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城离开东京城,回到军营,得知李存继已经回来,命小顺子将一个平安福送了过去。
不一会,李存继便找了过来,说道:“赵兄,刚才我见了张灏。”
赵玉城心想:“原来那船主是张灏!”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李存继道:“此人不怀好意。”
赵玉城皱眉道:“怎讲?”
李存继道:“他派人把手下的十个指挥使都请了过去,却不请你,反把我请过去了。”
赵玉城沉默了一会,道:“我应该并未得罪他才是。”
李存继道:“你确实没有。但他如此做,是想先给你一个下马威,好让你屈服。”
赵玉城皱眉道:“让我屈服什么?我又没跟他作对!”
李存继冷冷道:“他看上了咱们的马!”
赵玉城目光一凛。
李存继接着道:“他让我过去,就是想把这个意思告诉你,希望你乖乖把马交过去!”
赵玉城面色微沉,道:“他不知道这是慕容钤辖给我的吗?”
李存继道:“他知道,所以才没有明抢,希望你主动交过去。”
赵玉城气极而笑,道:“我若是不交呢?”
李存继道:“有慕容钤辖在军中,他应该不敢立刻报复,不过以后他就会成为你我的敌人!”
赵玉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张灏这种做派,跟小孩没什么两样,这些世家公子哥们,果然一个比一个草包!
对这种人,赵玉城并不放在心上,相比之下,耿守忠那种人更危险一些。
李存继离开后,他把小顺子叫了过来,询问大头是否归营。
小顺子道:“还没回来。”
赵玉城又道:“王虎出发了吗?”
小顺子道:“已经走了。”
赵玉城点点头,道:“大头若是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
小顺子应诺一声,退下了。
大头还没回,高平倒是先来了。
他醉醺醺的来到营帐,哈哈一笑,道:“赵兄,你没跟我一起入城,真是太可惜了。”
赵玉城笑问:“怎么?”
高平凑了过来,道:“你可听说过李师师?”一张嘴,酒气扑面而来。
赵玉城退了两步,点了点头:“听过。”
“你知道见她有多难吗?”
“好像需要她审视一番,瞧满意了才能见到她!”
高平眉飞色舞道:“那你知道她今天见谁了吗?”
赵玉城愣了一下,道:“总不会是你吧?”
高平哈哈大笑,道:“猜对了,她今天见的就是我!”
赵玉城奇道:“你今天也去了樊楼?”
高平眉飞色舞道:“那可不是?我和慕容家的三兄弟一起去的!我们四个站在帘子后面,被她筛了一遍,只有我被她看中,成为入幕之宾!”
赵玉城动容道:“你真见到她了?”
高平笑道:“不信?那你可以去找慕容琼他们问问!”
赵玉城讶道:“李师师长的如何?”
高平双眼闪过一道热切的光芒,痴痴道:“当真是倾国倾城之姿,闭月羞花之貌!我一生也算见过无数美人,就算是流盈妹子,唉,也要逊她一筹!”
赵玉城笑了笑,问起樊楼是否发生别的事,高平似乎并不知道辛兴宗与韩世忠的事。
高平又提起李师师琴艺,夸赞不已,只说如同仙音,教人沉醉。
说着说着,他还真醉倒了。
赵玉城让人把他送回营帐,在帐中坐着看书。
直到亥时中牌,大头才终于回来,说小五已经成功混入振武军第七指挥。
赵玉城这才松了口气,灭灯睡下。
次日清晨,王禀传下命令,河东军绕过金明池,来到南门,与西军五路、京师禁军汇合。
一共十五万大军集结在南门外。
赵玉城身处其中,感觉自己就像巨大战争机器上的一个小小螺丝钉。
这天晚上,皇帝赵佶派人来犒军,不仅每个人又赏了一贯钱,还赐下猪肉羊肉和酒。
朝廷已经商量好了,十五万大军将由童贯和谭稹两人担任最高统率,兵分两路,明日就点兵出发!
谭稹也是个太监,换句话说,赵玉城等十五万宋朝最精锐的将士,将由两个阉人统领。
第三日正午,童贯亲自在南熏门外点兵。
这位领兵太监已经六十多岁了,身材魁梧,面色黝黑,颔下长着十几根胡须,双目炯炯有神,从外貌来看,很难看出是个阉人。
他一旁的谭稹四十多岁,长的也是人高马大,器宇不凡。
赵玉城官职太低,这次没资格站在前头听童贯说话,只能远远望着。
没过多久,他这一军的统制张灏派人转达命令,明日卯时造饭,辰时出发。
他还特意嘱咐,今夜军营禁严,所有人都不得离营入城。
次日一清早,赵玉城便跟着大军进发了。
大军沿着运河南下,物资便可以通过运河输送。
数日后,军队抵达徐州。
此时已到二月,军中忽然传开一个消息,说海州知州张叔夜率领千人,伏击大败巨寇宋江,捉了宋江的副将,宋江被迫投降!
因为海州距离徐州不远,朝廷直接下令,将宋江编入南征大军中,让他一起征讨方腊!
赵玉城对此事颇为关心,多方打听,得知宋江归降的队伍只有千人,已被编入辛兴宗麾下。
大军在扬州渡过长江,抵达镇江府。
童贯忽然下令,分兵两路进击,他亲率一路,向常州进发,谭稹率领一路,往西去了。
赵玉城的队伍跟着童贯,当天晚上,他与李存继、高平商议此事。
李存继最了解童贯,冷哼道:“童贯最爱抢功,他率领的是西北六路的精锐,将京师那帮老爷兵,交给谭稹统领,就是想撇开他,不和自己抢功。”
赵玉城道:“这两人不和吗?”
高平道:“我听翁翁说过,谭稹是梁师成的人,这次朝廷让他跟童贯一起领兵,就是梁师成、王黼想分他的权!”
赵玉城点点头,心中有了数。
行军数日,过了常州后,军营中又传出一个消息。
原来方腊命手下第一猛将方七佛领兵七万,攻打秀州。
秀州守将王子武一面固守,一面向童贯求援,所以童贯亲率大军,救援秀州!
一路急行军,每个士兵都背着四五十斤重的铠甲,高强度进军,最考验耐力。
这时,赵玉城平日的训练发挥了作用,第四指挥的将士们队形不乱,没有一个人掉队。
相比之下,同军的队伍,有不少已经气喘吁吁,七零八落,统制张灏骑着马,挥舞马鞭,不住呵斥那些队伍走得慢的指挥使!
每到晚上扎营时,赵玉城便拿着秀州一带地图,仔细研究。
他料想敌人见到援军到来,一定会在西郊应战,如此输了的话,也可逃向西边的杭州。
故而对西郊地形研究的最为仔细!
如此行军数日,二月初八,大军终于抵达秀州。
方七佛没想到官军到来如此之快,只能仓促撤了秀州城的包围,在秀州西郊摆下阵势迎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