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街上传来的杀人叫喊声,刚从福威镖局后室走出来的吕乡晋神色一滞。
他赶紧从怀里抽出一把飞刀,扣在手心,冲了出去。
只见大街之上,亚索2米高的个子,格外醒目。
此时他一手牵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另一只手则是手里提着一个疤脸恶汉。
“说,你的人都在哪呢?”
那恶汉一身腱子肉,保守估计一百八十斤往上,如今却被单手平举离地,呼吸不畅道。
“小子你最好放了爷爷,免得等会爷爷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
亚索只是手掌不断加重,越捏越死,那汉子脸色也涨红发黑,口鼻发出嘶嘶声,命不久矣。
吕乡晋纠结了片刻,觉得还是黑木崖的关系重要,于是赶紧冲上前去,一把拦住了亚索。
“少侠,少侠!这是西安府!大庭广众,人命关天啊!”
亚索环顾一下周围,看到沿途的百姓已经围成一圈,对着眼前指指点点。
于是冷哼一声,右手牵着孩子胳膊,左手一放一提,反手抓起疤脸汉子的腿,一路拖行到了福威镖局大堂内。
吕乡晋紧跟在他身后,不断想要劝他放手,扣在手里的飞刀都反复打了好几个旋儿。
最终他也没敢出手,眼睁睁看着人进了自己的地盘。
福威福威,福在前,威在后!
吕乡晋在心里暗念了几遍老东家的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拱手道。
“敢问少侠何故要在大街上当中动武。”
亚索只是半蹲下轻轻揉了揉小乞丐的手,道:“他手掌让踩断了,伱们这有没有什么疗伤的药,赶紧拿出来!”
吕乡晋使了个颜色,当即就有一个镖师取了跌打的药膏,送了过来。
亚索先是用水清洗了一下孩子的手,这娇小粗糙的手掌已经变形,肿胀的不像样子。
他接过药,仔细上好包扎好才站起身来。
从始至终,那孩子都没吭一声。
此时老镖头的耐心也耗的差不多了,忍不住质问道。
“大庭广众行凶是要惹官司的,官府若要来我镖局捉人,我总得有个交代吧!”
亚索站起身来冷冷瞧着在地面挣扎的刀疤脸,道:
“刚才我来福威镖局前,分给小家伙一串丸子,还给了些碎银子。
结果在还没一刻钟的功夫,我就见这狗东西拽着孩子进了一处胡同。
不仅把那丸子糟蹋了,还掰手抢钱。
抢不到竟然把小孩子推在地上用脚踩人手!手掌都给踩断了!”
说到这儿亚索气不过,上前就是两脚照着刀疤脸的手掌踩了下去。
以他现在的体重和力量,一阵噼啪脆响后,那汉子手掌俱废,疼的大嘴张开,发不出丝毫声音。
吕乡晋脸色一黑,他察觉事情有点不妙,于是蹲下来朝着刀疤脸问道。
“你可是白道上的?”
刀疤脸摇了摇头。
“那是黑道上的?”
刀疤脸依旧摇头。
“那是...丐帮的?”
刀疤脸这才满脸滚着汗珠死命点头。
吕乡晋只感觉脑中一片晕眩,强忍道:“祸事了!少侠,你惹到丐帮了!”
“丐帮?”
见亚索还是一脸懵,他急道:“你还瞧不出来么,他们都是丐帮的!
他是,孩子也是!
这乞儿就是他们养的,放出来捞银子的!”
亚索也不是傻子,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旧社会所谓的花子门,专门通过养小孩子沿街乞讨的敛财手段。
但是看到孩子小臂以下,红肿不似人手的模样,现代人的三观让他不忍道。
“你不是说官府管行凶吗?丐帮虐待孩子就没人管了?”
听到这话,吕乡晋气急。
若官府愿意干涉武林,那福威镖局干嘛还每年万两的往青城派送银子?
还不等他解释,福威镖局大门就人一脚踹开,涌进来三个乞丐。
说是乞丐,却只是衣着上多了几个补丁罢了,各个身强体壮,面色阴沉。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刀疤脸,冷笑道:“多日不见,你们福威镖局涨行市了?连我丐帮的人都敢抓?”
吕乡晋赶紧上前道:“沙长老误会了!此事与我镖局无关,是......”
“是我干的,怎么了?”亚索见来了正主,直接针锋相对道:“你就是这玩意的师傅?”
说着,脚尖在刀疤脸的手上碾了几下,疼的对方在地面上扭曲滚动,活像一条脱水的鱼。
“大胆!”
两个青壮乞丐大嚷一声,眼看就要动手,却被老者一把拦住。
“既然阁下敢认,那不妨报个名号,让我沙腾晓得是惹到了哪路高手?”
“疾风剑豪,亚索!”
沙腾眼神一缩,拱着手,阴恻恻道。
“嵩山上的那位亚索?久仰久仰。我这徒儿是怎么惹到少侠了,需要下如此狠手?”
“你说!”
亚索也不正面答话,只是脚尖加重,对着地上冷声道:“你给你师傅讲讲,到底是怎么惹到我了?”
这下又是疼的刀疤脸死去活来,伸出没被踩住的另一只手,颤颤巍巍指向了角落中的小乞丐。
沙腾转头看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呵,这不是苦儿么,这小丫头怎么在这?来,过来!”
那被踩手,上药,包扎时都一声不吭的苦儿却此刻如同见了鬼一样。
不住地打着颤,畏畏缩缩的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抖得太狠,快要走到跟前时一个不慎摔倒在地,将两只肿胀的小手又压了一遍,眼角顿时滚出几颗泪珠来。
沙腾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反手从腰间掏出一根打狗棒,棒尖伸出,想要将苦儿挑起来,却听闻一声钝器破空的声音!
他眼珠子都来不及转动,只见一把剑鞘如蛟龙出水,顶着棒尖一路将打狗棒碎成木片。
若不是他及时撒手,恐怕他这手骨也会同这根棒子断为几节。
“亚索,你这是!”沙腾连退几步,背靠着两名青壮弟子,又惊又怒。
“如果你的手没用,我建议砍掉它捐献给有需要的人。”
亚索只是冷冷撇下一句,便转身扶起了苦儿,仔细检查道:“是不是脚扭到了?疼不疼?”
他撩起那明显不合身的烂麻裤子,看到的是一条布满了各式疤痕的小腿。
上面青紫的淤伤一看就是被棍棒打伤,还有用利刃切开的创口,大大小小,深浅不一,不知道是多少年累积而来。
若要说最显眼的,还得是脚筋处那一条横贯而过的刀口。
歪歪曲曲的伤口横在脚踝之后,突出的黑红疤痕显然是无人照料过,任凭伤口长成这般模样。
这刀口虽然没有刀疤脸脸上来的长,在亚索眼里却凶恶百倍。
这么多看着都钻心的伤疤,这小家伙是怎么忍着不哭不叫的?
亚索心里一寒:“苦儿,你是不是不能说话了?张嘴,让我看看!”
小乞丐瑟缩了一下,还是听命张开了嘴。
露出一截光秃秃,被人为截断的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