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想不到这么上等的血食还能轮到咱家啊。”黑袍人上前几步来到昏迷的老陆跟前,口中不时传出阵阵怪笑。
另一个黑袍人将不远处的范常拖了过来,丢在老陆身侧,宽大的黑袍下传出一道异常娇媚的冷哼,“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先前那人掀下宽大兜帽,露出锃光瓦亮的脑袋,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二人,眼中尽是贪婪。
“咱哪能跟您比啊。”光头随口应付着,“您是宋护法枕边的大红人,他吃肉还不得分你口汤喝啊,咱这土包子还真就没见过世面。”
对于光头男这阴阳怪气的讽刺,女人只是再度冷哼一声。
靠身子上位,放在外面或许会被人所不耻,但搁圣灵教,那就显得再正常不过了,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的。
“杨大美人,这两天怎么不见宋护法呢,他这玩失踪,刘护法可是把憋了一肚子的火发咱们头上了,弄的咱家这两日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啊。”
“不该问的就别问,赶紧动手,知道刘护法这几日火气大你还磨磨蹭蹭的,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
女人的声音略显急促,光头口的的宋护法就是她在教内的靠山,前几日独自追杀那条漏网之鱼去了。
按道理以他敏攻系魂斗罗的修为,早就该回来了,然而现在还是不见人影,这不免让她有些担忧。
当然,她所担忧的绝不会是宋护法的安危,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处境,没了靠山的花瓶,在圣灵教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可没什么好下场。
光头侧头撇了一眼身旁的人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靠自己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他,对于这种靠身子上位的女人,实在是瞧不上眼。
“得嘞得嘞,您吩咐,咱办事。”光头收回视线,嘴里满口答应着,可没有丝毫动手的迹象,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昏迷的二人,时不时舔弄一下嘴唇。
很快女人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喂,装什么傻呢?赶紧……”
话到一半,女人的腹部微微弓起,下一瞬,长枪透体而出,从丹田位置刺入,将她小腹直接洞穿,整个人被钉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没有就此结束,在女人还想挣扎的时候,她的四肢关节依次被卸下,整个人瘫软在地,成了待宰的羔羊。
至此女人再也没有抵抗能力,随后她身旁的空气扭曲起来,许沐晨的身影从中浮现,上前两步将她的黑袍扒下,开始检查伤势,确认失去行动能力后长出口气。
直到这时少年才开始认真打量起面前的人来,虽说早就用霍雨汐的精神探测看穿了她黑袍下的身姿,但此刻完全暴露在面前,还是有不一样的视觉效果。
女人黑袍下几乎就没穿像样的衣物,仅有几块布片遮住了私密部位,这种着装将火辣的身材展露的淋漓精致,纵使是在这冰天雪地,看得许沐晨也是一阵口干舌燥。
其面貌也属上佳,而且不同于以往见过的那些人,面前的人有种发自骨子里的媚意,属实是个尤物。
轻拍两下脸颊,许沐晨收回视线,不再关注面前的人,转身向身后的光头男子走去。
在他转身的同时,四周的环境开始变化,原本昏迷在地的范常二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简易的雪人,而在一旁的光头男模样也是扭曲起来。
片刻后,真实的画面浮现,蹲在那里的不是别人,而是柴嵩霍雨汐二人,而真正的光头男已经倒在了一旁的血泊中。
见许沐晨完事,柴嵩站起身来,冲着身旁光头男的尸体啐了两口唾沫后一脚踢开,若不是顾及霍雨汐,他绝不会给这人留个全尸。
“三公子,这是?”
柴嵩撇了眼许沐晨身后的女人,向后者递去个询问的眼神。
少年轻轻摇头,“没事,翻不了什么风浪了,我还有点事问她,你检查下他们的情况吧。”将陆范二人从手镯中放出,见身上有不少皮外伤,又取出一支小水晶瓶丢给柴嵩,“之前搞到了点碧灵乳,你看着喂,不够我这还有一些。”
处理完这些许沐晨再度来到女人面前,“别嚎了,还死不了,把其他人的所有情报都交代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个活路。”
女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痛苦的哀嚎着。
许沐晨皱了皱眉,他没时间跟她耗下去,抬手握住枪杆用力一拧,女人的哀嚎声停顿了片刻后更大了。
“我说,别嚎了,听见了么!!!”枪杆反方向又拧了一圈。
这一下哀嚎声戛然而止,女人剧烈的喘息着,原本姣好的面貌此刻唯有狰狞之色。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这些人会放过邪魂师?”
“你修为已经废了,以后别说邪魂师了,魂师都当不了,你肯老实交代的话,放你条活路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许沐晨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人,视线重点在几几处凹凸有致的地方多停留了几秒,眼中泛出些许淫光,“而且我还正好缺个暖床的侍女,你懂我的意思吧?”
对于这种身处绝境中的人,如果看不见希望,那交不交代都对她没有意义,但如果让她知道她还有价值,并且你愿意为她的价值买单,那么她会交代的概率就高很多了。
女人见面前少年眼中的神色,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妩媚一笑,“是,公子。”
……
“噬灵蛭、食心兽、憎恶、骷髅,后面三个倒还听说过,不过这个噬灵蛭是什么东西?你们俩听说过么?”强忍着腰间处小手对自己的摧残,盘坐于福禄头部的许沐晨回头看向陆范二人问道。
见许沐晨正经起来,霍雨汐也不好再耍小脾气,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小手,虽说知道他刚才是为了套情报故意装的,但她还是不免有些小火气。
然而坐在福禄后方的两人并没有回应许沐晨,只是不断的给一旁独自飞行的柴嵩使眼色。
“我说你们三个眉来眼去干什么呢?真要有什么不能说我听的,自己滚下去说,别浪费我的奶瓶,用我的还瞒着我,你们不觉得很过分么?”
对于三人这种在眼皮子底下交流信息还不透露给自己的行为,许沐晨可谓是深恶痛绝,加之许倾寒此刻命悬一线,纵使他的好脾气也有点忍不住了。
少年加重的语气总算是让三人停止了交流,柴嵩尴尬的冲他笑了笑,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后方的老陆率先出声打断了他。
“柴嵩,你跟三公子相处时间比我们久,有些事你愿意相信三公子,所以你选择瞒着,这点我管不着,但我跟你不一样,我只相信阁主,哪怕她的命令是让我去杀了她,我也会照做,所以说我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有些话该说的我还是会说,你也管不着。”
老陆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柴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范常则是一脸纠结,视线不断在几人间徘徊。
至于许沐晨,额头上更是青筋跳动,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了,自家人居然还有东西瞒着自己的。
“三公子,你和霍小姐真不该来的。”老陆长叹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年轻男女,“如果你愿意听我这老骨头一句劝,现在就带着霍小姐走吧。”
“你什么意思?”
坐于老陆身后的范常轻轻拽了他几下,似乎是想让他别说下去,但前者根本不予理会,拍开后者的手冷声道,“阁主上任第四年时,发布了一条密令,所有内阁成员不管在任何时间,永远以这一条密令作为第一完成目标,哪怕是手上的任务关系到帝国的存亡,也照样以完成这一条密令为准。”
说到这里,老陆止住了话头,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眼中神色异常复杂,有无奈和纠结,但更多的是不解,他实在不明白许倾寒为什么要发布那种密令。
看着老陆的眼神,许沐晨隐隐有种感觉,他似乎猜到了许倾寒下的密令是什么了,但又不能确定,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就差那么一张窗户纸遮掩着,朦胧,但又隐约可见。
下一刻,这层窗户纸被老陆冰冷的声音捅破。
“那条密令就是,不管在任何时间,地点,如果三公子你的安全受到威胁,内阁成员永远以确保你的安全为首要目标,即使同样存在安危的人是阁主自己,也以确保你的安全为主。”
高速飞行的福禄骤然停止,上面的四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许久,少年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为什么?”
“我不知道,或者说所有内阁成员都不知道阁主这么做的意义,但自从我入内阁以来,阁主的决定从来没有错过,即使有些时候的情况超出意料之外,阁主的决定也往往能将亏损降到最低,所以我也没必要了解阁主这么做是为什么,我只需要照做就好了。”
老陆的回答并没有解开许沐晨的疑惑,少年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三公子,别为难我们,我也知道让你放任阁主不管很残忍,但我不会同意你蹚这趟浑水的,”老陆的语气很是坚定,“柴嵩他跟你有感情,他会顾及你的感受,但我不一样,我不在乎你以后会怎么想,我只负责完成阁主的任务。”
……
“大姐,我回来了。”
尚未进屋,男孩兴奋的声音就已传来,其中还夹杂着飞快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临近,房门被推开,然而屋内并没有男孩想见的人。
没找到人,男孩显得有些失落,蔫吧的表情配上他那一身脏兮兮的衣物,让刚才还有些小神气的男孩瞬间成了打过霜后的茄子。
“三少爷,大小姐处理内阁事务去了,估计要挺晚才能回来,要不您先去洗漱一番吧。”跟在男孩屁股后面的老仆喘着粗气道,刚才跟着跑了一路,这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男孩低声哦了一下,神情更加失落了。
被老仆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现在不是小时候那会了,大姐现在是内阁首辅,每天要忙的东西有很多,在家里待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自打开始被父亲逼着练枪后,他天天累的跟狗一样,往往结束训练后倒头就睡,他和大姐相处的时间可谓是大打折扣,有时候甚至一两个月都见不上一面。
而在那段时间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他也总是没有太深刻印象。
对于她上任内阁首辅的事情,他总是会下意识忽略。
将脸上的失落藏好,男孩冲老仆一笑,“没事,我就在这等她回来,你忙你的去吧。”
虽说并没能第一时间将自己成为魂师的这份喜悦分享给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放弃了。
武魂觉醒时,全家人都对男孩奇特的武魂表示不看好,唯独她鼓励着他,如今获取了那么强力的魂技,这份喜悦,无论如何也要传递给她。
男孩带上房门,倚靠于门旁,没一会便沉沉睡去,他实在是太累了。
三个月在外奔波,更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风餐露宿,这对于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来说,实在是过于辛苦了。
睡梦中的男孩并没能察觉时间的流逝,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伴随着日落而降低的气温。
就在他快被冻醒的时候,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抱了起来,随后就进入了一个温度舒适的环境中。
恍惚间,男孩好像听见了自己大姐的声音。
但他太累了,只是下意识的回应着少女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回应了什么,说不定全是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恭喜你啊,我家小晨比我厉害多了,七岁就成为魂师了呢。”
“嗯。”
“我听林伯说,小晨你的第一魂技是叫薪火是么?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跟我提过一个词语,好像是薪火相传是吧,形骸有尽而精神不灭,真不错的名字呢。”
“嗯。”
少女看着床上酣睡的男孩,眼中神色复杂,“小晨,要是有一天,你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远到你甚至回不来的那么远,你还会记得姐姐么?”
这一次男孩久久没有回应她,少女无奈笑了笑,为男孩盖好被褥,起身就要离去。
问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脑子犯迷糊了。
然而在少女站起身的同时,男孩的小手从被褥中探出,紧紧的抓住了少女的衣角。
看着那只攥紧的小手,少女发自内心的笑了,唯一可惜的是,并没人能欣赏她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