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砰”的一声巨响,一条燃着的横梁从厅堂之上坠了下来,将厅堂的大门给堵住了,整个厅堂被大火吞噬着。一阵阵热浪袭来,窦友感觉脸上有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又低头瞧那具张平的尸首,只见他的胸口右侧似乎鼓起了一个小包,窦友顺手摸了一下那个小包,触手有一种坚硬的感觉,他伸入张平怀里,掏出小包里的那物什一瞅,竟然是一方小小的印,翻过印来,上面赫然书着“平陵邑县令逢纪印”八个篆字,他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找到官印了,逢县令得救了。可又转念一想,有点不对啊,张平怎么可能随身携带着官印呢,而且又揣在怀里,这不是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吗?以张平的智计,他绝非如此鲁莽之人,那此方印又怎么会藏在张平的怀里呢?莫非是有人塞在他的怀里的吗?那此人又是谁呢?他是为了将栽赃吗?有没有可能是刚才后门碰到的那伙贼人呢?那自己拿着官印出去好呢,还是让县令自己进来找到好呢?稍微犹豫了下,窦友赶紧朝正门跑去,拉开门闩,却见县令正站在门外不远处瞧着着火的宅院,就喊道:“逢兄,官印找到了!”
逢纪大声问:“官印在哪里?”
窦友答道:“就在院里,在张平的怀里啊。”
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合计有四人被火烧死,其中一人正是贼曹掾顾昌,还有十人被杀死,其中有主簿张平、税曹掾方津。另外平陵邑西城门城墙上有六名守卒被人杀死,城垛上也有被铁钩的抓痕,很显然有人趁夜色从城外翻墙而入,又杀死了守卒。官印也被找到了,是在主簿张平怀里找到的,有质疑声说是被人故意塞进怀里的,不过这已不重要了,因为官印找回来,逢纪的县令位置算是保住了。除了张平宅邸大半被火焚毁外,周遭建筑没有燃着。窦友在后院那具被弩箭射死的尸首发现那弩箭上刻着“青龙堂”三个字,疑似与那伙贼人有关,“青龙堂”莫非是一个地名?它又在哪里呢?这些疑窦,窦友寻思了很久,也没有答案。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有了答案,那就是窦友暂时兼任贼曹一职,由于此次张宅大火,将在厅堂里喝醉的贼曹掾顾昌给烧死了,加上主簿、税曹都死于非命,平陵县衙一时无人可用,县令逢纪便将窦友倚为心腹,让他暂时兼任贼曹掾,直到京兆尹遣人来为止。
在接任大司马以后,王莽仍然谦卑恭敬,尽最大努力替天下人谋福利。元始元年(1年)正月,按照王莽的倡议,朝廷依照位次对刘氏宗亲封王封候,东平王刘云也得到平反,由他儿子继承他的王位。刘氏宗亲被开除了族籍的,现在全部恢复身份。
同时,朝廷还发布了许多新政策,这些政策,打消了许多人对于王莽排挤刘氏皇族的担忧。
各位公侯的后人犯罪的,必须先经过朝廷同意才能判决。各位王公列侯,无子的,只要有养子或者其他后人,都可以维承的位。全国中等以长官员,退休以后,朝廷按照他原来俸禄的三分之一发退休金,终身保持。
孝哀皇帝末年加收的苛捐杂税,全部返还给百姓。
孝哀皇帝陵寝附近的百姓祖坟,只要没有阻挡皇陵的正殿,就不必迁走。废除明光宫(武帝时期修建的宫殿)以及长安附近的驰道,缩减财政开支。
尊崇懦家,尊敬文人,封周公的后人为褒鲁侯,孔子的后人为褒成侯。建立完整的教学体系,从中央到郡国,到县、乡、村,都建立了各自的学校,教授儒学为主的学科。
天下的女犯人都释放回家,改为每月交罚金。八十以上、七岁以下的男犯人不予拘捕。赦免天下囚徒……
元始元年(1年)二月,设置主管阴阳时序的羲和官,俸禄为二千石;设置外史、闾师,俸禄为六百石。又设置少府海丞、果丞各一人;大司农郡丞十三人,各负责一个州,劝勉发展农桑。
但还有一个问题:汉帝的母亲卫王后怎么处理呢?难道让她当太后,再弄出一家新的外戚与王氏竞争吗?王莽当然不答应,他告诉太皇太后:难道你忘记了傅、丁两家的前车之鉴、现在如果让卫氏掌权,难免又要祸乱朝纲,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禁止卫氏家族迁居到长安。从法理上说,汉帝乃孝哀皇帝的后裔,卫氏只是诸候家亲戚,所以王莽说法没毛病,大家不便反驳。当然,现实是王氏的权势完全压过了汉帝,没人敢替卫氏说话。
卫后乃汉帝刘衍生母,自从汉帝被王莽迎立,心中甚是想念,几次欲与卫氏诸人进京求见。元始元年(1年)五月,大司马王莽怕重蹈当年傅氏丁氏外戚干政覆辙,恐卫氏夺其权柄,预先奏请太后封了一个汉室宗亲桃乡侯之子刘成都继任中山王。
元始元年(1年)六月,遣少傅、左将军甄丰携带玺绶,前往中山,拜卫姬为中山孝王后,让新的中山王去侍奉她,封汉帝舅卫宝、卫玄为关内侯,赐汉帝长妹刘揭臣为修义君,次妹刘哉皮为承礼君,三妹刘鬲子为尊德君,以示安慰。并传太后诏旨,命诸人受封后,仍在中山居住,不得入京。这是一招釜底抽薪的杀招,卫氏家族被禁止入朝,断绝了卫氏的话语权,断绝了干涉朝政的任何可能。对于这个结果,卫氏的人非常愤怒,但无可奈何,只能依从。只有卫王后日夜哭泣,声称想见自己的儿子,这是卫氏唯一能表达不满的手段。看来卫氏永远没法翻身了。
此时国舅卫宝在驿馆秘密约见了其长子王宇。
“臣卫宝拜见世子!”关内侯卫宝恭谨得向他作揖道。
“卫上官,不必那么客气!你才是国舅啊!小子不过是大司马的儿子啊!”王宇不卑不亢地说着。
“过谦了!王莽乃辅政大臣,公子将来定是辅政大臣啊!”卫宝献媚道,紧接着,他又掏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是满满一盒子珠宝,闪闪发光。
王宇眼里泛着光,他哪里知道,屋外正有人在偷听,他乃王莽已故之兄王永之子王光。他想:原来嫡长子早就与卫宝有勾结。叔父不得不防啊!此事我定要告诉叔父。
王宇笑道:“卫长官太客气了!你在中山国的年俸也买不起那么多的珠宝啊!”
“我乃皇亲国戚!这么点珍宝算的了什么呢?”卫宝笑道,“只要世子能够帮助我,我的妹妹做了皇太后,一定封你为大司马!”
“世子!卑职觉得,大司马太心狠手辣!当年他为了自己能东山再起,杀了你的二弟。如果没有别人帮你,你是没法继承他的爵位的。”卫宝挑拨道。
王宇思忖着,我爹的确是一个狠毒之人!若一直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杀了我?爹可是一直偏爱四弟王临!
卫宝又道:“其实,你的爹爹野心很大,他一直蓄谋着想作皇帝!你有没有发现呢?”
王宇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后让卫皇后给太皇太后写信,多说傅氏、丁氏的罪恶!太皇太后一高兴,就会让卫皇后进京了!”
原来王莽的长子王宇却跟他父亲不一样,政治眼光差了很多,他丝毫没有看懂父亲的排挤卫氏是为了避免出现竞争对手,意味着汉帝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持者,这个九岁孩子从此孤立无援,再也没有能力夺回朝政大权,从而给王莽执政甚至夺权打开了方便之门!他误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想维护朝政稳定,防止再出现一个傅太后而已。所以他担心父亲现在对卫氏打压太厉害,得罪了平帝,以后会遭到报复,为了家族利益考虑,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未央宫宣室殿。汉帝正与太傅孔光在发脾气:“太傅啊!王莽竟敢和匈奴吹嘘:‘自己乃大汉的主宰!’可你却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行动啊!朕不是让你去办理这件事吗?”
“陛下,臣已经与敬武长公主会晤过了!”孔光回道。
“她不过是一介女流而已,能做啥?难道让她去杀死王莽吗?”汉帝怒道。
孔光看着汉帝,心想:他还是太年轻,还需要再磨练几年!否则,若现在和王莽明目张胆地斗的话,大汉帝国就要被王莽给篡夺了!于是他心平气和地说道:“陛下,敬武长公主可以联络朝中大臣,还有地方上的一些藩王也反对王莽!”
汉帝暴躁地问道:“这些大臣和藩王都是废物,只会对王莽阿谀奉承。朕这个皇帝难道真如匈奴所说,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汉帝越想越气,竟然觉得精神一阵恍惚,渐渐昏了过去。
“陛下!”孔光喊道。
汉帝经过御医诊治醒了过来,御医告诉太傅孔光,皇帝没有大病,只是需要多休息,少动怒!汉帝顿时觉得这御医也是王莽派来的,让他不要迁怒于他。汉帝一直处于焦躁不安之中。
王莽平时下了朝后,就躲在府内作画,兄侄王光来他府邸以请教学问为名,行告状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