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让朱允熥扫黄,本来蒋瓛以为,考验朱允熥,给朱允熥制造麻烦来提升他的能力,已经是深层次的东西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个试探吕氏的阴谋。
难怪,朱元璋安排锦衣卫千户周正给朱允熥指挥。
如果吕氏上次真的和刺杀有关,那么这次,会不会又有动静?
而面对这种情况,朱允熥又要如何应对?
蒋瓛觉得,有些东西要装糊涂,不该懂的不懂,也不该继续听下去,于是急忙告辞离开!
虽然他知道,已经知道了皇帝那么多秘密,死是早晚的事。
可终究还是晚点死比较好!
蒋瓛离开后,朱元璋深呼吸一口气,自言自语说:
“允熥啊,别怪皇爷爷心狠。皇爷爷当初想心软些,让朱允炆做皇帝,帮他扫出障碍……
可那本神书上记载的那些,一部分被印证是千真万确的。也就是说,咱那样子培养朱允炆,最终只会培养出一个废物。
而现在咱要培养你…不能让你,也成一个废物。咱来锻炼你,总比你自己以后单独面对无能为力要好得多……”
他不由得想起当初拿给朱标一根荆棘,朱标自己握住了,不需要老朱把刺给他拔了,他不怕疼。
如今的朱允熥,亦要如此!
朱元璋如此想着,一双老眼里,深不可测!
……
而此刻的朱允熥,正一身白色长袍,站在秦淮河的桥上。
一眼看去,秦淮河两畔,各种青楼艺馆之中,尽是风花雪月……
楼上,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抹着胭脂水粉,身姿妖娆,尽显风骚。
风雅士子,风流才子,风尘女子,当真是一片好风景。
朱允熥眉头微皱。
这些大明的读书人,国子监的士子,备考的书生,都放下了手中的书,牵起了娼妓的手。
他们放下的,何止是书?牵起的,哪里是手?
良久,朱允熥叹气:
“秦淮河上的阵阵清风,终究是无论如何,都吹不散这两岸的胭脂气么?”
他抬步走进一家名叫轻烟楼的青楼里。
踏门而入,带起一阵风。
风本是清风,入了这门,再扑面回来,已成了浓烈的胭脂气,让朱允熥不自觉蹙眉。
“哟……公子,真俊俏,您是一个人?要艺妓还是……”
朱允熥看了眼对面那头戴一簇花,脸上脂粉涂的像猴屁股似的妈妈桑,热情的让人作呕。
“一处靠窗的桌子,一壶好酒,几个小菜,不要女人!”
“不要女人?”妈妈桑疑惑,随即撇嘴:
“自己找位置……来青楼不要女人,来吃饭啊?”
朱允熥也没搭理,自己在靠窗坐下。
一眼看去,周围尽是些公子哥,搂着女人饮酒作乐。
平日里,优雅的士子,高傲的文人们,终究是在那温柔乡里丢掉了所有的尊严和素质,一心扑向他们那一刻放弃一切都向往的女人怀里……
朱允熥自然是明白,管不了普通人,而这次的任务,也只是不让官员们嫖娼。
酒菜未上,朱允熥忽然发现对面坐着一个胖子,很胖,得一百七八十斤。
同时很矮,还很黑……
俗称:小黑胖子!
这小黑胖子也是一人独坐,一两个小菜,一壶小酒。
朱允熥倒是笑了,这里居然除了他,也有不点妹子的?
兴起起身,到小黑胖子桌子对面坐下:“兄台,拼个桌。”
“请便!”小黑胖子看了眼朱允熥,继续喝酒。
“你我都没叫姑娘,坐在一起不显得尴尬!”朱允熥开口。
小黑胖子苦笑一声:“这些人没愁心事,自然是有心思让姑娘相陪!”
“哦?你有愁心事?”朱允熥询问。
小黑胖子深呼吸:“我自小苦读,悬梁刺股,想着高中科举,报效朝廷,为国为民。结果……唉,落榜了,心如死灰,不可复燃也……”
朱允熥震惊,这外貌,实在和读书人扯不上关系啊?
可难得,这青楼里,还有个因为读书未能高中,为不能效力朝廷而悲伤的人。
实在不容易,于是朱允熥准备开导他,说:
“兄台,何须如此消极?只是榜上无名,并非脚下无路。”
此话一出,小黑胖子一怔,抬头,醉眼看着朱允熥,说:
“只是榜上无名,并非脚下无路……只是榜上无名,并非脚下无路……说得好,说得好啊,兄台,我悟了!”
朱允熥一笑,小黑胖子又问:
“我看兄台你,也非常人,可有功名?”
“没有,从小读书就不行,被人视作废物。”朱允熥自嘲。
小黑胖子眼睛一亮:“那你家庭如何?”
“额……京城里算是第一大家族吧……”
小黑胖子愣住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尽是懵逼。
片刻才说:“你这样的,榜上无名当然脚下还有路了……我能一样么?”
朱允熥知道顿时尴尬,他是想给这胖子激励,没想到反而打击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老天爷给你关上了科举的门,说不定又给你打开了其他路的窗!”朱允熥说道。
小黑胖子点头:“如此说来也对,心里顿时就豁达多了。”
“嗯,这便好,我就是看你与众不同,所以才想,和你交个朋友。”
朱允熥觉得这胖子一心科举,报效朝廷,确实是一股清流。
小黑胖子说:“我喜欢交朋友,今天心情总算好了,又多了个朋友,啥也不说了,我请客,咱一人整两个姑娘,老鸨……”
朱允熥:“?????”
什么鬼?
他急忙阻止:“不必了……读书人,当以家国天下为心中之志。”
小黑胖子:“说得对,老鸨,一人一个就行了……”
朱允熥:“哎你………”
便在这时,朱允熥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从轻烟楼二楼上下来,旁边还有两个女人。
“礼部主客司郎中……张之河!”
朱允熥脸色一沉,这货今天是上了早朝的,知道要扫黄,还敢来?
他是以为朱允熥不会这么快行动么?
当即便起身,走到楼梯口,等那张之河下来时,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笑着看向朱允熥时,顿时吓得脸色一变。
“皇……皇……”
“张大人,左拥右抱的,做什么呢?”朱允熥声音森寒。
张之河腿都有些软了,哆哆嗦嗦说:
“我……哦对了……这姑娘是……蒙古女人,我没…我跟她学外语呢…对,学蒙古语……”
朱允熥眯着眼睛:
“学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