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感恩戴德的哭喊中，一个个濒死的病人，全都在陆“随手一按”之后，基本脱离危险。
摸一摸就能让中毒濒死之人恢复，这妙手回春的医术，不只是让这些村民们惊叹不已，也让柳青锋大开眼界。
这到底是靠点穴？还是直接输真气？反正柳青锋看不懂。
哪怕是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也没有答案。
因为陆上一次当众亲手救治凡人病患的事迹，已经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了。
“陆先生，没想到你的医术也如此精湛。”
“你很意外吗？”
“不，我……好吧，确实有点意外。”
“很快，你也可以。”
不到半个时辰，几十名病人全都治愈，虽然大多还很虚弱，但都没有了性命之虞。
在柳青锋的印象中，周围村庄遇到病疫的时候，掌门和长老们通常就做到这种程度了。
之后最多再给几两碎银就……
但是，陆却还能更进一步。
在确认所有病患全部治愈后，陆取出一张价值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了村长：“用于本年应急支出，及损失补偿，合理分配，禁止滥用，我会亲自前往，实地考察情况，处理其他问题。”
村长张着嘴，因为没太明白陆的意思，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需要赶紧道谢：“啊？呃……这……”
“陆先生的意思是，这一千两的银票，供你们今年的用度，要不要乱用，要公平分配，过几天陆先生会去你们的村子查看情况，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陆先生届时会为各位解决。”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柳青锋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是医者仁心，出手未免也太过大方了吧。
一千两银票，对于一座村子来说，都够几年的税赋用度了。
本来柳青锋还想提醒一下，是不是给太多了，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他又不好直说。
想了想，柳青锋委婉地做出了表达：“陆先生，附近受到波及的村庄可能不止这一个。”
“当然，周边聚落数，约为三十五至四十。”
“呃……没……没错……吧……”
神剑宇周遭的情况，陆已经扫描过无数次了，反倒是柳青锋还真不知道准数。
“资金充足，无须担心。”
“好吧。”
既然陆这么乐善好施，柳青锋也好说什么。
不过，等到村民们离开后，他还是决定再提醒一下陆：“陆先生，恕我直言，一千两实在是……”
“多了，是吗？”
“呃……”
原来你知道啊——柳青锋更觉得奇怪了。
陆转向柳青锋：“你想说‘给太多了’，是吗？”
柳青锋尴尬地一摊手，耸耸肩：“呵呵，陆先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还可以提醒我，其中可能有贪财的奸诈小人，以及忘恩负义之徒。”
“……”
这次，柳青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你很意外？”
“我……呵呵，确实没想到，陆先生这么……豪爽。”
如果换做其他人，陆不会多做解释。
但他现在是把柳青锋当做自己的半个学徒在看待，因此耐心地为其讲解自己的考量：“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因此，这是必要的试错成本。”
“那这也太多了吧。”
“多少，取决于主观是否可接受。”
对陆的这番表述，柳青锋觉得有些别开生面。
过去师父玄玉剑老对柳青锋的教导，核心就是八个字“宁可不赢，也不能输”。
像陆这样，明知道可能会被坑，也要拿出千两真金白银扔进去的做法，肯定会被玄玉剑老嗤之以鼻。
而且看陆的样子，似乎接下来还打算继续这么干。
“所以，陆先生，你是真的不在乎这些村民之后翻脸不认人咯？”
柳青锋说的，是过去确实发生过的事情。
宗门曾经接济过周遭的村落，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失败的代价，在可承受范围内。”
“说句不好听的，陆先生，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陆却淡然地说道：“恩惠，只此一次，需要有所付出，才能得到所需的结果。”
对陆来说，现在自己在进行的，可以算作是一场“社会科学试验”，用以区分哪些村落可以信任，哪些之后将予以适当的惩戒。
“可是，陆先生，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建立信任。”
“然后呢？”
“然后，自有能发挥作用的时候。”
陆对于柳青锋无法理解他的观念并不意外。
即便是他最优秀的学徒，对于凡人也会抱着强烈的优越感。
这个世界的灵能者对于凡人们的态度似乎也是如此。
柳青锋继续追问道：“陆先生，他们只是凡人……能帮到什么呢？”
听到这话，陆有些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
得亏是在这个技术落后的世界。
换做是陆的后辈学徒们，只怕后面还要加一句“不如全部做成顺从的机仆”。
陆不想讲大道理，他指了指远处的简易靶场。
几名新加入的几名玄天剑宗弟子正在操练，学习使用刚刚分配到他们手中的动力武器。
陆说道：“凡人个体，或许脆弱，但如果成千上万的凡人，接受训练，拿上这些枪……我是说，机关造物，后果会是如何？如果数量是十万，百万，甚至亿万，又会如何？”
当他们相信同一个信仰，想着同一个人祈祷时，又会如何——这半句，陆迟疑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柳青锋想了想，点点头，诚恳地说道：“我想……我明白了。”
不要轻视凡人的力量，亿兆生灵之重，足以压垮仙躯。
正说着，远处又出现了一批抬着担架的村民。
受到波及的不止一个村子。
这批村民和先前离开的一批村民迎面碰见，互相交谈了几句后，第二波村民原本沮丧的脸上，纷纷露出惊喜之色，加快了脚步，向陆这边走来。
他们和先前那批村民遭遇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陆的处理方式也完全一致。
治疗病患，给予一千两的银票应急。
没等这波人离开，第三波，数量更多的村民出现了……
就像柳青锋预测的那样，神剑宇周围村落的村民，几乎都在向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