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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大的,在高频且富足的奖励下,周平……好吧,他们取得的科研进展其实是一个保密数字,但从除夕开始、一直到到初五,学霸小姐用于奖励给组员的奶冰数量大致是七盒半(一盒三十个)。

老实说周平并不喜欢纯牛奶的味道,他总觉得那其中有一股淡淡的腥膻味,虽然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对于味道的感官,但几年前牛奶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过于强烈,以至于现在也谈不上对其制成的奶冰有多少兴趣,但颜卿小姐给的……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有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

不过拼命研究也并不是什么好事,鲁迅先生说过嘛,学习、工作都要注意劳逸结合。

所以……

年初六,余杭,西湖断桥边

这是春节的尾韵,大量的游人已经回家准备新一年的复工复课,而街边的商店却又没有完全恢复营业,周平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心里却不似水面般平静:他似乎还记得在不清晰的记忆里曾见过春城绝美的模样,但童年的记忆早已在滔滔江水中变得混沌,那些珍贵的相片亦已随着那根船桨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滇池,回归本初……

嘤国的诗人雪莱曾提笔写到: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可体感与事实却告诉周平,二月的寒霜也并非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毕竟江南的寒灾也就是前两年的新鲜记忆,生活在北方高纬度的人们,或许早已习惯年复一年的低温,但他们中的部分估计都顶不住这沾满霜露的零下,更别提周平这样一个长年活动在亚热带干燥区域的普通人了。

“qiu~”身边的学霸小姐发出可爱的喷嚏声。

“还冷么?”周平看了一眼身上的单衣——加固的风衣已经交给了“美丽冻人”穿着汉服的颜卿小姐姐,如果还是没办法解决冷的问题,那么他们只能打道回府,可他们才出来没多久……

感觉事情有些麻烦了。

“不、我不能冷……啊qiu~”试图逞强的学霸小姐话还没说完,一阵阴烈的湖风裹挟着露雪就让他俩心照不宣的明白了所谓“傲娇”的含义,不,应该是“口嫌体正直”的定义。

“回去吧。”近岸的湖面本就覆上一层薄冰,现在又积上一层雪,靓丽而单薄的过膝裙让他有些莫名心疼。

“不!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qiu~”研究上事事以周平为主的颜卿,此刻却显得十分倔强:“好不容易才和周平同志出来一趟……”

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平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赶忙回头去看,却看着学霸小姐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累着头,眼眶通红。

“没事吧?”拥有丰富医学理论知识的周平赶忙去摸摸她的额头,害怕是什么病毒性感冒让她在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里发烧了。

“明明是我提议出来的,现在……”颜卿小姐还在自怨自艾。

“没关系……”发现对方只是因为哭而眼眶发红,他安下了心给了她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开始劝慰:“没关系的,只要和组长小姐在一起,无论哪里都好……我们回去吧?”

周平知道越是聪明的人,便越是心高气傲,而越是心高气傲便越不能接受自己有所失误/失败,至少大多数人是这样,而天才……他们在有限的时间中获得、汲取到远超常人的成功与学识,缺乏时间与失败捶打的他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韧……管他那么多,反正颜卿小姐是可爱的——至少在科研道路上没有以自己为中心,那么他也愿意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包容对方的小性子,更何况这情绪并不是对他发的,而是在莫名自责,说到这里他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不……”感受到温暖的怀抱,组长小姐的脸红得和猴屁股一样

“就这样……”

“你说什么?”太过于沉迷自己的世界让周平没有听清怀里的人在说些什么,以为对方觉得不舒服,作势要放开。

“不许动!”感受到对方就要放开自己,颜卿小姐一把将其死死抱住:“不许放开!就这么抱着就好……我冷……抱着暖和!”越说气势越弱,让偶尔路过的路人都恨这小伙子不懂风情。

周平看了看怀中的身影,又以无奈的回瞪了一眼对自己不解风情感到愤怒的路人,自己哪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碍于生命的长度而不敢随意承诺啊!

但感受着怀中火热的躯体,周平也明白,如此压抑自己的情感与天性,在看不清楚前路的未来总有一刻会迎来名为『毁灭』的爆发……

想到这他又浅浅的为“明天”麻烦将至的『我』默哀三秒钟,不过那毕竟还不是『我』……

……

“只是想要抱着……你……”鼻涕泡破裂让这位年轻的女科学家从美梦中惊醒,这是数周来第多少次再梦到断桥残雪的那个画面了?她记不得了,但是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个让她大脑停转的画面,还有从那时就得上无法根除的小感冒……

“组长!你和小平拍的那个照片真不错!”组内比较喜欢八卦的女同事扬了扬手上的江南地区春节期间出的旅游杂志,当时路过觉得两人天作之合的摄影师拍下的画面,本来周平想让对方删掉,可颜卿小姐存了点私心,于是让摄影师发表了照片,当然代价是让他从不同角度给她与周平排了一组图……

“对啊,对啊,你们竟然玩研究所恋情……”在一旁摸鱼的老王也靠了过来,反正还有几年就退休了,跟着小年轻摸摸鱼也挺好的。

“组长,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等着喝你俩喜酒呢!”看到大家都聊起来了,小杨也从工作状态退出来,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组长颜卿、周平)顶着,干脆加入起哄的行列中。

“没那么快……毕竟周平……同志……他还没成年……”得,到这大家才想起来这俩人都是天才,稍大的颜卿也没满十八。

“你们小声一点!!”老吴在旁边严肃的大声呵斥,然后气哼哼的进了最里间的屋子。

大家立刻陷入了沉默,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啊,上班摸鱼是不对的。

没人敢去反驳,那可是老吴!在组里不仅仅只是老资格的代表而已,更象征着老一辈具有相当有实力的科研人员一丝不苟的大师精神,就连身为组长的颜卿被吼了也只能吐吐舌头重新投入工作中。

不过大家的摸鱼并没因为老吴的呵斥而结束,反倒是随此小插曲转移到老吴身上了。

“老吴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春节的时候家里面出现变故了,听说他儿子一家去印尼旅游,不知道干什么被绑票了,集散到缅国去了,本来想找所长申请一点钱交赎金的,但所长拒绝他了,说是只能让年后大家伙捐款,银行也不给贷款,他最后只能把房子抵了……”

“他的房子?研究院给的那个吗?”

“单位分的房子他早卖了,那套房子是他十年前做研究奖励的独立……”

“这样说起来,他好像确实是所里关于核物理方向的中坚人物……”说到这大家都沉默了,相对于自己这些喜欢工作摸鱼、图轻松、想混资历的『众人』,老吴这样默默钉在自己岗位上数十年如一日倾尽所能去奉献的人,才是真正值得大家尊重的人啊!

“……那,后来呢?他儿子一家怎么样呢?”

“很惨,孙子和儿媳在绑架的过程中因场面混乱就已经死了,他儿子也因为赎金交的不及时被抽血、取器官……弄得不成人样,最后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且他老伴侣看着他儿子的样子当场就……”小心的看了一眼里间的门,发现没什么异常响动才小声的说:“一命呜呼了!他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听说状况十分不好……老吴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一个完满的家一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大家不由得再次默然:随着各个部队重新回到军营,秩序管控是越来越宽松,但社会治安却肉眼可见的崩坏,大家已经没了原来那种安全感、幸福感。

老吴的一家就如同所有不幸的集合……但那又能怎么办呢?谁还能去帮助他?又该如何帮助他呢?只能感叹一句:好人命不久远,祸害遗害千年!大家再也没了摸鱼的心情,都收拾收拾情绪准备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同时开始谋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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