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钱家往事
说起来老钱家还真有些来头,他们祖上出过大官,在那个“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年代,也挣下了偌大的一份家业。街面上但凡有红白喜事,必会给他家下帖子,也算是正经荣光过。
后虽家道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钱如命的老爸钱四爹在世的时候,用家里仅有的积蓄开了个钱庄票号,专放印子钱。“驴打滚”的利。如借1000元,要是每日都还钱,一日收40元,一个月下来连本带利收1200元。借定期的,则变成一个月下来需还1300元。如果这个月还不上,1300元变成本金,重新计费。
钱四爹除了花大价钱结交官府外,还与当地的青皮帮会打成一片,成了“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加之他面黑心狠,手底下豢养着一大帮打爹骂妈,六亲不认的打手,自然不怕你不还钱。
那些靠摘借过日子的,无非是做小买卖,没了饭辙的人,挣的钱除了还他外,也只能勉强度日。对那些确实无力偿还的人,他又抬出官府,出动地痞,不管你是卖儿卖女、用地顶账,还是偷盗劫财,只要不少他的就行。钱四爹过世前,给钱如命留下了数千万的家产、数万亩良田。
钱百万一落草儿,就是爹亲娘爱舅舅疼的心肝儿宝贝,在街面上横着走路的主儿,长大后那是吃喝嫖赌,无一不好,尤其是赌,那是比他姓名都重要的差事。虽然好赌成性,可他的赌计却上不得台面,可以说是“十赌九不赢”。好在他输打赢要,输了就一个理念:要钱那是铁定不给!虽不曾在外边做“梁上君子”“打闷棍的好汉”,而“赌痞流氓”之名,却也传遍乡党,妇孺皆知了。雅一点的人称其为“贝者贝戎大马扁子”,俗人则直接管他叫“赌贼大骗子”。
时间一久,钱百万索性在家里设赌抽头,竟然比钱如命掌家时更加兴旺,来赌的人越来越多。自古黄赌毒不分家,很快他就修习了此中绝技,窝娼聚赌,无所不干。
跟着他又大把花钱,走通钱如命的关系,逐渐得把持衙门,武断乡里。任你什么凶恶无耻之事,他无不踊跃为之。虽挣下一份好家私,却也无人不唾骂,无人不痛恨,世人敢怒而不敢言,进而搏得“赛西门”的雅号。
强子生前本一介寒士,妻子年轻貌美,却水性杨花,好赌如命。时间一久,便与钱百万明铺暗盖,打得火热。一次云雨过后,意犹未尽的二人,竟起了做长久夫妻的念头。
一番计较过后,二人安排酒宴,灌醉了强子,他媳妇又淫声浪语地把他折腾得精疲力尽,酣然入睡。见强子鼾声如雷、沉睡不醒,二人把钉棺材盖用的大铁钉钉入他的头顶心,要了强子的性命。
强子死后,在三生石照业时,才知道这些事情,虽“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自己也变了容貌,然一灵不灭,心火难禁,终日寻找报仇的机会。后得知钱如命为其办了阴阳两界通行证,钱百万得以在两界自由往来,便卑躬屈膝、投身马会,小心侍奉,“敬烟敬酒送美女”,刻意结交钱百万。
有道是“大路不通钱做马,城池不破酒为兵”,“有志者,事竟成”,数年下来,二人竟成了不分彼此的好朋友,从而使强子得到了复仇的机会。
昔日,潘金莲将西门庆备下的砒霜灌进武大郎嘴里,“心甘情愿”地吃了“最亲近的人”给的淫药,死于非命,最终,33岁的西门为享齐人之福,心甘情愿地吃了潘金莲给他的三颗药丸,结果过度透支,死于非命。今朝,钱百万先联合淫妇用钉子钉死强子,却最终毁于强子为他准备的“穿心钉”之下。这两桩命案岂非如出一辙,可见世间万事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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