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三个人一言不发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心事。
来到豆垛旁,达掂量着背包后面插着的两把雨伞,诧异了起来。“是不是热得过头了,早晨还是湿漉漉的,现在怎么会这么热呢?”
“秋天也可以很热啊,现在还没到冷的时候。”牧接道。
“但是热得太快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唉。我们走吧!”
穿过柳树林,三人回到了主路上,那枯萎的窝瓜花忍不住热,萎缩到了柳条的庇护之下,因下雨而产生的小溪早已消失,只留下了类似水藻残骸一样的东西卷曲在鹅卵石之上。
“你们觉得热吗?”娅摸了摸自己的盔甲,在阳光照射下已经很烫手了。
“唔!我已经开始蒸腾出一些水分来对抗炎热了,现在好渴。”达擦去额头的汗,随后拿出了小达。“小达,现在天气如何?”
“功能紊乱,这个世界出在极度不稳定的状态,有毁灭的风险。”小达不断闪烁着。
“怎么……”眼前的一幕打断了达的话。
一块深黑色的云从南面的天边袭来,起初只是一小块,然而随着热风的方向向北不断膨胀着。
“这是要下暴雨了,所以地面上才这么闷热。我们是先去找师傅商量这事,还是先回铁匠铺,看着雨是要下了。”娅指着云说到。
那云像饿鬼一般贪婪地吞噬着蓝色的天空,几句话的功夫就占据了半个天空,南风变得冷了,吹得也更紧了,某种枯草的残枝夹着树叶在地上不停地打转,那旋风打到墙上,竟然显露出轮廓。
“嗷嗷嗷……”那阵风狂啸着。
“不好,是怪物!”牧酝酿火球直接吵着那风打去。
“你不怕着火吗?”达大惊失色。
“我有分寸,你记得咱们还在林子里煮过蘑菇汤吗?这不是一般的火球。”
接触火球的瞬间,一个黑色的缺口便直接从风怪的身上蔓延开来,树叶缓缓地落到了了地面上。那怪物呻吟了一会儿就彻底融化消失了。
“不用猜了,魔法克制!我的火球术里面带着雷属性,就像卓的火球术里带着幻光术是一样的。”牧说着,“雷克制风。”
“我们快走吧!要下雨了。”
“好。”
走到铁匠铺门口,雨就像黄豆粒般披头盖脸地打下来,达有种自己的技能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地上弹跳着雨和米粒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就知道,那是冰雹。
“不好!”达吵着篱笆对面发射出韭菜。
只见那个村民刚刚用缩料布遮住自己家的柴火垛,就瞬间被一阵风吹上了天空,人立刻没了踪影。韭菜在风中狂乱地摇摆着,达快要站不稳了,只好切断技能牵引。那颗韭菜也瞬间被风吹出十丈远,像被风钉住一样深深地嵌在一道墙的缝里。
“啊!这是怎么回事呢?”达望着天空,浑身麻木。
“你发什么呆啊!快进屋再说!”娅一把抓住达的胳膊达拖进了屋子。
屋外风雨大作,所有放在外面没有固定好的东西都随着风左右摇摆,然而风雨的声音遮盖住了它们舞动的声音。
“这天气怎么会这样呢?”达低着头喃喃自语。
“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对这世界索取的太多了,这个世界生气了。会不会是我们错了,打来打去真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意义吗?”牧透过窗户向外望去,除了白雨就是疾风,连对面的栅栏都十分模糊。
“是啊!虽说暴雨不是很罕见,可是这忽冷忽热的感觉,让人害怕。”娅走向后厨,拿出毛巾,递给了牧和达。
就这样听着风雨拍打着窗户,达啜泣了起来。
“你怎么哭了!”娅轻轻地抚摸着达的后背。
“这或许就是幸福吧!虽然外面有风有雨,但是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几个亲人陪伴,是吧!”达拭去眼角的泪。
“是啊!可是魔物不想给我们这样的生活,不断地侵略性我们的土地,我们必须誓死捍卫啊!沉溺在这短暂的幸福里,那必将走向死亡。”娅低语道。
“唉唉!你们快看,雨好像小了。”牧缓缓走到窗边,把脸贴在窗上,向外看去。
一道红光撕裂了乌云,在雨中弹射,外面明亮了起来,那颜色给人希望。然而没过几秒,外面的色彩就不断加深,变成了混浊的深红色,雨打在窗上,飞溅出褐色的泥点。
“这是……沙尘暴……”达望着外面的世界,想起了自己在沙漠的经历。“沙暴摧毁了沙漠营地,还有……卓被留在了那里,她用最后的力量,把我送了出来。”达直直地盯着外面,顿了顿,“你说,胜乡会变成沙漠吗?”
“我……不知道……”
“……”
达的衣服逐渐失去绿色,暗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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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们在干什么呢?”达右手拿着一束蒲公英花,左手牵着卓站在一队人的身后。
爷爷配合着战友,拼命地用工具锯着道路两边的树。汗珠在爷爷的头上聚集,顺着脖子躺了下来。
“城堡的兵工厂需要木材制作武器,唉!上面的命令必须执行,要锯掉这些飘絮的杨树,说是什么防止敌人放火袭击,唉!这些树,就是我三十年前和战友们一起种的,如今却要亲手杀死他们,唉!”爷爷紧紧咬着牙,无奈地连连摇头。
“这些树有什么用吗?”达看着地上黄色的碎屑,感到好奇。
“gie哥,它们,流血,会痛吗?”卓皱起眉头,支棱起耳朵听着着一排树的哀伤。
“防风呗!唉,最近几年城堡那边总是以各种理由开采着木材,秘境森林外已经有些地方变成了沙漠,唉,达达,卓卓,你们听见这树在哭吗?”爷爷摆摆手,示意战友停下。“你们咋来这了呢?家里门锁了吗?”
“锁了。爷爷,你为什么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呢?”达嘟起了嘴。
“我……工作……唉!”爷爷看着这两个孩子,心里十分无奈,真的应该如此吗?
爷爷举起了枪,领着达和卓向家走去。
“唉!老唐!老唐!”
爷爷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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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别睡了,雨停了,我们去找师傅商量一下谈判的事情吧!”娅轻轻地摇晃着达的肩膀。
“娅,嗯……”达醒了过来,挠了挠脑袋,“我做了个梦!唉,牧呢?”
“牧先骑着崽崽去医阁了,我在这等你醒过来,看你睡着的样子,没打扰你休息。”
“谢谢你,娅!”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屋外一片狼藉,路两边多了几道水流澹澹地留着,那棵榆树的老枝被折断了,断臂扎进了水里,碎木屑在水里摇曳着。
几个孩子在暴雨形成的小水塘里互相撩水,嬉戏着,几只小纸船在水塘里航行着。
“哈哈!你看你看!”达指了指那些孩子。“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们太杞人忧天了,我们总是觉得自己的选择能为胜乡村民的幸福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可是……”达踩到了树枝,发出了嘎吱嘎吱声。
“可是什么呢?”
“可是我可能忽略了人的适应能力,还有……还有自己的渺小吧!虽然我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但是,我没有任何能力和理由再干涉这个世界了,我最多不过穷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几个人,医治几个人,可是,这种力量毕竟太小了。我想……”达又停止了说话。
“你是说……哈哈,我们也要培养后代了吗?如果谈判成功……”娅频繁地眨巴着眼睛,但是话被达打断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建立一个学校,在那里,我们可以传授我们积累下的经验,知识,还有一直传承下来的,胜乡人不可被战胜的精神,我想,那比所有斗争,所有谈判都要重要。”达依旧低着头往前走去。
娅似乎预知到了什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叹息。
达回头,朝着娅微笑,点了点头,“是的,我想,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胜乡有胜乡的生存之道,而我,也有自己应该面对的生活。”
娅缓缓地点了点头,眼含泪水地望着再次转过去的,达的背影。
达的背影变得更虚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