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阿斯特莉德的说法,她是她母亲和一个人类所生下来的孩子,而她手里抱着的那颗黑色龙蛋,则是她母亲自己孤雌生殖生出来的。
“不愧是传奇生物。”霍姆斯暗自咂舌。
生殖隔离对它们来说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既可以和任意种族一起实现基因的多样性,又可以选择独身一人繁育后代,将自身的龙之血脉传承下去,如果不是“血龙狂舞”,不知道巨龙会不会突然有一天统治整个世界。
“你也很厉害啊。”似乎是看出霍姆斯脸上的惊异,阿斯特莉德对他道,“我头一次见到拥有神之血脉的人类。”
她说着,指了指另一边的一辆马车,满脸好奇与羡慕地道:“那个东西,也是你的神明赐予给你的礼物吗?”
霍姆斯迎着她的手指向看去,她说的原来是指那樽大炮。
只是,原本被解开的大炮炮架正在被重新连接回去,三排的一木等人正将之前被霍姆斯扔掉的装填杆捡回去,小心地用布擦拭,而之前开过一炮的点火手阿本,则是将自己晚餐中因为表现不错而获得奖励的水果,放在炮架前,小心翼翼地双手合十,似乎在对着大炮默念着什么。
“算是吧。”霍姆斯心想,告诉自己这些信息的同事们,对这个世界来说,也确实能够算是“神明”一样的存在,这倒也没错。
又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霍姆斯在验证了更多事情的同时,忽然发现,坐在旁边的丹妮好像有些异常,她一晚上都沉默着,对他们的对话显得没有兴趣,更没有开过一次口。
“身体不舒服吗?”
霍姆斯奇怪地看向妹妹,她一直抱着个杯子在喝水,约尔在旁边给她加水,杯子空了又加,不断地变满,可是丹妮的嘴角始终若有似无地抿着,看起来就像是不舒服生病一样。
“我的身体很好,哥哥。”她说,“就是口渴。”
“口渴?”
“来的路上,”她从腰上扯下一个小布袋,打开给霍姆斯看,“我吃了一些盐。”
霍姆斯看到,布袋里面装的正是来自于坠水镇特产的能够恢复魔力的盐,不由感到大惑不解,“你吃盐做什么?”
他知道这盐里有巧克力的味道,但是再馋也不能直接吃盐吧。
难道是想恢复魔力?
果然,就听到丹妮道:“之前当我找到无面者的时候,魔力还剩下一半的,但是后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幻觉,”她说着摇摇头,“我不确定是不是幻觉,我看到了一头黑色的龙,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魔力就没有了。”
她说着,又喝了一口水,抱着杯子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然后我就只能拜托约尔小姐带着我赶过来,在路上我吃这个盐恢复魔力,吃了好多盐,好多好多盐,好咸。”
丹妮现在的魔力量相比较一开始的时候,已经翻了几倍,从最开始的仅能维持十分钟时间,提升到现在的接近一个小时时间,从边陲城飞到横断山脉要不了半个小时,她的魔力突然消失,的确有些诡异。
霍姆斯正皱眉沉思,阿斯特莉德突然跳起来惊叫道:
“你看到了黑龙!?”
她冲到丹妮面前,脸几乎怼到丹妮的脸上,“你在哪里看到的?它长什么样?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丹妮被她嘴里的气息熏得差点晕过去,她忽然皱了皱鼻子,朝丹妮身上猛嗅。
“这个味道……”
她神色渐渐凝重,霍姆斯过来想把她从丹妮身上拉开,她转而又抓住霍姆斯的手,“你的妹妹!”
她激动道:“是我的妹妹!”
霍姆斯脑海里划过一片茫然。
她指了指丹妮,又指了指手里的龙蛋,“你妹妹身上有我妹妹的味道。”
她又俯下身来,在黑色龙蛋的蛋壳上深吸一口,“果然。”
丹妮困惑地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然而她什么也没闻到,她只闻到了鲱鱼的气味。
霍姆斯把阿斯特莉德按下来,“你说清楚,什么你的味道我的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斯特莉德按耐住激动的心绪,告诉他们,“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认可你了。”她指了指手里的龙蛋,“它将自己的灵性分了一部分给你,而你也将自己的一部分魔力赠予了它,你们现在有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我忘记当初母亲说的具体叫什么了,总之,你们有了某种联系。”
她补充道:“像亲人那样的。”
这倒是出乎霍姆斯的意料了。
他知道这个世界某些职业是可以契约魂兽之类的存在的,可是契约巨龙的,倒是没有听说,就连游戏后期,主角团都只是与巨龙形成合作关系而已。
“亲人……”丹妮低声喃喃,她心里面的亲人,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哥哥而已,如果这个尚未孵化出来的龙宝宝也是她的亲人,那么龙的姐姐,阿斯特莉德小姐,是不是也是亲人呢?她心里胡乱地想。
“没错,亲人!”阿斯特莉德把手里的龙蛋塞给她,兴奋地对她道:
“它和你在一起,能够更快地被孵化出来!”
她在原地转圈,“我快要等不及了,不行,我得提前做好准备,我要去洞里面把东西都搬出来,三个月,啊,三个月它肯定就要降生了,那些它一定会需要用的东西,我要准备好。”
阿斯特莉德一边说,一边展开背后的肉翅,随着翅膀扑腾,她双腿一蹬,一股旋风狂乱地将霍姆斯和丹妮吹得衣衫飞舞,睁不开眼睛,她化成一道流星冲进上方的火山口。
两人面面相觑。
丹妮抱着怀里的龙蛋,她感觉到一股温暖从蛋壳上传来,温暖她的手臂,温暖着她的小腹,温暖她的全身,好像连口渴的感觉都消散了许多,她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疯狂的大笑。
“我明白了!”
爱丽丝抱着显微镜,站在篝火前,她的白大褂在夜晚的风中凌乱地飞舞,火光将衣服映射出几道狰狞的黑色影子,她单薄的身躯站得笔直,甚至略微呈现四十五度向天的嚣张姿势。
“我明白了!”
她再次大喊,朝霍姆斯这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