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一块神秘的土地,面积足有三百万平方公里。以后,中原文明会和草原文明,在这片土地上拼杀数百年。
多少英雄人物会出现。
只可惜,人力有尽时,凡事只求半称心就可以了。
史书上的字迹,逐渐在脑海中模糊起来。
现在想起来,原来自己穿越,没有任何所谓的“金手指”,一切都凭借前世的记忆而已。
如今,秦墨感觉到,精神似乎再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撕扯。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平行空间,两个空间,真的不会在某一点重合吗?
时间隧道又在哪里?我也许只是在某一瞬间,撞上了那个神秘的时空之门。
想一想,还挺科幻。
到了这个地步,秦墨也只是依靠前世的记忆,才能为秦军这帮兄弟们留下点什么。
来这一世,真想亲自去西域看一看呀。
秦墨想到这里,猛烈的咳嗽起来,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正在慢慢流逝。
现在,他还身处在匈奴王庭,这里的春天,太过寒冷,地面上的绿意太过稀疏。
风沙太过酷烈,戈壁沙漠太过辽阔。
草原蛮人习惯这种酷烈的生活,久在边关的秦军将士,也可以很快习惯,但秦墨不行。
无论他是以公子扶苏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以普通人秦墨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
他的生活,都可以称的上锦衣玉食。
毕竟,在那个时代,即使一个普通人家的一顿普通饭菜,也超过了秦汉时期君王的伙食。
一张白绢铺在毡房内的桌案上。
“秦墨,你还要写?还写什么?”
乌隆嘎已经习惯了在私下里叫他秦墨,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野性,尽是似水柔情,已经无尽辛酸。
“写一封给西域各国君主的公开信。”
秦墨声音疲惫,消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轻轻拿起毛笔。
乌隆嘎一把夺了过来。
“你说,我写!”
秦墨微感意外,点了点头。
“告西域诸国,匈奴凶顽,为祸北疆,欺辱四境,天怒人怨。冒顿宵小,杀父夺位,不敬天伦,罪大恶极,东灭东胡,西辱月氏,此取乱之道也。大秦以天兵数万,吊民伐罪,前后斩俘数十万,以定北疆。匈奴诸部、东胡、鲜卑、乌桓、乌丸、月氏、白羊、楼烦、丁零、昆坚,无不顺应天意,归附大秦。今闻冒顿,以残兵败将,西入西域,此引祸于西域之道。吾不忍西域诸国,陷于兵戈,故告之于众:凡助冒顿者,与之同罪,天兵加之,玉石俱焚。逐冒顿者,开榷场,通商路,互通有无,共享富贵。”
秦墨接过白绢,看着上面的字迹,点了点头,
“可以了,都密久在西域经商,诸国都熟悉,就让他去吧。秦人,在漠北休整,等着看冒顿的首级。”
秦墨用最虚弱的声音,说着最残暴的话,然后,闭目不语。
让秦墨没想到的是,最先来的消息,并不来自西域,而是漠南。
秦墨又经历了几天的反复高烧,总算逃过一劫。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毡房中。
“王离将军来信?漠南难道有事情了?”
秦墨接过小竹筒,让传令的士兵退下,化开蜡封,抽出里面的白绢。
秦墨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是这样?”
轻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到乌隆嘎站在帐外,满脸忧郁,看着帐内的秦墨。
“乌隆嘎,别站在外面,进来吧,有什么事情?”
秦墨看着乌隆嘎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宽慰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今早又吃了一副药,是王离将军从中原找来的,药不错的。挺对症,若再吃几副,八成就会好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禺里青,给我发来一封密信。”
乌隆嘎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她太清楚,秦墨的根基在漠南和河西,一旦这两个地方出了问题,秦军将元气大伤。
“什么信?”
乌隆嘎从怀中取出一片羊皮纸。秦墨接过,仔细读了两遍。
“看来,真是这样。我猜的大概不会错了。”
“秦墨,你说什么?”
“禺里青说的事情,王将军也和我在信中说了,月氏内部出现问题,月氏叛徒和都曼,苏格,带兵突然袭击河西,占领了月氏西部的地方,现在,月氏通往西域的道路被封锁。”
乌隆嘎点了点头。“他们现在势头很壮,几乎控制了大半个河西。”
“这帮人,还真不让人安分呀,王将军说,楼烦、白羊两部,并月氏精锐,击败了叛军,控制住东部领土,但双方势均力敌,陷入僵持。”
秦墨声音并没有太多起伏,这让乌隆嘎莫名产生一丝安心。
秦墨依旧看着手中的羊皮纸,似乎在确认什么重要事情。
“乌隆嘎,从时间上看,这件事应该发生在几个月之前,大概是我带兵北上之后的事情,匈奴王庭,距离漠南数千里之遥,通信未必畅通,我们静等新的消息吧。”
“秦墨,你是说,还有新的消息?”
乌隆嘎看着秦墨,他虽然看起来虚弱疲惫,但眼神中的自信,还是无法掩盖。
秦墨点了点头,“这件事,来的蹊跷,当初,月氏人内乱,平定之后,月氏有一部分人逃脱,这之中,不乏一些能人。这些人为什么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呢?”
“我想,他们是惧怕秦人的力量,这才蛰伏待机。秦人北上讨伐匈奴,主力在漠北,漠南空虚,即使出现问题,主力也鞭长莫及,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秦墨喝了一口热奶茶,迎向乌隆嘎疑惑的目光,继续解释。
“我在北上之时,虽然只留了一万精锐骑兵,但秦人在漠南经营这么些年,诸部青壮很多,一旦有了战事,白羊、楼烦、月氏,可以在一月之内,集合数万精锐。”
“这件事最奇怪之处在于,数万精锐,怎么会连一个叛乱都平不了?整个河西,都被月氏控制,他们只能小心培植势力,这样的势力,与草寇无异。”
“可是,现在两方势均力敌,叛乱没有平定。”乌隆嘎说道。“这点,阿青的信,王将军的信,都能证明。”
乌隆嘎顺着秦墨思路,低头思索,“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小打小闹可以,没有底气和秦军对峙。”
“对,你也看到了问题所在,我看完王将军发来的信,就在想,这些人哪来的底气,敢和我们对抗?他们肯定找到了援兵。”
“你是说,西域诸国?”乌隆嘎震惊的看着秦墨。
“只能如此,现在,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西域,而且,他们的势力范围,也和西域接壤。”
乌隆嘎顿时想明白所有关节,神情更加忧虑,“这样一来,他们和西域结盟,再加上冒顿的匈奴残兵,岂不是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
“的确如此,西域太远,要想远征,劳民伤财,着实有些棘手。但我看了一下时间,月氏叛乱应该在我发书西域之前,也在我大破匈奴,平定漠北之前。那时候,西域诸国都在观望,他们都不确定,秦人和匈奴的大战,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西域诸国,都是骑墙派,谁也不愿意出头,只会跟随强者。这时候,他们多找一个盟友,多几分安全感,所以,他们才选择和月氏叛臣结盟。”
“可是,漠北局势一旦明朗,西域难道愿意和大秦对抗吗?所以,乌隆嘎,稍安勿躁,只要漠北情况传到西域,那些国家自然知道跟谁混,有肉吃。也许新的消息,很快就到了。”
漠北的秦军依然平静,秦军将士已经做好了南下的准备,春暖花开,草原恢复了生机。秦墨也如愿以偿,收到了一个半的好消息。
一个好消息,来自王离。
月氏的叛臣,和西域的楼兰,蒲类,车师、乌孙四国勾结,兵势强大,但秦军击败匈奴后,楼兰,蒲类,车师三国,突然宣布归附大秦,倒戈一击,月氏叛臣背腹受敌,全军覆没,月氏再度控制河西,西域商路复通。月氏反王被杀,苏格、都曼领着月氏残众逃脱。
剩下半个好消息,来自乌孙和康居,乌孙康居,接受冒顿之后,却不敢和秦人对抗,王离平定月氏之乱,重开西域之路后,两国彻底认清现实,宣布归附大秦,猛攻冒顿军,只可惜,冒顿的人头,没有送到秦墨手中。
他带着万余残兵,继续西行,然后不知所踪。
“这算半个好消息。”秦墨叹了一口气,“凡事只求半顺心,这样也挺好。
“冒顿,既然你愿意折腾,那就折腾欧洲去吧,那些都是软柿子,随你折腾。”
秦墨想着,一股困意袭来,在梦中,他又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城市。这座城市,来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