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薛小姐主动献殷勤,也很是满足了姜岩的虚荣心。
鞑子贼在城中作乱,府里的公子小姐不可能害怕,所以薛小姐也央着自己照应一二。
权力的关系并非一成不变,比如现在,就由自己主导了形势。
“姜管家辛苦了,这是我亲手制的点心。”
姜岩双手接过来,道:“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薛宝钗冲姜岩笑笑,不知怎的,总感觉姜管家对自己有很深的提防。
自己待人接物的小妙招向来无往而不利,在他面前好似没有什么效果。
他笑容淳淳,却颇有一种点心吃掉,心意奉还的感觉。
“姜管家一身神力,便是遇到鞑子也不必担忧,府中上下的安危,都在姜管家身上。”
“薛小姐过奖了,尽心尽力而已。”
姜岩打量着面前的薛宝钗,她年纪不大,身子还未长成,但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身高大概在一米六,额前发丝微卷,面容皎白胜雪。
如今便这样,以后还了得。
薛宝钗察觉了姜岩无礼的笑容,心中格外不喜,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如此打量她。
只是眼前还不好发作,只在心底冷哼一声,脸上笑容缓缓收敛。
“姜兄弟,我妹妹不错吧。”薛蟠走了过来,用力捶了捶姜岩的肩膀。
“不错不错。”姜岩由衷道,“兰心蕙质,天下无双。”
薛宝钗可不愿听一个家奴评价自己,不过天下无双四个字还是深其心。
“哥哥,我先走了。”
薛蟠没有察觉她的小心事,热情地与姜岩攀谈:“姜兄弟,你什么时候教我两招,我若是遇到鞑子,也能应付三招两式。”
“唉这有何难,你拎起铁锤,抡上一两圈便是。”
“你这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伱那铁锤一百多斤,鬼才抡得动。”
“哈哈。”
……
夕阳落山,华灯初上。
今夜的贾家安静得有些过分。
王熙凤依偎在床上,向外面看看,道:“外面有人守着么?”
“我刚刚已经看过了,他已经领着人开始巡逻了,挑着灯笼从门前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王熙凤招招手:“平儿,你过来,今天咱俩睡一个被窝。”
平儿脸上一红:“这样的天气,热死个人?”
“怕什么,你我姐妹说一说知心话。”
王熙凤也是心里害怕,便将平儿叫到一张床上。
长夜漫漫,二人都无什么睡意。王熙凤心中一动,又将那本闺房读物从枕头上掏了出来。
挑了挑灯芯,王熙凤忽地瞳孔放大,只见书里多了许多难以想象的内容。
“这,这……”
只见一幅幅绘像简直匪夷所思,甚至骇人听闻。
这个秦可卿,真没有公德心,怎么能在别人的书上乱写乱画。
“奶奶,你说这真是人做得出来的嘛?”平儿粉面微红,看得目不转睛。
“书上写的,哪有真的,你可不要当真,否则以后肯定会大失所望。”
王熙凤闭上眼睛,眼前便出现那不堪入目的内容,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仍是不敢相信。
她甚至有些嫉妒秦可卿。
这时,姜岩已经带着人在贾府巡逻。所有家丁分为三班,每班又分为三队,每一支队伍都有铜锣,灯笼,木棒。
一有风吹草动,便敲锣为号,至少也能惊走贼人。
为了表现得尽心,姜岩今夜亲自领队,带着家丁沿着贾府的宅子巡逻。
夜渐渐深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身后的家丁打着哈欠,慢慢变得漫不经心。
忽然,一座院子里忽然亮了灯。
“这是谁家的宅子?”姜岩随口道。
“这里是赖总管的院子。”
“哦。”
姜岩眼前一亮:“半夜无故亮灯,说不得是有贼人的动静,我们快进去看看。”
“姜管家。”
林护院为难道:“我们刚才逛了两遍,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大半夜的,咱们贸然闯进去不太好吧。”
姜岩睁大眼睛:“这里你做主还是我做主,若是贼人闯进来,闹出什么事来,是不是你负责?”
“我……”林护院识趣地闭嘴。
“走,随我进去。”
姜岩一脚踹开了院门,一队人如狼似虎闯了进去。
赖大正在茅房里出恭,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搞什么,你想搞什么?”
他气急败坏道。
姜岩左右看看:“赖总管,我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这里没事吧?”
赖大知道姜岩是故意找事,可是他的借口找得堂而皇之,自己也不好发作。
“没事。”他咬着牙道。
“没有事就好,我最担心你的安危。”姜岩道,“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这里现在我负责。”
“我知道你负责。”赖大把牙都咬碎了。
在姜岩走后,他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这姜石头,他是故意找茬,找我的茬,你给我等着,等我得了机会,看我如何摆布你。
他咬牙切齿躺在炕上,过了好一阵,才沉沉睡去。
嘭。
门被一脚踹开,姜岩带着人闯了进来。
“赖总管在哪里,赖总管在哪里?”姜岩关切道。
“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赖总管没有事就好。”姜岩如释重负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闯了进来,我还以为是贼呢。”
“你们也看见了嘛?”赖大道。
姜岩身后的家丁有气无力的应承着,他们不敢得罪赖大,更不想得罪现管的姜岩。
赖大深吸一口气,才算是忍下这口气。在姜岩走后,他把院门和屋门层层加锁,如此才躺在炕上。
姜岩带着人又绕了过来。
“姜管家,这样不好吧?”林护院忍不住道。他已经看出来了,姜岩完全是在借机整赖大。
林护院心里隐隐也有些佩服,赖大在府里只手遮天,连老爷太太都被他耍得团团转,姜岩竟敢与他叫板。
“这样当然不好。”
姜岩道:“所以我不去了,你去。”
“我?”
“怎么,你想连值三班呐。”
嘭。
赖大好不容易入睡,屋门一下子被闯开。
他整个人跳了起来,刚想发作,只见林护院一帮人慌里慌张道:“我们走错了,走错了。”
来是一阵风,去也是一阵风。
只留下赖大一个人在夜里凌乱。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明天我一定要在老爷面前告你一状。
……
翌日。
贾政从衙门回来,赖大立时端着茶水走了过去,他心中已经酝酿好用词,一定要打得姜岩不能翻身。
贾政喝了碗热茶,散去一身疲惫,挥挥手道:“把姜石头叫来。”
赖大眼前一亮,一边伺候着贾政更衣,一边道:“这姜石头可是用心得很,昨天来奴才的院子里便查了三次。”
“还有这样的事?”贾政道。
“千真万确,奴才可不敢扯谎。”赖大打了个哈欠,他昨夜一夜未睡,现在都困得慌。
“赶紧把他叫来。”
赖大心中高兴,等着,你给我等着。
不多时,姜岩已经来到厅前,拱手道:“见过老爷。”
“姜石头,你昨夜做的好事呐。”贾政伸手一指道。
赖大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容。
只见贾政走过去,揽住姜岩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背:“多亏了你呐。”
“咦?”赖大抬起头,咋事情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姜岩道:“昨天又出命案了。”
贾政点点头:“我在衙门里听说了,王尚书的姑娘被鞑子糟蹋了,尸体悬在大梁上。”
贾政说起此事便是一阵后怕,王尚书的府邸距离宁荣街不远,鞑子能去他们的府上,自然也能去这里。
他今天去了一趟工部衙门,同僚都在议论这件事。
京城的格局秉着东贫西富,北贵南贱的格局,达官贵人往往聚在一起。
这伙无法无天的鞑子贼专门顶着深宅大院下手,现在京城的官宦人家皆是人心惶惶。
还有府里的下人趁机生事,昨夜便有许多家里失窃。
现在贾政都有些感激姜岩了,幸亏他反应及时,立刻组织了巡察小队,既防住了外面的贼匪,也震慑了家贼。
“最近你手头的事都放放,专门顶着这件事,赖旺,你配合石头。”
“是是。”赖大不敢说别的,“我和石头一向还蛮合得来。”
姜岩拱了拱手:“正要向老爷禀报,家丁夜夜巡逻,也是疲惫不堪。有道是良将不差恶名,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赏他们一些银钱。”
贾政点点头:“原本就该如此。这样,每天拿出十两银子,由你来分配。”
他看着姜岩,越看越满意,有了他,自己省了多少力气。
很多时候他的主意和自己想得一样,有时候自己还没想出来,他便想到了。
姜岩去账房领了银子,又将家丁聚在一起。
林护院等人懒洋洋地凑齐。
“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
“白天干活,晚上干活,还让不让人歇着了。”
“林护院,我们都听你的,今天就给他一些颜色看看。”
林护院拍拍胸口:“都包在我身上,早看他不顺眼了。”
姜岩姗姗来迟,目光扫了一遍,道:“我与老爷说了,怜大家辛苦,每日里赏下来十两银子,交给干活的兄弟。”
众人眼睛顿时睁大,眼神变得活泛开来。
林护院站出来第一个表态:“我们都听姜管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