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和赵轩被下人引着进了一间静室相对坐下,那个大箱子被扔在了室内,就在二人脚边放着。
“林相现在可以说了吧,今日登门究竟为了何事?”
赵轩挥退了下人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林瑜还是那副做派,不紧不慢的说道:“为了求老大人致仕啊。”
“林相说笑了,老夫如今尚有余力,致仕的事还要再过几年。”
“也快了吧,老大人今年已经六十有余了,听说老大人的孙子这两年也是淘气的厉害,在京城里不大不小的也闹出了了点名声。我劝老大人早点退下,回家教教孩子不好吗?”
林瑜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林大人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宽了?”
赵轩看着林瑜,到现在他还没搞清楚林瑜到底要干什么,但总之是来者不善就对了。
林瑜看到赵轩严肃的样子,赶紧挥挥手道:“老大人千万别误会,我没其他的意思。”
“那林相是几个意思?”
赵轩却不吃他这套,步步紧逼的追问。
“我的意思是给老大人一条活路。”
林瑜还是在笑,只是说出的话带着森森的寒意。
“放肆!”
赵轩拍桌而起。
“老大人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的。”
林瑜摆手示意他坐下。
赵轩却不理他这茬,看着林瑜问道:“林相,我对你可是哪里不敬了?”
“没有,直到我说给你活路之前,老大人的礼数都无可挑剔。”
“那是林相今日心情欠佳,想拿老夫寻个开心?”
“也没有,我今天挺高兴的,如果老大人能答应致仕的话就更高兴了。”
闻言,赵轩漏出了疑惑的眼神,问道:“那老夫不知林相今天是要做什么?你来到老夫的宅邸,老夫亲自出门迎你,你有事要谈,老夫便寻了静室给你。我对你不可谓不尊敬,可你喝了我的茶,却说什么?要给我一条活路?”
赵轩的脸色黑的可怕,怒喝道:“林瑜!你当真放肆!”
林瑜见到赵轩这幅样子,也不起身,就这么抬头看着他。
“你尊敬我,我也尊敬你,但这是我的修养而已。你只是户部尚书,而我是当朝宰相,你怎敢不尊敬我?”
林瑜也不笑了,就这么看着赵轩,说道:“可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俯视我,你在俯视大乾的宰相!还说着什么你是尊敬我的,这难道不是你的本分吗?还是说,你现在已经连上下尊卑都不记得了?”
“林瑜,我不想和你整这些弯弯绕绕了,你今天到底要做什么?”
赵轩生气是真,但更多是想诈一下林瑜,但眼看林瑜不吃这套,于是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们两党本来在朝堂上就是明争暗斗的,现在只是挑明了而已。
“我要的很简单,请老大人致仕!”
“我要是不愿呢?”
赵轩反问道。
“那便请老大人赴死吧。”
林瑜也回答的很淡然。
赵轩沉默了,过了许久,重新坐在了林瑜的面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瑜太反常了,就党争而言,林瑜这件事做的很没道理。
正常来说,一般的党争即使是背地里狗脑子都打了出来,但面上还是维持着该有的客套的,就像今天一开始的时候赵轩对林瑜的那样。所以林瑜的行为很不寻常,如果不是说这个温玉宰相发了疯病的话,那就是他吃定了赵轩,所以可以这样的肆无忌惮。
“让我致仕一事可以聊,但你的筹码呢?”
赵轩这是摊牌了,想知道林瑜到底是哪来的底气,究竟是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
“当然已经带来了。”
林瑜指了指脚下的箱子,道了声:“请。”
赵轩看了看林瑜,发现他没有开箱子的意思,于是只能自己起身。
箱子很重,赵轩用了些力气才打开,只见到一张麻布盖在了里面,其中的东西隐隐透出些轮廓,竟像是一个人。
赵轩忍不住的看向了林瑜,眉头紧皱。
林瑜一挥手,示意他掀开麻布。
赵轩被他惹得心烦,一把拽开了麻布,就见到一个中年男子蜷缩在箱子里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昏迷了。那男子肤色黝黑,身形很壮实,看样子像是那些底层的江湖武夫。
“林相这是何意?”
赵轩好奇的问。
“老大人不认得此人?”
林瑜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我该认识吗?”
赵轩觉得不妙,林瑜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带着这个人来见自己,就说明这个人足以威胁到自己,但自己又确实不认识他。赵轩一时之间有点摸不准事情的走向,不知道林瑜作何打算,只能迂回一道。
“老大人不是派的他们刺杀文青昭吗?”
林瑜也没想到赵轩竟然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按说赵轩虽然不知道尘玉馆的这次行动,但这人也算是尘玉馆的一个不小的人物了,赵轩作为尘玉馆背后的最大靠山,应该是知道这人的。
而此刻赵轩已经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林瑜竟然抓住了这件事,怪不得有恃无恐,但此刻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只能故作疑问道:“林相这是何意?文青昭遇刺与老夫何干?林相可莫要血口喷人啊。”
“老大人就别装了,我既然敢就这么来到你这里,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林瑜却表示咱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吧,装来装去的也挺累。
赵轩沉默了,想了想,还是怕林瑜在诈自己,于是道:“林相说笑了,老夫确实不认识这人。”
“你不认识这个货倒也是有可能,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锅你要背好了,毕竟这可是我亲自为你打的,还花了不少心思呢。”
林瑜笑着看向赵轩。
赵轩瞳孔猛的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就是说,还请老大人别再演戏了,这些背地里的腌臜事我都知道了,我们还是省点心力,多聊聊怎么解决吧。”
“是你在害我!”
赵轩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尘玉馆幕后最大的靠山,但尘玉馆却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京城,还犯下了这样的惊天大案。
因为这些都是林瑜安排的,作为当朝宰相,他想做这件事太简单了。