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棠忽然问到，“他的天授印就是【恩利尔】对么？”他清晰记得拿到【史书】时，曾明确看到一段信息，【史书】对【天授印·恩利尔·迦楼罗】有额外的全面能力提升。
巴力没想到他突然会把话题引到这个方向：“……，不错，他曾是一段神话中的‘天地之王’、‘众神之父’，据我所知，他也是硕果仅存的几位古老史官之一。”
“哼～枉活了一把年纪，就这样交代在这么烂地方，身死道消……”
与先前不同，巴力的口吻里满是嘲讽。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恩利尔代表的不仅仅是只是他个人或是一枚【天授印】，他还真实的在一个或多个世界中的一段神话传说中存在过？这两者有先后之别吗？”
既然巴力暂时控制住局面，白月棠准备把自己心中疑问尽数抛出，现在的自己难得处于上风，巴力需要自己【史官】的身份助他重新通天，最起码在白色皇帝到达金蔷薇前，巴力不会在明面上和自己翻脸……
至于在那之后，就很难说了，除非搞清楚这家伙的真正仪式。
巴力摸摸鼻子，脸色懊恼：“你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上想了？我告诉你，成为史官和走史官的路是两回事，你们有句老话叫得陇望蜀，可我告诉你，你现在连‘得陇’都算不上，不要在这件事上陷的太深——白玉京之中秘藏万千，拿到【史官】这枚钥匙你尽可索取，但最好不要刨根问底……”
白月棠不理他，没有正面回答，不代表言之无物：“你知道【弥罗真宫】吗？这是‘史官’的核心对不对？恩利尔或者说‘史官’之所以强大的根基，就在于对【弥罗真宫】的开发方向。那么，恩利尔在这方面是怎么做的呢？”
巴力脸色有些不自在，但语气真诚：“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真心为你好。你最好永远，不要再想恩利尔的事情，如果你非要顺着他的这条路上往下走，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白月棠神色平静：“好，听人劝吃饱饭，那我还有个问题——他的两枚【天授印】你都给了我老爸，我爸他是是自己留下了，还是给了别人？”
“这……”巴力略微迟疑一下，“我不清楚。”
白月棠眉毛一挑：“是因为【守心蛊】对吧。”
“是的——”
白月棠看着黑月下脸色愁苦纠结的巴力，那股从降临到现在的郁闷，总算稍微减轻了一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见他终于不再追问，巴力立刻轻松起来：“简单，我在冬城做过标记，通过【蜃梦】可以直接到达那里。”
白月棠皱眉道：“那这里怎么办？”
巴力无所谓耸耸肩：“你是指奈徳这个老家伙？完全不用担心他，他这么做根本不是白色皇帝的命令。我们可以直接找这件事的负责人接头，从他那里接受吉尔伽美什的主体。当然，你如果不爽的话，可以干掉奈徳再走……”他谄媚地笑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月棠摇头，“我是说，这里的，整个皇后港的人，怎么办？”
巴力张了张嘴，显然刚才会错了意。
“好吧，我总算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名声——为什么那么烂了。”白月棠看了看满地涌动的欲母红苔，“你有把握干掉这几个天狗法相么？”
巴力望向远处同样陷入【蜃梦】的雷罗汉道：“这些不能算是真正的天狗六相，不过以我现在的能力，要处理那头雷罗汉，还是有点困难。”
白月棠想了想道：“那个大个头看起来行动不便，你只要把地面这烦人的玩意儿灭了，给我争取一点画符的时间就可以。”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你又不欠他们什么——”巴力一脸无所谓，“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
白月棠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史书】：“我不知道它满足的那个‘愿望’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但是如果你没出现的话，我向它许下的愿——大概会是保佑米雅她们平安吧……”
“做个滥好人，可是会吃大亏的……”巴力阴恻恻笑道。
“不，我只是，不想丢了人性……”白月棠仿佛又听到恩利尔的记忆在耳边呢喃，“至于我，大不了狼狈一点，逃离这个范围，应该没问题的。”
巴力迟疑了一阵，似乎也在咀嚼白月棠话里的意味，“好吧，那就开始喽！”
他把右手虚握，粗莽的黑色线条在掌心凝聚成一支形状扭曲的黑色长矛，漆黑的液体从矛身往下流淌，像是浓稠的月华……
下一秒，巴力奋力转身，将黑色矛锋刺入身后被【欲母苔】拱卫的灰色竖瞳里，惨烈的厉声呼啸响彻整个皇后港，竖瞳剧烈收缩一下，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白月棠跃上彩龙背后，巴力双手持矛，身形快到不可思议，向天顶的【天罗蜉蝣】冲去。
死灰色从竖瞳处向整个皇后港里的【欲母苔】开始蔓延，黑色残月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黑色矛锋洞穿一只蜉蝣的头颅的同时，总角之龙鼓起风，呜呜叫着朝海岸边飞去。
十余人合抱粗的蜉蝣身躯从半空中往下坠落，诡异的画面看上去像是慢放的电影，雷罗汉双手合拢，捏出一个奇怪的法诀手势，浑身雷光四溢，孕育的雷浆蓄势待发。
——
米雅发现将要蔓延至脚下的红色苔潮开始变色，老兵科森带着一支小队边向苔潮射击边向自己这边跑来，看来长官没有抛弃自己和女兵们，她心里雀跃地想。
一头彩色纸龙摇摇晃晃扎到海岸上，女兵听到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心里更加安定。
黑白纠缠的神武炁在海面上铺开，米雅听到某种古老的唱词悠悠吟唱，海面从两旁破开，一艘光华璀璨饱满的怪船自海中升起……
“海市蜃楼！”最小的女兵双眼明亮，一时忘了海港中还有可怖的天狗法相。
“不！”米雅坚定摇头，“那是白先生的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