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行动前苏秦摸了摸北墙,画了一个圈示意这里的墙体最脆弱,整个北面监牢外是汉水,夜晚有浪潮的声响。
苏坚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等到时间一到,苏坚率先开口:“时候到了!”
说罢运力用镣铐砸开天字壹号的北墙,为了避免砸墙声响太大每次都控制着力气,且跟着外面浪潮的节奏,经过十几下的发力,墙面豁开一个口子,仅能一个人勉强爬过去,苏坚率先出去观察外面情况,然后贴墙而站。
众人也顾不得爬狗洞一样的姿势,陆陆续续爬了出来。
此时只过去半炷香时间,苏坚低声道:
“记住,我们还有不到三刻钟的时间,一旦出了内牢,就直奔北墙。不要停留,不要回头。按我们刚才说的路线跑。”
说完低头发足狂奔,同时还左右观察情况,其他人也马上跟上苏坚的脚步。
苏秦虽然平时在司筑坊喜欢倒腾工具和图纸,但是体力竟然出奇的好,跟着后面不落半步。
而祖岳更是轻松写意,不知才用了几分力气。
张威平时生猛,此时也开始喘着粗气。
李影盯着祖岳,若有所思,脚步却也不慢。
只有陈智确实身体虚弱,落在了最后。
众人跑了半程,躲个了几次危险的探照,眼看这北墙越来越近。
此时,路上一个石坑绊倒了陈智,他闷哼一声没敢叫出声,想站却也站不起来了,正在地上艰难的爬着。
众人狂奔不敢回头,已经距离五十步了,苏秦看了一眼有所意动,想回去背他,苏坚推着他继续前进,低声喝道:“别回头!”。自己准备回身营救。
而陈智看着众人并未回头,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时而透出一丝恨意,时而又流露出决绝的神色。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做着某种艰难的决定。
突然,在地上爬着的陈智大声喊道:“有人跑啦!”
苏坚刹那间反应过来没有回头,众人也是马上提速,原本还剩下的一刻半时间此时最多只有半刻,祖岳全力狂奔,一下甩开众人先到北墙,看到之前说到的标志,已经准备发力砸向墙基。
外面看守和巡逻的士卒听到陈智的喊叫,马上摇动铃铛,召集人手过来。
很快看到倒在地上的陈智怒喝道:“怎么回事!?”
陈智急忙答道,“那几个死囚裹挟我做人质逃走,还好我刚才机灵倒在那个石坑,你们快去抓那几个,他们在北墙有布置,一会儿翻过去在外面有渔船接应。”
此时,就像验证他的话,轰隆一声,北墙一段倒塌下来,本来三丈高墙塌下来不足一丈,几个人影也快速靠近。
几名士卒马上呼喊同伴过去阻截,此时陈智心惊肉跳,见士卒相信了他的话顿时松了口气。
心里直念叨:“还好我随机应变,回去关个几年也还是能出来的,跟着这帮匪徒怕是命都要搭进去。既然你们无情,也休怪我无义!”
有两个士族架着他回到内牢,刚要进门,突然发现里面烈火熊熊,从黄字牢里开始烧起来,加上牢里都是草席,火势快速蔓延。
先赶来竟然还是牢头魏严,而副牢头孙仁不知道为何姗姗来迟,呼喊着众人救火。
...
北墙这边,墙塌下来不足一丈高后,祖岳一跃而起踏着堆起来的乱石率先越过北墙。
后面跟来的苏坚苏秦俩兄弟和李影,张威也随后赶到。
张威有些体力不支,但是看到成功近在眼前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苏坚苏秦虽然之前和他不对付,这种矛盾表现的真真假假,但是此时也是齐心协力,互相拉着翻了过去。
而李影不知为何狂奔许久,爬过乱石墙也没有太过费力。
率先来到汉水江边的祖岳果然看到了一条渔船,刚好能容纳四五人,便呼喊着众人跑过来。
......
内牢那边,牢头魏严惊闻天字壹号牢的犯人逃跑,惊的三魂七魄差点飞散,赶紧通知泽京牢的守将去追,而他们是知道这个犯人的身份的,所以行动极为迅速。
墙根的弓箭手朝着逃向江边的众人乱射,被祖岳拿船上的木板一一抵挡下来,而远处的码头那边,是穿戴甲胄的士卒正在集结准备登船追捕。
此时众人焦急万分,因为提前了一刻钟的暴露导致追捕他们的狱卒和士兵比预想的快了很多,如果此时他们已经划到了江心还能逃之夭夭了,但是现在时间明显不够了。
祖岳重重的叹了口气,沉声到:“如今也不瞒你们了,老夫真名祖约,本是督护大将军,他们就是冲我来的。否则也不会布置如此多的士卒在那码头!”
“祖大将军!?可是随武帝饮马瀚海,抗击匈奴的大将军?”苏坚此刻震惊的无法言语。
“没错!你们可能好奇我为何会关在这天字壹号牢里,现在不宜长谈,日后自然让你们知晓。如今是该决定如何摆脱追捕,如若真的逃不出去,老夫便束手就擒拦住他们,你们便多了几分逃出去的把握。”
“你们有人逃出去便马上想办法联系凉王,把这封血书交给他,我与他有旧,也许能有所转机...”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布,上面密密麻麻用血写着些什么。
哪怕是张威这样的江洋大盗便都有些动容,其余人更是心生感慨,连堂堂祖大将军在皇帝的怀疑下都只能如此委曲求全。
李影此刻却突然单膝下跪叩首道,“属下李山刚,北疆边军徐副将帐下校尉,属下该死,违抗军令擅自回康京,打探到祖将军你在此,便想潜入进来大牢来打探消息,希望将军能回到军中,继续抗击匈奴,属下愿意效死!”
此时众人才明白,这个所谓的“李影”竟然是一名边军校尉主动潜入泽京牢,怪不得观察力如此细微,身手也不是一般的强悍,而且之前对祖约自爆身份毫不惊讶。
“糊涂!你不戍守边军,跑来救我,若身份暴露就是满门抄斩!”
“祖将军,北疆边军不能没有你啊!属下李山刚本是孤儿,得徐副将收养于边塞,虽然属下是乌桓部族,但是被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从小便知道您是北疆的定海神针,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十万边军群龙无首!”
祖约此刻内心五味杂陈,一生抗击外敌,却还被皇帝疑心,但是这几十年边塞百姓和边军却拥戴他,这个乌桓血统的校尉不要性命也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