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当莱因站起身,思考如何将那深蓝色的液体收集之时...
那颜料从缝衣针的末端缓缓消失,似乎是被缝衣针吸收了一般。
而莱因的视野之中,则出现全新的文字。
【灵魂泪滴:1滴。】
【当画作之中的“蓝”全为该颜料之时,你能将一个对应价值的谎言缝补于画作之中。】
蓝?莱因其实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定义。
莱因之前尝试使用“折射”改变自己血液的颜色,但很显然:这种蕴含魔力的物件很难修改颜色。
他明白,只要自己只使用血液和幽灵泪滴绘画,就一定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所以...等一等...缝补?
他的生活已经被裁缝入侵了,现在连异能都要被裁缝入侵吗?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她。”
幽灵先生依然在说着这样的话语,但自始至终,他只流下了一滴泪珠。
他给莱因讲述了一个超级舔狗的故事,故事里,他是一个年轻而没有名气的骑士。
他没有魔法才能,没有粗壮的肌肉,也没有出色的反应能力和战斗直觉。
但他有一个恋人。
故事之中充斥着幽灵先生的相思,而关于那个长相美貌,同为裁缝的女生,莱因只是了解到...
她名为“泰勒”,笑起来很好看,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魔法师。
两人相互依偎,泰勒则一直前进在成为魔法师的道路上;从【惧】,到【喜】,到【怒】,再到【哀】,她将十二种序列都尝试了个遍...
而最后,当她被最后一个教会拒绝,几乎快要放弃魔法师的梦想...
当她决心和幽灵先生结婚,并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裁缝之时...
她却突然有了灵感,并收到【迷惘】教会的信。
“很奇怪吧,明明梦想如此清晰...”
“世界却总能让你陷入迷惘...”
“怎么样,加入我们吧,我们不会引导你,陪伴你或是改变你...”
“但你的【迷惘】需要你。”
......
第二天的早晨,当莱因被一阵噪音吵醒,从自己的木椅上醒来...
塞勒斯正站在自己面前,歪着脑袋,脸上是一幅得意的笑。
“额,嗯,你好塞勒斯,今天也...”
“嗯?”
莱因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要干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你...”
莱因看向依然紧锁的房门,万般不解;幽灵则从一旁的书房之中飘出,用手语向莱因比划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个...没有眼珠的家伙...”
“他在你的门口用拐杖敲地面,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我反正听不见。”
“紧接着,他的身子就消失了,我再飘进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站在这里了。”
【《左轮》已成功投影。】
莱因猛地抬起手,将左轮对准塞勒斯,而后者在听见了投影的声响之后,脸上的得意表情瞬间变成慌张。
“我们是好友吧!莱因!开个玩笑而已!”
“别开枪别开枪!我解释!”
塞勒斯就是这么一个家伙:他拥有一张冰山帅哥的出道脸,说起话来却完全没有城府,像个清澈的大学生。
他说,自己的能力【寂静】总是和噪音有关。
噪音的音波有很多效果,其中一种就是“传导”,顾名思义,他能将一些物品瞬间传送到噪音音波正抵达的方位。
而昨天,虽然失败了很多次,他最终还是成功将自己传送了一小段距离。
“我就是借着噪音瞬移到这里的...”
“我刚来啊!绝对没有打扰你的意思!”
莱因暂时相信了他。
“所以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莱因揉了揉已经发麻的屁股:他昨天一直画画到深夜,没有洗漱也没有换睡衣,最后就这么坐在木椅上睡着了...
“我找到另一个【玩家】的下落了!”
“另一个玩家?”
“【水手】,应该是一个女的,就在这座岛上。”
塞勒斯说起他昨天工作时的经历。
塞勒斯在一家酒店里弹钢琴,而在昨天晚上的一场商船庆功宴上,他正在弹奏一段舒缓而轻柔的乐曲...
宴会之中的人不少,但船长和他的客户刚好坐在离钢琴不远的地方。
塞勒斯的听力很好,正在弹奏的钢琴曲对于他来说又如同咀嚼和吞咽一般简单,自然就听到了两人聊天的内容。
船长说,他感到惋惜,船上的一个女水手收到教会的邀请函,很快就要成为一个神职人员,不再出海了。
另一个人就询问对方,如果是女水手的话,为什么惋惜呢?
这并不是什么性别的对待问题:水手是一门依靠力气吃饭的活计,就算是一名懂得魔法的低序列魔法师,只要不是【怒】之下的序列,工资也不会有一个满身肌肉的普通水手多。
更何况,这世界上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而低序列的魔法师也不一定能打过训练有素的骑士...
在这种情况下,女性在水手圈中自然不被看好。
“你不知道,她是一个魔法的天才。”
船长显然是喝多了,一边打着嗝,一边摇晃身体。
“她不仅力气大,还自己研发了一个全新的魔法!”
“全新的魔法?”
“她能使用精神力,带着身上的物品瞬间移动!你知道吗?瞬间移动!”
船长这么说着,踉跄地站了起来,借着酒劲给大伙表演了一段。
最后,他的夸张表演以平地摔收场,在座的各位自然也不会记在心上:从古至今,能自己研发魔法的魔法师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他们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天赋,然后被教会收编...
天才是不会成为一个水手的。
但塞勒斯则窥见了其中的端倪,精神力显然是穿越者才会提及的东西。
他于是忍住对方身上的酒气,强行将他扶上了马车,并引导对方说出了女水手的更多细节,包括长相,居住的旅店等等...
“我们去见见她。”
塞勒斯如此说着,拉起莱因的手,支起全新的拐杖就要朝外走。
“如果她对我们抱有恶意呢?”
莱因则有些后怕,他回想起【侦探】的名片和差点将自己劈成灰的天雷,
“对方只有序列八,真要动起手来,我们两个绰绰有余。”
莱因被说服了,走到卫生间里洗了个脸,再试图抹平自己的呆毛,准备立刻出发。
“而且,对于这场游戏的游戏规则...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为啥?”
“因为她一上岛,就前往了一个名为“井中城堡”的景点。”
“那个景点又贵,又没有太多看点,她为什么翘掉了船只的庆功宴,火急火燎地去那个偏僻的...”
莱因愣住了,他看向一旁的银发幽灵。
昨夜,画架前。
“可我应该为你做些什么?”
莱因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着幽灵,他因为对方而获取了一种新的蓝色颜料,自然应该还他一个人情。
可他能做什么呢?
幽灵来自一百多年前,人连过去都无法改变,又如何改变历史?
“带我去一个地方吧。”
银发的幽灵却如此说道。
“我再拥有意识的时候,泰勒已经死去,而人们也为她修建了巨大的城堡。”
“那座城堡位于井中,所有的角落我都游荡过无数遍,除了...”
“一扇门后。”
“一扇门?”
“那扇门似乎拥有神奇的魔力,我亲眼看见无数游客推门而入,唯独我却...”
“从来无法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