袖,悄声耳语道:
“呆子,你说...他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额...”
司马包楞楞地想了一会,愈发觉得小钊说的情况非常有可能,一时竟急出了满头的汗。
赶忙对陈平安关切道:
“小子,你有什么遗言不?!”
“哈?”
这都是啥跟啥?
陈平安观察了一番环境,确定了是古代无疑,便清了清嗓子,正声问道:
“这位...大哥,请问,小子这是在哪?”
“这儿是肃王府,你在牢房晕死过去了,肃王殿下担心你的安危,便把你接来府里救治。”
司马包面带怜悯之色,瓮声瓮气回道。
小钊接着话茬,啰嗦道:
“王爷对你可好了,派手下跑死了三匹马,这才把崇焕山静修的‘王医仙’请来给你看病!”
“不然你怕是早死了!”
“虽说...现在也不一定能活...”
“但不管怎么样,你可要记得王爷的好啊!”
陈平安这下算是听明白了,首先自己还在‘老地方’,其次...这王爷,好像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
不过这壮汉喂药...着实惊悚到他了...
想到这,陈平安顺了口气,面带微笑,就要起身抱拳作礼:
“那小子在这儿,谢过王爷,也谢过这位大哥!”
“不妥不妥!”
司马包抬手用力按住陈平安的身体:
“王医师说了,你现在需要静养,礼数可得免了!”
没成想,那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上一股怪力传来,陈平安嘴角笑容瞬间僵住,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感觉自己...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