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跟贵阁大掌柜说,我很需要牛元果,加价也不是问题。”
既然是卖家市场,尤其对方像还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身份难测,王巢不可能逼迫。
只得留下一句好商量的话。
“章老哥,你加入盗帮之前,是从事什么行当?”
离开百草阁,王巢见天色尚早,并没有直接跑去白沙河。
“加入盗帮之前?”
章文手抓推车,愣了一下,神色变得复杂。
“说出来不怕老弟你笑话,老哥我出身虽不是大富大贵家庭,但绝非偷鸡摸狗。”
说到底,章文也不想做小偷扒手,他自称父亲是个穷书生,为了考取大元朝廷功名,苦读诗书,结果把自己累的病死。
章文识字的本事,还是幼年跟父亲所学。
“现在看来,我父亲其实可笑,以为凭借苦学的诗书,就能考取功名,担任一官半职,为百姓造福……根本不可能!
那些衙门官府,哪里有一个好人?
都是靠压榨百姓而活,跟咱们混黑道有什么区别?”
王巢默然。
世道如此,你要同流,就会变污。
“走,带伱再去感受读书识字。”
二人最后来到吟风书院。
花了点碎银,让书院门口的看门照看推车。
说起来他自交了学费之后,还只上了一次识字课。
不过吟风书院很开明,他再次前来,上回的老师并没有指责,就连多带了一人,都没有异议。
“估计是你我身上的黑虎帮制服,起威慑作用了。”章文在一处半敞开的课堂外站定,好奇的东张西望。
王巢则进入其中。
一堂课并没有固定时间,全凭老师心情。
“嗯?”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随着老夫子尿急的走开,王巢走出课堂,却发现章文正在不远处与人起了争执。
“你的意思是这天下,不该是司马家的,又该是谁的?!”
“老子可没这样说!不过司马家虽是皇族,但百姓过的苦不堪言……”
似乎是学术见解上的问题。
王巢凑了过去,顿时看到了一位穿白色长裙的圆润女子。
百草阁的大掌柜?
且还是吟风书院院长的好友,因为学识过人,偶尔会被邀请前来为学生讲课。
王巢想到了曾打听到的信息,没想到这次又遇上了。
“章老哥,什么情况?你妄议皇族,小心被砍去脑袋。”王巢玩笑道。
大元朝廷的皇帝,就是姓司马。
并且只此一家,司马,就是皇族姓氏,传承了近千年。
不过大元官府腐朽的厉害,从两大帮派擅自种罂花,将要开烟馆就能看出,只要不是当着官府的面骂皇族,都不会有事。
“这群乳臭未干的酸臭学生,在谈论天下与君王的关系,有说是司马家的,有说是前朝皇室的,大道理扯了一堆,却都是在放屁。”
章文悻悻道。
“别以为你来自黑虎帮,就敢辱没斯文!”有年轻书生怒道。
“哦?这问题太简单,不值得争执。”
王巢毕竟是现代灵魂,看似随口道:“有道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做了皇帝就能掌握天下,但皇帝也是从百姓中诞生,所以……
天下其实是百姓的天下!”
后面还有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被王巢止住了。
接着,他拉上章文离开。
因为时间差不多了。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但这句话,却是令一众学生陷入深思,包括那名散发成熟味道的长裙女子。
当王巢二人带着推车来到白沙河旁时,已日落西山。
他再次找了一条乌蓬小船,将推车上装牛角,牛蹄之类的大麻袋搬到船上,独自将小船摇晃到白沙河中心,被夜色隐没。
“你还真的祭拜河神啊??”
当王巢再次返回,小船上已空无一物,令章文咂舌,不由跟着装模作样的朝白沙河鞠躬作揖。
“当然。”
王巢眼神一动,扫过远处鬼鬼祟祟的人影。
白沙河水流湍急,就算是有人想去打捞验证,都不可能。
……
蛮牛拳入门的祭品,牛角与牛蹄已被王巢收入祭坛空间,剩下的几株药材体积不大,倒是好办。
第二天他孤身去到百草阁。
“公子,这是五株牵牛草,还有牛元果,也被大掌柜派人刚刚送到。”
那名老头掌柜将一个木盒取出,意外的道,“牛元果被大掌柜很看重,能为公子拿出一枚,真是难得,另外,大掌柜并没有要涨价的意思。”
“是吗,看来我上次给你们大掌柜留下了不错印象。”
王巢笑着打开木盒,检查无误后,便交付银钱。
‘那个百草阁大掌柜,没理由会在意我,看来是我昨天的话,起到作用了?’
抱着木盒,王巢仍旧往白沙河走去。
他昨天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这一番论调,在当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世界可谓颠覆性的。
之所以那般说,也是猜测百草阁大掌柜一介女流,却跑去替学生讲课,且内容还涉及君王,天下,显然很关心政事。
为了吸引注意,他才抛出不同凡响的言论。
当然,他纯粹是灵机一动。
毕竟对方只是一大早被自己敲门惊动而已,不见得会彻底记住。
‘祭品到位就好。’
来到白沙河边,王巢举着木盒朝远处遥遥一拜后,便将之扔入河中。
木盒中的药材,已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先一步收入祭坛空间。
旋即,他扶着一棵河边柳树,似是微微发呆了一下。
实际却是将蛮牛拳入门的祭品献祭完成……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不会是中邪了吧?”
待王巢晃悠悠走远后,那名跟踪他的黑虎帮汉子来到柳树前,只见树干上,凹陷了一个碗大的缺口。
当中的干硬柳树皮,炸裂粉碎。
他自然不会想到,那是王巢献祭成功,尝试性打出一拳的结果。
“无妨,看来他正为明日的决斗焦虑不堪!”
当那名汉子将王巢的所作所为告知乌广,后者得出以上结论。
既然明天就要决斗,王巢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他不信乌广这个时候还会对自己耍手段。
次日。
王巢由章文作陪,跟着乌广去到黑虎帮的东堂堂口。
所谓堂口,是一座进出森严的府邸,清一色的劲装佩刀大汉守卫,当中更有供人练武的广场。
而在练武场的中央,早就站定一名血迹斑斑的短发男子。
赫然是付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