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青云门的小师妹,刘莹从七岁上山开始,就一直活在师父和师兄们的庇护下,她的二境修为虽然没有进展,但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她以为生活会一直平静下去,直到昨夜过后,山门突然遭遇变故,师父死于非命,这对她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原来山上的修行世界,也有那么残酷和凶险的一面。
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大师兄的精神状态,她发现师父下葬之后,对方总是有意无意躲着她,大师兄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整个下午只出过一次门,说是要去查看护山大阵。
大师兄对护山大阵如此上心,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毕竟大阵是青云门最后的底牌,如果连护山大阵都出了纰漏,那青云门肯定就保不住了,早晚落入贼人之手。
一直等到日渐西斜,她看见大师兄终于走出了房门,不过看他精神不振,脚步虚浮的样子,他的身体状况似乎更糟了,体内气血也孱弱得厉害,一副过度消耗灵力的虚脱模样,也不知道他躲在房间里那么久,到底在做什么。
两人见面之后,刘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走上前问道:“大师兄,天要黑了,你这是要去哪?”
李隐从房门出来,手里还拖着一张竹椅,他看了一眼小师妹,没想到对方一直等在门外,他挤出一抹笑容道:“去南门。”
这话一出,刘莹不自觉瞪大双眼,满脸震惊道:“大师兄,难道你也要从南门下山逃命?”
李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下山,只是去南门看看。”
刘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大师兄承受不住压力,想要从南门逃离青云山,如果大师兄真的这样做,那青云门可就要不攻自破了,到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
刘莹看见大师兄愈发虚弱的模样,有些放心不过,说什么也要跟着大师兄一起,李隐并没有阻拦,觉得有些事情,让小师妹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一条山道小路,走到了青云山南门附近,这个时候夕阳已经落下山头,天色将暗未暗,景色一片朦胧。
青云山南门一带,山势陡峭,参天大树众多,林荫遮天蔽日,有一条隐蔽的山道通向山脚,道路蜿蜒曲折,不是门中弟子根本找不见路。
南门前,李隐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把竹椅往地面一放,然后就坐在了竹椅上,看着眼前的山林慢慢变暗,月亮一点点爬上树梢,最后像一盏明亮的灯笼挂在枝头。
刘莹全程站在一旁,看着大师兄的怪异举动,更加担心对方的精神状态了,皱眉道:“大师兄,你坐在这里看什么?”
皎洁的月光下,李隐望着面前幽亮的山林,回了一句道:“等人。”
刘莹听了满头雾水,心想大师兄不会真的疯了吧,南门通往山脚的道路极为隐蔽,只有自己人才会知晓,她紧张不安的问道:“大师兄你要等谁?”
李隐想起之前的卦言,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刘莹听得更加迷糊了,现在青云山上,就只有她和师兄两个人,哪来的“家贼”要防呀?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山林,茂密的树林止不住的摇晃起来,发出瘆人的沙沙声响。
李隐眯起双眼,盯着山林深处说了一句:“来了。”
话音刚落,阴暗的山林里突然冒出一道黑影,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黑影连滚带爬冲了出来,好像一头受惊的山林野兽,已经慌不择路。
等到黑影跑出幽暗的树林,暴露在明亮的月色下,刘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吓得双手捂住嘴巴,满脸惊讶道:“二师兄,怎么是你?”
阴暗的树林中,魏真已经伤痕累累,破烂的衣袍沾满血迹,他逃命似的跑到山门前,隔着护山大阵的屏障,神色慌张道:“大师兄,你是对的,没想到南门下山真的有危险,我们下山途中遭到了贼人伏击......。”
看到这一幕,李隐面无表情,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事情的结果,反观站在一旁的刘莹,她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不敢置信道:“二师兄,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魏真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脑袋低垂宛如丧家之犬,失魂落魄道:“他们没能逃脱,已经被贼人所杀,只有我一个人跑回来了。”
说着,魏真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对李隐哀求道:“大师兄,我错了,早知道就应该听你的话,你先打开护山大阵的禁制,放我进去吧,不然贼人就要追上来了。”
刘莹看见二师兄的惨状,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帮忙求情道:“大师兄,二师兄太可怜了,你就先放他进来吧。”
李隐坐在竹椅上不为所动,单手托腮看着魏真,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二师弟,其实吧,我还是更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魏真愕然抬头,脸上慌张的神色,已经变成了疑惑:“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歹同门一场,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李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目光越过魏真,落向了幽暗的山林深处,忽然提高音量道:“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们都别藏了,出来吧。”
魏真一脸无辜,顺着李隐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阴森茂密的山林,对李隐说道:“大师兄,你是不是疯了,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刘莹对大师兄疑神疑鬼的行为,同样感到困惑,她觉得现在的大师兄陌生至极,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难道是因为大师兄遭受太大刺激,真的已经失心疯了不成?
李隐没有过多解释,因为真相已经主动浮现出来了,只见魏真身后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三道魁梧的人影。
刘莹见状吓得小脸惨白,仿佛看见了比恶鬼还恐怖的存在,下意识倒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