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方丕离开后,梅章彦目光微冷,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贾琮一个文吏是怎么和薛家扯上关系的,但贾琮竟然敢挑战官员的权威,就让梅章彦不能容忍,是必须要打压的目标。
同时,也对方丕很是失望,原本以为,再给方丕一次机会,方丕能够彻底掌控万平县衙,对他来说,也还有那么一点用。
可方丕却还是没办好,甚至于连一个文吏都拿捏不住,梅章彦便已经彻底把方丕当做路人看待了。
一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快到傍晚时分,梅章彦便准备回家。
刚走到外头,就看到少府尹周旭光正和一人说着什么,眯了眯眼睛,走了过去。
“见过府尊。”
周旭光见他走来,恭敬行礼。
梅章彦微微点头:
“周大人这是在商议什么?”
周旭光给他介绍:
“回大人,这位是余老板,京城木材商,正和下官商议着工科上的事宜。”
梅章彦听后,打量了这个余老板一眼,那余老板也忙向他恭敬见礼。
“这样吧,明日你直接来找本官,本官可以替你决断。”
突听到梅章彦说道。
这话一出,周旭光和余老板都愣住了,半晌,二人皆应承了下来。
梅章彦满意点头,又离开了。
待其身影彻底消息后,余老板脸色有些难看:
“周大人,咱们本来都说好了,这梅府尹他……”
周旭光眼中也闪过几分不满和无奈,微微摇头:
“想来你也听说过,咱们这位府尹,什么事都要插一手,只要他知道的事情,都得他说了算。”
“余老板,看来今日你来的不是时候,正巧被他给看到了,咱们说好的事情,只能作废,明日你再和他重新商议吧。”
余老板听得不忿:
“哪有这样的道理,他虽是府尹,也不能事事都要过问吧?更别说,这事都商议好了,在下都正打算请周大人你吃酒去了。”
周旭光眼中出现几分阴霾,说了一句,便也离开了。
只剩那余老板在原地捶胸顿足,直言自己真是来的不是时候,竟被梅章彦碰了个正着。
经常和府衙官员打交道的余老板知道,这些事情需要重新议定的话,不仅费时费力,还可能要多付出一些代价。
“唉,什么时候府衙换一个府尹就好了…”
最后,余老板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来。
说完,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捂住嘴,环顾四周,发现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唉声叹气离开这里。
且说梅章彦坐着官轿回到自己府上,一路往后院来。
刚到正厅,就听里头有人说话。
“姐姐,我就要那张金哥,非她不娶!”
“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多的是,你怎么就对这个张金哥念念不忘?”
“姐姐,那日净虚老尼姑请我去她哪里,我一眼就看中了张金哥,你就跟姐夫说说,让姐夫给那县令施压,将张家和谢家的案子结了,我就可以娶张金哥了。”
“为了此事,你姐夫不知埋怨过我多少回了,我可不敢再跟他说了。”
“姐姐,您可是我亲姐姐啊,爹娘去世早,小弟就您一个亲人,我的终生大事,可就全部靠您了,您不想小弟我打光棍吧?”
“胡说!你说你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有婚约的,如今闹得不上不下,你姐夫也不好出面的。”
“……”
听到这里,梅章彦眉头紧皱,直接走了进去。
“老……老爷?您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见丫鬟们通禀。”
屋中上首坐着一个妇人,正是梅章彦的夫人李氏,见他突然进来,忙起身相迎。
在下首还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大肚便便,猥琐样子,身上穿着倒挺讲究。
是李氏的亲弟弟,也正因此,在外头,众人畏惧他的姐夫是府尹,便得了一个‘李衙内’的名头。
也是因梅章彦一把年纪了,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缘故,反而让他的妻弟,得了他权势的‘好处’。
李衙内见梅章彦回来,顿时起身,低着头,乖乖问好:
“见过姐夫,给您请安。”
梅章彦瞥他一眼,在李氏的搀扶下,坐在上首,没有急着说话。
李氏心疼自己唯一的亲弟弟,便笑着说道:
“老爷,您在衙门里累了一天,就别让他在这碍眼了吧。”
一面说,一边摆手,示意李衙内赶紧走。
李衙内见状,不敢迟疑,当即便准备离开。
“站住!”
却被梅章彦叫住了。
李衙内顿时吓得定在原地,不敢乱动,又问:
“不知姐夫还有什么吩咐?”
梅章彦冷哼:
“哼!你刚刚不是跟你姐说,要我去给那县令施压吗?事情都没说好,你就走?”
李衙内小心翼翼抬眼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姐姐李氏,讪笑:
“原来姐夫您都听到了……我是这么想来着……”
话音未落,就听梅章彦斥责:
“混账!你当你是谁?竟敢让我去帮你做这样的事情?”
李衙内顿时吓得满脸惨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李氏见状,忙劝道:
“老爷息怒,小弟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娶那张金哥而已。”
梅章彦瞪着她:
“你还说呢,这张金哥本有婚姻在身,你们却强行去娶,如今闹到承安县衙里去,你可知你们造了多少孽?”
听了这话,李氏也无话可说了。
倒是李衙内有些不服气:
“姐夫,看您说的,虽说张金哥有婚约在身,可不还没成婚吗?”
“况且,那张财主已经答应将他女儿嫁给我,只是谢家一直纠缠不清而已。”
听了这话,梅章彦顿时拍桌子:
“你还好意思说!”
“如果不是你强行插一脚,人家两家早就成亲家了,哼,我想着,那张财主肯定知道,你是我内弟,这才反悔。”
“那谢家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人家老爷谢浔可是京府守备将军,自然不可能说退就退。”
“就算我给那县令施压都没用,人家才不怕你,闹大了,别说你,就是我都要倒霉!”
这话一出,李衙内哆嗦着不敢多言。
李氏脸色变了变:
“老爷,没您说的这么严重吧?那谢浔说到底也不过京府守备将军而已,还能闹上天?”
梅章彦瞪她一眼:
“妇人之见,人家虽只是守备将军,却是京府守备,真要闹起来,上达天听是一定可以的。”
李氏听了,满脸讪讪,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只能看向李衙内,李衙内则低着头,更不知该怎么说话。
心里头,却不怎么认同梅章彦的话,甚至认为梅章彦说得夸张了,就是不想帮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