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天顺年间,开封府陈留县,有一位秀才,名叫柴博简,字静轩,年方二十。生于一个书香世家,家境颇为殷实。
柴静轩从小苦读诗书,才情出众。人们都说他是未来的状元郎,前途无量。
然而,柴静轩却连着考了三次未能取得功名,一气之下,他索性放弃了科举之路。反而,每天饮酒作诗,过起了逍遥自在的生活。
柴静轩父母见状,几次劝诫儿子希望他能重拾旧业,追求学问。柴静轩似乎完全听不进去。他认为看透了科举的腐败,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于是,柴静轩与一帮酒肉朋友,常常在花街柳巷流连忘返,或者是游山玩水。因为柴家有的是钱,柴静轩也不在乎。几年下来把个家里的钱财散去了千余两金。
这年,柴静轩二十五岁,母亲见儿子长大,又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心想给他找个贤惠媳妇儿,或许他能收回他玩心,走上正路。
于是,柴家通过媒人的牵线搭桥,结识了当地一位古董商的女儿。这位古董商名叫余业,是一个极为贪财之人,人送外号“铁算盘”,以精明算计著称于世。
他的妻子曾氏,虽然已是半老徐娘,但身材丰腴,风韵犹存,极为好走动的女人,因在余业的威严下不敢造次。只是跟着余业帮忙打理古董店的生意。
他们的女儿余珍,今年正值十六岁的黄金年龄,体态轻盈如燕,容颜绝世。她心地善良,待人接物总是温文尔雅,深得乡邻的喜爱。
柴员外夫妇深知古董商的为人,然而他们更看重的如花似玉的女儿——余珍。
经过柴员外夫妇多次商议,他们达成了共识:余珍姑娘容貌娇艳动人,儿子若能娶她为妻,未来的生活定幸福。
两家老人总有离去的一天,更何况,两家结亲,门当户对,实乃天作之合。即便余业再如何贪财吝啬又能怎样?大不了彩礼丰厚一些,又何妨呢?
于是,柴家便委托媒人向余业提出了联姻的请求。余业一听此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心中暗自算计着这门亲事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于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经过精心挑选的良辰吉日,柴家举办了盛大的婚宴,余珍就这样风风光光地嫁入了柴家。
然而,在新婚之夜,当柴静轩满怀期待地试图挑逗余珍,行夫妻之礼时,余珍却显得局促不安,有句话叫;“大姑娘出嫁又喜又怕”。余珍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害怕。
这使得柴静轩心感失望,觉得没趣。最终独自回书房睡了。
原来,柴静轩是去惯了风月场所的人。那里的女人浓妆艳抹,举止轻狂放荡,深得柴静轩的欢心。
余珍是好人家姑娘,平时不出闺房半步,怎么会跟那些娼妓一样?见丈夫生气,暗自怨自己不是,只得独守空房过了一夜。
次日,柴静轩依旧出门到风月场所逍遥自在。
如此,待到他出门一月半月回来,没钱时便伸手向余珍索要,余珍只认是自己丈夫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嫁妆拿出来给他。
柴家父母问及柴静轩的情况时,还得余珍说一些谎话来安抚老人的心,可谁人知道余珍心中却暗暗叫苦。
时光荏苒,看看转眼过了三年。这年,柴静轩母亲病逝。柴家陷入了哀思之中。
一日,柴员外,无意发现儿媳,身上首饰都已不见,而且,身穿的华丽衣裳都变成了粗衣麻布。
柴员外不解问道:“儿媳,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身上的首饰和衣裳都变成了这样?”
余珍闻言,泪眼婆娑,却不肯说出实情。柴员外见事情有蹊跷便继续追问。
余珍在柴员外再三逼问下只得说了实情:“公公,您有所不知,静轩他……早已将我嫁妆衣物拿去当了,在外面潇洒快活呢”。
柴员外听后,勃然大怒:“这个逆子,竟然如此不肖!他怎么对得起你这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正在这时,妓馆老鸨拿着欠条上门来讨债,声称柴静轩欠下大笔债务,要拿余珍抵债。
柴员外见状,更是愤怒不已,他决定亲自去找儿子柴静轩问个明白。
柴员外来到妓馆,看到儿子柴静轩正与一群狐朋狗友饮酒作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上前一把揪住柴静轩的耳朵,怒斥道:“你这个逆子,竟敢把你媳妇的嫁妆都拿去挥霍!你还有没有人性?”
柴静轩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魂不附体,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父亲,您听我解释,我……我是一时糊涂。”
柴员外哪里肯听他狡辩,挥起拳头要打,柴静轩一个闪身躲过逃跑了,柴员外长叹一口气只是摇摇头,拿他毫无办法。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柴静轩早已习惯了花钱如流水,前呼后拥的奢靡生活。
转眼又过了七八年,柴静轩连偷带抢把柴家万金家产挥霍一空。柴家渐渐衰败。
一日,柴员外产业陷入了危机,于是,他四处借钱救急。然而换来的却是世态炎凉的打击。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把祖传宝贝卖掉来应对眼前的困难。
原来,柴员外祖上传下一本古籍原本,名为《推背图》。此书乃是唐朝年间,两位天象学家著作,堪称道家预言奇书。
此书,图画一体,书中讲述了人生哲理,易学,天文学……等等。推算出了唐朝以后中华2000多年的命运。
虽然,书本变得有些泛黄,破旧,但已经传下来好几代了。据说价值千金。
听说,柴员外的曾祖父是用重才求得此书的。柴员外父亲临终前,嘱咐要好好保管此书,不可轻易翻阅,以便于代代相传。
然而,在这危急关头柴员外也顾不了那么多,走进书房从暗格中小心翼翼地捧出《推背图》前往余业家坚定。
余业这位火眼金睛的古董商人,一眼瞧见这本古籍,便知它是个价值不菲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问道:“不知亲家何来此物?”
柴员外道:“实不相瞒,此乃祖传之物,因出于无奈,因此出手变卖。”
余业闻言,脑海中算盘早已打响,想着如何占为己有。他故作为难道:“亲家,此物随好,但得遇找到合适的买家才能发挥出它的价值。倘若在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眼中却不是废纸一张吗!”
柴员外脸上露出了焦急地表情说道:“这该如何是好?我家中变故,已经将房产抵押了,倘若近期筹不到银两,我将无家可归啊!”
余业闻言假意安慰道:“亲家你也别太着急,人生在世谁还没个有难的时候,这样吧,你把东西先放我这,我帮你卖着,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你的困难不就解决了吗!”
柴员外闻言心中一股暖意涌来。于是,将宝贝留下来,领了一张字据回家了。
柴员外这一走,后面弄出些事情来,一连害了三条人命,惊动了鬼神。
且说,柴员外那日走后,无一刻不盼着余业的消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心中好不烦恼,一连过了半个月,终于坐不住便起身前往余业家。
余业见柴员外到来辛勤地上前恭迎。
柴员外回礼之后,急切地问道:“亲家,那古籍可曾售出?”随即催促余业将古籍取出,以便一睹为快。
余业依言,轻盈地踮起脚尖,将古籍从高处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到柴员外面前。
柴员外低头望去,只见包裹古籍的布子仍是原来的模样,他轻轻地解开布子,露出那本古籍。
余业见状,不禁叹了口气,道:“前日有位官人前来,对古籍颇有兴趣,出价三百两,但我觉得那价格过于低廉,便未应允。”
柴员外翻阅着古籍,眉头紧锁,口中喃喃自语:“三百两确实少了些,此物原值千两,若少于八百两我宁可不出手。”
余业却连连摆手说道:“亲家,值不了那么多,此物最多值五百两!”
突然,柴员外脸色一变,手中的古籍翻得更快了,他的眉头紧皱,他抬头看向余业,疑惑地问道:“亲家,这真的是我那本古籍吗?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余业的神色虽然有些慌乱,但仍旧坚定地说道:“正是你那本,绝无差错。”
柴员外却是不信,他指着古籍说道:“不对,我那这本古籍的成色应当更旧些,而且其中一页有记号,是缺一角的。这本古籍完好无损,怎可能是我那本?”说着,他举起古籍,让余业看个清楚。
原来,余业早已暗中调包,将真品换成了赝品。他此刻咬紧牙关,拒不承认,反而指责柴员外故意讹诈。
柴员外怒斥到:“亲家,你这是何意?我柴某是富贵之家,却也是言而有信之人,怎会讹诈于你?我这本古籍乃是先父所传,价值连城,莫非你将其调包?”
余业闻言反驳道:你血口喷人,想卖便放这卖,不卖你可以拿走,何须在此无理取闹?”
柴员外气得脸色铁青,揪着余业的衣领怒道:“你这无耻之徒,竟敢如此欺瞒于我!今日若不将真品归还,我便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余业依然坚决否认,这可把柴员外气得七窍生烟,他大喝一声“吃我一掌”,随即漏风掌“啪”的一声打在余业脸上。
余业被打得眼冒金星,顿时,嘴角鲜血直流,他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鲜血,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个姓柴的!竟敢打我?我余业可不是好惹的!”说罢动起手来,两人顿时在店内扭打成一团。
余业的妻子曾氏闻声赶来,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劝阻:“余业,住手!你这是干什么?”
余业怒吼道:“你别管,姓柴的这厮竟敢打我,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说罢挥拳打向柴员外,柴员外躲闪不及被打了满天星摔倒在地。
曾氏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了余业,劝道:“老爷,你冷静点,不可冲动,这件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柴员外缓缓起身破口大骂。此时,余业拿起棍子还要打,余业被曾氏拉到一旁后,稍稍冷静了一些。
柴员外狠狠地瞪了余业一眼,说道:“今日之事,我柴某记下了,你给我等着!”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店铺。
柴员外一头走一头想:“余业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敢如此对待我,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付出代价。”只是心中还没有计策。再说,余业怒气渐渐消下来,然而,他本就做贼心虚,此时更是心中不安。
曾氏在一旁安慰他:“老爷,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冷静下来,不要再冲动行事了。你既然谋了人家宝贝,我们得想一个万全计策的才行!”
余业听了曾氏的话,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沉思着对策。“老爷,有计了!有计了”曾氏突然说道。“哦?还不快快说来!”余业急切地问道。曾氏伸出脖子贴近余业耳边低声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好一会。
余业听完曾氏的计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道:“好计!好计!”
曾氏趁热打铁说道:“事不宜迟,今夜便动手!”余业面露凶狠微微点头。
且说,柴员外被余业打得鼻青脸肿,回家后儿媳妇见状拦住询问。柴员外说道:“是你父亲所为!”
余珍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怒道:“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公公?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柴员外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余珍听罢,为公公讨回公道,于是出门往娘家走了。
余珍回到娘家后质问父母,曾氏三言两语哄骗女儿,扭曲事实道是柴员外的不是了。余珍闻言心中一愣。曾氏接着说道:“女儿啊,我还能骗你吗?你既然来了便多住几日罢!”当晚余珍便在娘家住了。
这天夜里,余业悄然派遣使者,邀请柴员外三更来赴宴,声称有紧急事务需要商议。柴员外心中疑惑,想到半夜三更叫他前去恐怕有诈,于是,根本就没去。
余家这边,点着微弱的灯火,房门半掩,摆了一桌好酒好菜,曾氏穿着一袭薄纱,浓妆艳抹,坐在桌旁。此时,余珍则在深闺休息的毫不知情。
原来,曾氏的计策是:邀请柴员外来喝酒,用美人计将他制服,倘若柴员外还惦记着他那宝贝不放,余业则闯进来捉奸,将他送至官府问罪。
然而,余业夫妇等着三更时分,仍不见柴员外的人影。曾氏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地望向门外,心中暗自咒骂。余业则是眉头紧锁,坐在一旁沉思。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曾氏低声问道。
余业摇摇头,沉声说道:“不可能,我跟他说了要谈关于古籍的事情,他应该已经上钩了。”
正在此时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余业抬头往窗外看去,在夜色中一个人影闪现,余业道一声:“人来也!”一个闪身躲在了门后。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走向曾走来。
余业在昏暗的灯光下见妻子惨遭侮辱,怒从心生,猛地冲出来,大喝一声:“好你个柴员外,竟敢奸淫我妻子?”话音未落,锋利的匕首从他后背捅进,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那人“哎呀”一声,血染全身死在了床上。拿油灯照看那人时,夫妻二人惊得魂不附体。这哪是柴员外?原来是,女婿柴静轩。
原来,柴静轩这天夜里,与几个朋友喝得烂醉如泥,一时起兴非要回家,然而,走至岳母家门前时,只见岳母房门半掩着,在微弱的灯光下坐着一位妩媚的女子,那便是曾氏。
柴静轩醉酒之人,朦朦胧胧中,将岳母当成了青楼女子,于是才放生了刚才那一幕。
余业和曾氏面面相觑,心中涌起无尽惊恐。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闯进来的人,竟然会是他们的女婿柴静轩。
余业颤抖着手,想要扶起柴静轩的尸体,然而,几番尝试都未能成功,在慌乱中夫妻二人齐力将柴静轩的尸体埋在了自己院中大树下。
自此,余家发生了怪事。余业每当夜睡去,便被梦魇所困。在黑暗中,他看见了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面目狰狞,双手紧紧掐住自己脖子,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曾氏则常常在白天看到柴静轩的幻影,他站在院中那棵大树下,冷冷地看着她,不言不语,发出阴森恐怖的笑声。
这日,黄昏天色渐渐暗下,晚饭后曾氏感到身体不适便回房睡了,余业则在中堂坐着喝茶。余珍察觉到这几日,家中有些怪异,于是,跑进来向父亲询问。
然而,余业突然,身体一抖,起身发出笑声朝着余珍走去。
余珍被父亲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花容失色,她连连后退,想要逃离。
然而,余业步步逼近,口中发出更加诡异的笑声。他猛地扑向余珍,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余珍挣扎着,想要挣脱父亲的束缚,但余业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在自己身上的兽行。
完事,余业眼睛发直,浑浑噩噩地走回房间睡了。此时,余珍已经泣不成声,回到闺房自缢了。
次日,曾氏得知女儿死了,但不知是为何,悲痛欲绝买棺将女儿埋了。
数日之后的一天,柴员外,已经无家可归,又不见儿子和儿媳妇,他气势汹汹地来到余业家。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
只见余业夫妻俩,青天白日在院子中披头散发,一丝不挂赤身玩耍。柴员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喊他们,然而,他们却完全听不到,玩得不亦乐乎。
柴员外看出余业夫妻俩是中邪了,毕竟是亲家,他于心不忍。于是,出门请高人来驱邪。
不久,一个道士被柴员外请到了余家。道士观察了余业夫妻俩的症状,皱起了眉头说道:“我观此二人被邪灵所附身,需要进行一场法事来驱除邪灵!”柴员外请求道士尽快进行法事。
道士院子中摆下法坛,开始了驱邪仪式。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挥舞着法器,而余业夫妻俩则趴在地上,似乎在与邪灵抗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夫妻俩的身体开始颤抖,口中时不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道士告诉柴员外,这是邪灵在离开他们的身体的征兆。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突然,余业夫妇突然口吐鲜血死了。
此时,凭空飘出两朵黑烟,道士与柴员外吃惊不小,那两朵黑烟缓缓变成了两个人影漂浮在空中,柴员外惊愕不已,定睛一看,那两个人影时:却一个是儿子柴静轩,另一个是儿媳余珍。
他们缓缓开口将余业夫妻的您谋诡计细细说了一遍。柴员外闻言悲痛欲绝,全身颤抖着看向道士,道士深沉地说道:“造孽,天理不容!”
原来,柴静轩死后魂魄到了地府,本是地府要治他不孝之罪的。柴静轩闻言悔不当初。
正在此时,余珍的魂魄被带到这里,鬼王见她无罪枉死,允许她魂魄到阳间复仇之后投胎,余珍看着丈夫不忍心他受罪,于是,为柴静轩求情,她的真心打动了鬼王。
鬼王允许他们魂魄来阳间复仇,而后在转世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