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讨厌过年一样,周平也讨厌时间流逝,一切如初不好吗?但长大这件事本身就是这样的:不管你是否讨厌,客观的既定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经过了短暂的幼儿园欢乐日常,姐姐们在这个暑假后便开始上小学了,关于未来?既有那种对于从未有过的新鲜感感到兴奋,也有对未定、琢磨不透的焦虑,没人明白自己会面对一个怎样的未来。而对于周平来说,可预见的是平静的日常将会再度被打破,而且无法通过任凭时间流逝来将其修复。
原本喧闹的生活突然安静下去——班上的孩子们都知道周平的高冷、成熟,所以没人愿意和他待在一起感受无声的“嘲讽”。周平看着不远处串成一溜在玩“老鹰捉小鸡”的稚童们,从自然的嘈杂声中感受着令人心悸的寂静。
百无聊赖的坐在树枝上踢着脚,观察着从山巅划过的流云,或慢或快,仿佛在告诉他一个道理:既然无法留住时间,那么就想办法让时间流逝加速。此刻害怕时间流逝的他,对于成长迸发出有些莫名的热情:想要快点长大和姐姐、哥哥们一起上学,他不想再是一个人单独行走了。
午后放学,一个人回到家中,看着奶奶家空荡荡的客厅,怀念起原来在这个温馨的家里那准时响起开门锁的“啪嗒”声和随后而来的“吱吱呀呀”推门的声音,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周平鼓起勇气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
“歪?您好,是向阳小学的传达室吗?我找一下四年级四班的张川同学,我是他的家人,找他有点事。”刚刚跑回自己家的周平捏着因剧烈运动而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拨通了张川就读小学传达室的电话,想要从他比较信服的哥哥那里得到成长的秘诀“什么?他们今天出去拉练了?哦,那没事了,谢谢您,下次再聊。”说完便慌不迭地挂断电话,生恐别人得知他那点小心思。
不过没能得到问题的答案,不免有些恼羞成怒,面对往日吸引着他的书籍,如今密密麻麻的字让他感到心烦意乱,家里的模样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陌生,添置了许多新的大件,可为什么自己的烦恼没有随着这样加速的时间一起流逝呢?看着窗外随风微微拂动的枝条和明媚恬静的午后阳光,不由得让他稍稍触意。
来到花园里环顾四周,灌木与花丛显得这是如此空旷,天地间只剩下“沙沙”的风声,此刻的周平宛如舞台上的独白演员,审判着时间对自己的不公,责问世事对他的残忍,可渺小的他无力抗拒,只能接受这一切不公命运将一切强加于他的身上,最后他怒吼:要如何才能成长?如何才能让时间过得有意义呢?身高、年纪又能代表什么?那不过是岁月留在人身上的刻印罢了!显然他又想起在暑假和哥哥去游乐场时,结果因为身高不够被人拦在外面不给体验的囧事,再到如今形影相吊已经没了归属的自己……
“小友,吾有一计,可使汉室幽而复明!”周平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大跳,但敏锐的他还是迅速找到了跟他开玩笑人的位置——坐在花坛后面的椅子上,周平有些又气又羞:气的是他如此真挚的情感被人用《三国演义》的陈年烂梗开了玩笑,这狗币连演戏都不会演!还在拍手称快!羞的是为什么自己感情投入进去就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老公别跟小平平开玩笑了,人家还是个孩子呢。”随着一腔口音奇怪的汉语,周平立刻回过味来:这不就是家住隔壁看起来待人温和的裕子阿姨吗?想到这里脸上的羞愤顿时减少几分“但特娘的,她老公是一个有恶趣味且喜欢捉弄小孩子的混蛋啊!”刚刚好转的脸色,瞬间又垮下去。
“你再开玩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看着对方从灌木丛上露出的脸,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自己,往日的稳重似乎已经被丢光了,边说边越过花坛去抱对方的大腿,想将对方扳倒,显然已经忘记那男人锐利的隐藏面了,看着周平随后的动作,男人似笑非笑的脸如瞬间变为啼笑皆非:毕竟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孩子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拿他一点办法也不是,只能先用手将周平脑袋按住,不断用语言来转移他的注意“你不是平时很怕我吗?怎么现在不怕了?而且小孩打大人打得过吗?你不是很聪明吗?为何要做不是智者所为之事?”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我死了,你必将不能独活,大人们喜欢将这种事称之为‘碰瓷’,聪明人可以看出其中水分,但我亦愿流血五步以全其名,博好事者不究其源。”看出这孩子眼中散发的凶光,男人苦笑的摊摊手“好了,好了,我以成长的秘密换取你的原谅没问题吧?”
稍加思索后周平觉得自己这波血赚不亏于是答应下来,男子摇头晃脑“每天吃饭吃得营养均衡,多多锻炼,早睡早起……”
“就这?”周平越听感觉越不对劲
“就这。”男人理所应当的回答道“难道你都做到了没有效果?还是说你只是因为觉得听得多了,所以就随随便便在质疑我答案的真实性?”
周平暗自对比:卧槽,确实平时觉得这都是大人说出来哄小孩的废话,看起简简单单的三条自己竟然没有一条是完全做到的,长成速度受限真是因为自己的问题?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锻炼太难坚持,后天开始早上六点到这个地方我带着你运动”看着男人一副高人之相周平有些意动,但脑海中仿佛总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无须如此勤奋,长大总归是需要时间沉淀。但只要一想到被拒绝搭乘游乐园里所有设施包括看起来毫无危险系数的旋转木马时,一股无名之火就在他的肺部向上翻腾。
在完成思想准备后,周平慎重的点点头:敢问先生尊号?男人洋洋得意虚拂了一下双腿重新坐回椅子上“免贵,赵,单名一个,广”又指了指旁边的裕子“这是我老婆,小林裕子”裕子朝周平点了点头“小平平,こんにちは(Konnichiwa)”
周平也回了个礼说道“我是周平,裕子阿姨你们认识我吗?”
“是的啊,整个小区对你这个神童都赞誉有加呢!说你又会吹拉弹唱又是博览群书的,最高の(Saikōno)!”
“对了,裕子阿姨我正在学习和语,能请你有空教教我吗?”
“当然没问题,毕竟小平平是最可爱的(Kawaī)”不出意料最后一个词又是和语,听着汉樱混杂,周平不由得捏捏睛明穴,西八,虽然能听明白,但还是感觉怪怪的——那轻轻柔柔的声音如果不是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没准真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看起来很可怜呢(Kawaisō)
“你小子别挑,混音是对你表达喜爱的最好体现形式!”赵广也听出了一丝不妥赶忙为老婆辩解,还一面又轻锤了一下周平后背“岂可修!为什么老婆你对这小子这么青眼相加!我吃醋了!你要哄哄我!”看着那夸张的颜艺,这是吃醋?周平都不好意思拆穿他!难道被隐藏隐藏起来的不是什么冷酷兵王,而是名为“逗比”的属性?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裕子阿姨,发现了她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这是快要生了吗?
“嗯,没错,已经八个月了”
“我说出来了?”
“嗯,说的可大声了……”裕子阿姨明显在憋笑。
“那不是说其实我们第一面见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
“没错,就是因为裕子怀了孕,我们才过来住的,她身体不好需要好好静养。”
周平猛然间想起,在过年期间父亲曾对房屋加以改造,说远在鹏城打拼的小姨妈已经怀孕了,再过几个月会到木棉来生孩子,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回过神来,看着这对夫妻还在郎情妾意对着他这个四岁小童发狗粮,心生一计:“广叔,裕子阿姨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那自然是贴心的小棉袄,臭小子都已经有两个了,整天马着个臭脸一点生活情趣也没有。”赵广不加思索,裕子也觉得女儿会更可爱一些。
“裕子阿姨,如果是可爱的妹妹,就请给我当老婆吧!”心里一脸坏笑。
“啊?”石破天惊之语让两人都顾不得发狗粮了,“好的哦~“这是小林裕子的反应“平君日后一定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吧?”随后对周平的称呼莫名的正式了许多。
“搭嘎,阔拖哇路!(但是,我拒绝)”愤怒的老父亲则发出悲鸣“虽然我们国家允许开后宫,但对于包办婚姻还是不支持的!”喘了口气继续咆哮:“而且这小子在小区里粘花惹草的,我不许我们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她是我最爱的人,是我的小白菜!呜呜呜~”
看着截然不同,甚至各自走到极端的两人,周平明白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了,赶忙找补“别介啊,有可能不是妹妹而是弟弟呢,裕子阿姨的肚子从历史角度而言还是比较争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剩下的话语被二人不约而同的喝止“女儿那么可爱怎么能就这样没了呢?”裕子阿姨鼓起脸颊以示自己的“生气”,而老父亲更是气得跳脚“你不但想抢我女儿,还想把她变没……我要鲨了你!”一边说还一边准备蹭起身“动手”。
周平看着眼前这提及女儿就无法正常交流的二人,只能落荒而逃。
刚刚上楼发现发现在家门口等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旁边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一边在心里比划判断这箱子究竟能不能装下自己,这干练的女人反而抢先一步出声了:“周平,我是你小姨妈啊。”
或许是听到太多次父母的警告了,周平没有应答,局面突然间尬在原地,还好这样凝重的气氛并没持续多久,奶奶风风火火的赶回来打破了这非静止画面。
很是熟络的同小姨妈打起招呼“是孙静吧?几年没见人越来越漂亮了”小姨妈也客套了一下“哪里哪里,赖妈妈几年没见您还是那么年轻”随后又打趣了一下周平:“这小子可真机警啊,难怪是以后要娶几个老婆的人。”
闻言,周平涨红了脸,喊了一声:小姨妈好。就只能跟在奶奶身后躲起来。
晚间,周平一边练习着小提琴,一边看着对面楼的灯火幽明,想起了即将看到两个生命在自己身边诞生,心潮有些澎湃,母亲怀自己时也是如此吧?每天都在期盼、揣测与不安中惶惶,而现在的自己站在这里回头看向那些即将开始自己人生轨迹的小生命……自己得为弟弟、妹妹们做点什么,就像哥哥姐姐对待自己一样……不,要做得比他们还要好!想起那名为哥哥、姐姐的两人其“累累罪行”,周平默默的对自己原先的想法进行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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