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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在小敏敏的家里进行的,托了两位妈妈心灵手巧的福,周平又吃上了一顿煌樱结合的春节团圆餐。

“果然,赖妈妈的手艺是真不错啊!啊,这酒在罗马广场(陆爸爸开的商场名)根本就抢不到啊!甜利可口,味醇而甘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赛高!赛高啊!”周平一边吃着寿司,一边看着可怜的老岳父在自己奶奶自制窖藏米酒下疯狂发电,而旁边陪着一起的是平时书卷气浓郁的一之濑叔叔,也跟着他在一旁大呼小叫什么:“祖国大陆的米酒就是好!”,什么“我还能喝!”,什么“我还能打十个”诸如此类十分失态的话。

舌头上的味蕾感受着滑过三文鱼片和裹挟着它的酱汁,那是一种经过裕子妈妈改良过的本地化樱式酱汁:主要是醋混合以生抽、山葵酱、姜片还有两粒小米辣,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小米辣的存在,可是……等会儿,中午自己就很奇怪为什么突然间自己又能尝到味道了,现在舌头上那股酥麻、燥热的感官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味觉神经的臆想,尽管还有些细微的滋味因病变味觉的迟钝而尝不出来。

如果硬要否定的话,那么今天一整天都应该是一场幸福而易碎的消逝之梦……

“怎么啦?小平平,这菜做的不合你的口感吗?”小林(裕子)看着表情微妙的周平,有些不开森:儿子怎么越来越斯文了?是他羞涩了?还是自己手艺变差了?

“哦,没有……裕子妈妈我在想这会不会是一场梦呢?”为了用实际行动表示这不是菜的问题,周平夹了两个腌鱼寿司吸了吸蘸水,一口吞下然后慢慢咀嚼:鱼本身没有什么怪味,尝起来有些海盐的风味,配合着生辣十足的蘸水,简直盖了帽了,回味是一阵果酸与米醋构织起的回甘,一如舰队归港那般安静祥和……

“梦?什么梦。”

“我说如果这一切是一个梦呢?从我出生开始,乃至关于我的友情,亲情,我与你们……假如在一开始都不存在,或者说我这个人都为虚妄的……”他还想顺着这条线说下去,但坐在右手的敏敏起身抱住了他“哥哥……”他也只能回敬以左手拍拍她的肩意示这个单纯的孩子:他没事,不用担心。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剩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只留下半截没说完的话头。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啊?无论是你还是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啊!”裕子妈妈还是微笑的对着周平回答着那个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的问题“或许我们只生活在无穷宇宙一个不起眼的切片中,但现在这一刻无疑是凝固的真实……哪怕是梦……也要按照梦里的剧本一步一步直至梦醒时分……”

听到这些话,周平没有放下心,反而觉得那种空虚的感觉越来越确凿:他一定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考核那天他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不过他并不想这个时候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于是又转头想要开一个新的话题贴,就保持着这个(搂着敏敏)微妙的姿势问小林:“裕子妈妈你们在蘸料中加入的是什么醋啊?感觉风味不太像是一般的醋,像是加入了果酸……”

一之濑阿姨倒是插话进来了,“小平没想到你对厨艺这么懂啊,我们加了一点青柠汁,你竟然尝出来了!果酸与米醋的完美配合这就是这份蘸水的最大秘密。”

裕子妈妈十分得意“我就说嘛,我女婿很会做饭的,裕美姐你竟然不相信。”

“竟然是柠檬的酸味,我就说怎么感觉味道这么清新!”刚子哥也在旁边发出了惊叹,给予长辈一点适时的捧哏,也有些感慨:小周平在做菜方面有天分有勤奋……唉,可惜自己对于厨艺一道,他没有半点天赋,只能当一当最低级的墩子。

“是青柠!”裕子妈妈对赵刚最大的“不满”就是儿子是个菜盲——除了能切菜外,他连青菜、白菜、莲白、包菜、莴苣都分不清楚,每每谈及于此赵刚只能看着母亲苦笑。

周平还在思考着什么,检索着记忆库里好像被自己遗漏掉的知识点,手也不曾停下,将最后一个蟹黄寿司吸满蘸料塞进嘴里,留下了几个空空如也的盘子,那爽冽的三重辣味引燃了那储存满知识的宝库,周平觉得感官再次变得迟钝而模糊,与之相反持续浑浑噩噩了几个小时的深邃意识也开始慢慢清晰……

等等,竟然是青柠!他好像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能日常中大家总有一些解酒的“小妙(歪)招”,比如喝茶、喝醋或者直接吃药……但实际上茶叶中的茶碱与酒精具有同样的效果,会刺激神经系统,让人兴奋、心跳加快、血管扩张,在被附加“醉酒”buff后再喝茶,无异于火上浇油。同时茶碱还会刺激肾脏,增加尿量,看似是好事,但事实上并不利于酒精排出,既妨碍了肝脏的代谢工作,也影响了肾脏功能。同理醋会影响乙醇分解的速度,所以……

“诶!诶!诶!小平平你怎么啦?”

“妈妈,周平哥哥怎么倒啦?”

餐厅里的众人看到周平无征兆的跌坐向后靠在椅子上,都吓得不轻以为周平出了什么事,又是按压心脏,又是掐掐脉搏,赵敏甚至哭着就要向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急救了,还是具有一些医学急救常识的赵刚仔细查看了周平状况后控制住了局面:“没什么大问题,一切正常只是有些……累?”其实他也不敢说出他的判断:喝醉了。毕竟周平现在连酒都没喝过怎么可能醉呢?如果硬要算的话周平说过,只有在中午他喝过一点。但什么酒后劲这么大?这未免有些太过惊悚了。

……

周平现在处于一个十分玄妙的境地,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混沌的,他像被困在无尽的海底,可以清晰的复盘自己的境遇,但很难去动一动说一句完整的话,他艰难的在水中大呼: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一切努力却化作一团气泡,只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而且当意志被酒精麻痹,平日被压制住来自全身各处的疼痛让这具身体本能的一直发出呻吟声,如果不是因为年纪还小,或许会觉得这种声音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嗯?小平平刚刚在说什么?敏敏凑过去听一下?”反正都是一家人了小林裕子也不太讲究这个了。

“欧尼酱好像在说他……没事?”敏敏有些迟疑不确定的说道。

众人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裕子看了看了看那恬静的小脸“算了,敏敏你给你孙妈妈打个电话说小平今晚住我们家了,小刚你等会把小平扶到敏敏房间里面休息……”

“妈,他俩睡一起?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送到我房间,晚上我晚上睡沙发?”刚子哥觉得这个安排怎么算都不太对。

“你房间里有什么?你想让小平睡床板还是睡地板?”裕子少见地敲了一下儿子的头“而且不说人家以后是夫妻,现在他们都还是小学生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敏敏还强行抑制着兴奋用公式化正经妹妹的声音对尼桑进行补刀“是啊,让病人睡那么硬的床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哥哥,坏哦?”

听到作为当事人的妹妹都向自己的膝盖射了一箭,赵刚直接OTZ了“是,是”一边应和着,一边“忏悔”自己的脑袋里不应该装有那么多不属于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知识,将周平送入妹妹闺房。

沉重的身体拖累着清醒的意识,仿佛每一次呼吸都会消耗大量的精力,时间久了,意识便也慢慢开始模糊起来,渐渐的眼前只剩下了天花板上的那一团安详橘光,以及耳畔的窃窃私语:“琴美姐,你说我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像电视上的夫妻那样……亲一下欧尼酱?”

“试试吧?我也想试试亲亲是不是真有书上说的那么好?”另外一个声音的主人周平现在已经想不起是谁了。

“等下吧,我先给他擦擦脸,妈妈说要学着做东煌抚子欧尼酱才会喜欢。”话音未落脸好像被湿湿冷冷的东西覆盖住了,一只小手抹着它在自己的脸上滑动,开始发黑的意识稍稍舒缓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倦怠。

“好吧,敏敏你是东煌抚子那我就当樱花抚子吧,在东煌的樱花抚子!”笼罩着自己不舒服的那些禁锢好像也在逐渐消失,舒适的感觉溢出来了,嗯,越来越困了。

不经意间两瓣湿湿热热的东西印在自己的脸上,又听见女孩子们之间玩闹的声音:“琴美姐别脱了!再脱要没了!”

“不帮平君把衣服脱下来他肯定睡着不舒服啊?”真想象不出为什么琴美能面对这样“令人心动”的场景以平淡的表情说出这种“恐怖”的话语。

“欧尼酱在我们家有衣服我找一下……”

……

不知过了多久,两只萝莉才结束玩闹把灯关上,当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周平的意识也随之陷入黑暗之中,在月色的半梦半醒之间,他仍然感受得到有两具小小的身体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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