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你有所不知。”
阎婆婆却没顺着刚才的话头继续往下说，“天授印的能力五花八门，但【春秋鉴】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在某些世界中，是身份的象征。”
白月棠微微皱眉，不由想起仓颉陵和那鸳鸯眼道士来。
阎婆婆继续道：“就拿你这次结算来说，一个初入白玉京的天官是根本不可能有如此丰厚的收益的。想必你在帝字天甲六号里也发现了，有些土著对你的天然好感非同寻常，他们为你铸造兵器，传授秘藏也毫不藏私。某些时候你有资格长久滞留其中探索，甚至取得独属该世界的特殊权柄。”
白月棠并未向阎婆婆提过知世郎重铸千牛刀以及余果儿传功的事情，一定是灵匹说给她的。
阎婆婆说的不错。
但白月棠突然有些拿不准这是在和老醒唱双簧，还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照婆婆这么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就是有一点不明白……”
白月棠环视众人：“既然如此，各位拿到这东西几十年，为什么会一直留到现在。”
秦维亮呵呵一笑：“小家伙心眼还挺多，说来也简单，【春秋鉴】是带有唯一性的，打从开始就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无缘。”
白月棠想到结算时看到的信息，也确实说明了这一点，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那抛开秦爷这辈的长辈们不说，胡叔、顾小姐、许大哥都是优秀的备选，为什么【春秋鉴】却一直留到现在？”
他刻意不提那个叫葵儿的小女孩，言外之意自然是她不够优秀了。
果然，女孩捧着的茶杯发出脆响，砰地炸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白月棠环臂冷笑，“我就是不想揣着这个不明不白的‘便宜’。”
胡志生赶紧打圆场道：“年轻人心思细腻点很好，个中缘由，还是让醒爷来说。”
白月棠心里暗骂，什么心思细腻，怎么听都是在说自己年纪轻轻和这些老家伙斗心眼。
醒老头干咳一声，“其实不止是唯一性那么简单，我和你说过，【春秋鉴】曾遭到破坏，丧失了某些能力，这也导致它很不稳定，或者说，极其危险。”
老醒刚说完，白月棠看到在座众人神色各异，懊丧、惊惧不一而足，看起来耐人寻味。
醒老头之前并未提及【春秋鉴】藏着什么危险，以两人的亲厚，白月棠也不会认为老家伙会坑自己，那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深意。
“那您这不是坑我么？”
白月棠故意不依不饶。
老醒搓搓手，“情非得已，情非得已，你是我的弟子，这怎么能叫坑呢？总的来说，你平安归来，这事就算成了一半，你担了风险，也拿了好处。在座各位也不会计较我监守自盗，对吧？”
这话里的意味，白月棠也只能听出个大概，【春秋鉴】在老醒这帮人眼里的确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这些人图谋多年的一件事，但其中也存在巨大风险。这帮人各怀心思，又没人愿意承担，如今风险全在自己身上，这些家伙又想来通过施压捞好处，不过再具体些，他就看不清了，只是看在座的诸人，表情真是十分精彩。
阎婆婆起身给众人再次斟茶：“也许这是大家唯一的机会，刘吕二位老爷子委我全权代表，那老婆子就开门见山了。”
顾跃最先表态：“我听您的。”
阎婆婆看着白月棠眼含笑意：“小棠啊，你对这个《灵飞经》帝字天甲六号，有什么看法？”
白月棠想了想：“如果单说那里的人物，的确是卧虎藏龙，至于秘藏和奇遇，更是数也数不清楚。和现在比起来，那里的时间，过的很快。我之前从接引使那里询问，是这里的八倍有余……”
阎婆婆点点头，理了理鬓角的银发：“你知道吗小棠，我们刚发现那里时，时间流失还不到这里的四倍。根据记录，更早之前，这个速度甚至要比我们这边慢上许多。”
白月棠听的迷惑，这时许诺扶了扶眼镜，正色道：“这说明《灵飞经》帝字天甲六号崩溃的速度加快了。”
“崩溃？”
“不错，《灵飞经》帝字天甲六号是个很古老的世界，古天官们很早就注意到了那里。虽然，现在主宰‘凌霄’的那几位已经尽力控制这个世界的任务下发，可仍旧无法阻止它的崩溃。”
白月棠恍然：“进去天官的数量太多，会导致这个神武世界加速崩溃。”
胡志生叹道：“不错，天官们在那里的予取予求，就像白蚁在堤坝上的洞穴，终有一天会致其毁坏。”
“所以。”秦维亮目光炯炯，“我们的事，要在帝字天甲六号崩溃前完成。”
这些老家伙说话总是云山雾罩，白月棠有些毛了，“我说各位，这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阎婆婆示意他稍安勿躁，清了清嗓子：“我们这些老家伙，想拜托你从那里取回一件信物。”
“取回？是什么东西？”
“是的，取回。”阎婆婆看上去脸色平静，但从其他人脸上，白月棠捕捉到某种竭力隐藏的狡黠。
“那是一部佛经，来自‘须弥山’。”
“须弥山？那不是传说里的神山吗？”白月棠一时有些迷茫，“你们要一部佛经做什么？”
“小棠，你还不明白吗？”
阎婆婆把黑猫捧在桌上，“圣王龙庭，你总该知道吧？”
白月棠点点头，老醒教他的刀法里，就有一部来自‘圣王龙庭’的俞大猷，黑猫灵匹也是来自那里，可他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此。
“白玉京、圣王龙庭、须弥山……”
白月棠看到顾跃脸上浮起奇异的笑容，“不管你怎么称呼它们，这是孕育万千世界的三个胞宫……”
阎婆婆抱起黑猫，似乎忆起无限往事：“那时我才不到二十岁，刚刚开始第三次事件，我遇到了一只黑猫，这才知道，原来在白玉京之外，还有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