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说两句……”周默将桌上的水壶递了过去。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赵刚揭开水壶盖，神色复杂的盯着周默：“这条路的山高林密我们都是知道的，如此磨磨蹭蹭就是在给对面伏击给予准备的时间，我们……凶多吉少啊……”
作为佯攻、引诱、牵制敌人的诱饵，暴露北方攻势群的动作是参谋本部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但没谁说过诱饵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必定得死吧？
“……”周默其实已经把这个事告诉给了安德烈，让安德烈去向上面反映，快速通过北边的群山地带，至少要抢占抹谷-贾宾这个占据相对制高点的北方交通枢纽，这样在战略上还能通过312公路策应东线的部队……
可最后所有的建议都石沉大海，他明白又如何？
现在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而已，但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
或许有一天，不，就在不远的将来，自己会为自己所选择的沉默付出惨重的代价。
“砰”赵刚推开门准备出去透透气，在跨出门的那刻像是想到什么，他冷然回过头，指着门外很认真的对坐着有些失神着周默说：
“如果在这场战争中我不幸命陨……请把他们……尽可能多的带出来……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门口，周默愣愣的看着自己慢慢捏成拳的双手，有些哽塞的回味着刚哥的话：自己真的有那个能耐吗？
……
十一月二十七日，拂晓。
位于后列的部队终于开始移动起来，而且是以相当快的速度行进着：
仅仅用了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跨出了西乌镇的两国边境线，路边残留着黑色痕迹的画面，与已经看不见影的硝烟，都说明发生在这里的前哨战已经结束了多时。
作为炮兵部队参谋官，周默从刚刚接洽的前锋部队145摩步联队留下的担任殿后护卫任务的营长那里，得到了一部分关于前线作战的消息：
该联队的特殊任务（侦查渗透）部队已经绕过31号公路上缅军据点，并跨过瑞丽江展开敌情侦察，该联队的目标是配合另外一支摩步联队（215摩步联队）的一部分部队在今天天黑之前拿下巴赫小镇，并且在四十八小时内，初步完成对于江北的清除工作，为后勤部队提供一个安全环境，保证支团的补给线安全。
按照支团下发的计划：今晚第62炮兵联队会前进至马本小镇驻扎。
马本小镇距离位于八莫的始发地有将近一百七十公里的距离，而距此（西乌镇）也有七十公里远，但对于这个安排他却十分怀疑这样做的必要性：
在未被肃清的战区，前方大概率会有埋伏的情况下，不应该谨慎通过，铺开侦查吗？
作为这条路上行驶过几次的人来说，在这条山间小道不说山高那也是密林重叠，在这种环境里搞高速机动穿插有意义吗？
不过现在争论这个已经失去意义，他们团作为整个炮兵联队的先遣队需要继续前进，否则就会在这条狭长的公路上，堵着后面的155自行火炮的前进步调，造成交通混乱。
但加紧行军速度，也并不意味着他们还能像之前在国境线内那样闭着眼睛、握着方向盘、狂踩油门乱开，毕竟这是交战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情况。
而且周默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很奇怪，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继续前进！！！”
经过短暂的队列调整后，赵团长通过无线电发出继续前进的指令，老实说即便这条十几年前援建的道路质量并不算差，车队前进的速度仍然是肉眼可见的慢了下去：
哪怕通瓦小镇已经被摩步联队的战士们梳理过一次了，可负责开车的战士们仍然捏了一把汗，稳住了自己想要踩油门的冲动。
当然车队前方负责护送任务的履带装甲车本身速度不快，也是间接导致车队速度放缓的原因之一……
“boom！”
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周默觉得自己面前的车窗玻璃都要震碎了。
“掩蔽！敌袭！”甚至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的通过车载无线电吼了出来。
“怎么回事？”回过神来的周默又像忘了什么东西，当司机一脚急刹车还在惯性制停的过程中，他就直接拉开门跳下去向前方发出爆炸声的地方赶过去。
“没事！”显然前面被炸的人反应更快。
“等我们十分钟，马上处理好……”
刚刚见到的营长很是熟练的从装甲车里跳下来，安抚这个他看起来觉得有些稚嫩的上官：“刚刚4号车用无线电分享它们的状况，只是压中了地雷炸伤了履带，把它挪到路旁就行，不会影响通行的……”
中招的是为第62炮兵联队开道护卫的第145摩步联队某部履带式装甲输送车。
“你们的扫雷车呢？”
看着摩步营的战士熟练的操作装甲车将那辆受损的车给挪到路旁的草丛空地，周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纸包，抽了两根棍状物，将其中一根撕下部分外包装递给营长。
“这是什么……被联队长调集起来正在马本镇的攻坚中排雷用……卧槽，好苦！”
一边吹牛营长一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下意识放进嘴里，然后感觉不对劲，又把棍状物抽出来。
“黑巧克力而已，加里曼丹的……马本不是应该攻下来了吗？”与营长的对话周默觉得不对劲：明明刚刚得到的信息是两个摩步联队都已经将战线推到巴赫了啊？
现在听少校的话，怎么感觉现在马本都还没拿下来？难道是部分部队绕过了马本直接前往巴赫，然后在同时进攻这两个小镇么？这两个联队究竟在干什么？
“咳咳……这个……联队长说兵贵神速……所以将清理马本的任务交给我们团……他们做的那个军队特供简直不是人吃的……”
少校营长咳嗽了两声，突然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好像马上要提出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并掺和题外话试图软化话题。
“你们团？你是说在负责护送任务的同时还肩负起攻坚任务！？”
原来如此，周默那种奇怪的感觉在于负责护送的部队规模不够，说是一个营，实际总规模像是少了一个连的样子，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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